罗隐很快率大军进入两侧丘陵之间天然形成狭长的山谷。
尽管刚刚斥候通过山谷的时候表示一切正常,并未受到任何阻挠,但罗隐看着两侧黢黑的丘陵,心中还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这种地形,太适合敌军埋伏突袭。
但是想到现在是大晚上,月黑风高,敌我难辨,没有哪支军队敢于在夜间发动进攻的,罗隐还是稍微放下一点心。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罗隐刚要下令宁军将士加快脚步,快速通过这一段狭长的山谷。
“杀呀——”
两侧的丘陵后却瞬间火光冲天,破空声大作,一时之间万箭齐发,无数箭矢如雨点般朝宁军密集袭来,不少士兵当场被射杀。
宁军瞬间一阵大乱,不少士兵纷纷举起盾牌阻挡身侧的如飞蝗一般的箭雨,更多士兵则纷纷躲在树木和巨头后边。
罗隐身为主将一时之间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他猛然想起来,当年萧铮攻打洛阳之时,也是夜里发动的进攻,也就是说,齐军是善于夜间作战的。
但他毕竟身经百战,很快便从震惊中恢复冷静,如今他们宁军是行军阵型,队伍拖得有些长,并不利于迎敌,他需要立即组织士兵列阵迎敌。
罗隐立即对身边副将莫泠吩咐道:“莫将军,你立即率领一万骑兵去给我拖住敌军,为我争取一些列阵迎敌的时间。”
“喏!”
副将莫泠领命,当即命人吹响战斗号角,率领一万骑兵朝丘陵一侧的齐军出击。
虽说罗隐的命令是拖住齐军,为大部队列阵迎敌争取时间,但是莫泠自信能一击制敌,击退伏击的齐军。这一万骑兵都是来自凉州的西凉铁骑,追随原凉州牧郑铎南征北战,就是与游牧民族交手也是不落下风,对付区区齐军岂在话下。
此时,萧铮也注意到宁军的骑兵异动,当即命令苏烈也率领一万骑兵出击,迎战宁军的骑兵。
一时之间,万马奔腾,铺天盖地,两支人数相当的骑兵如巨浪般朝对手席卷而去,重重撞在了一起,战到了一处。ъìqυgΕtv.℃ǒΜ
与莫泠骑兵密集冲锋战术不同,苏烈采取的是两翼进攻的策略,一与宁军撞到一起,两翼却没有丝毫恋战,反而绕行宁军骑兵两侧,转而攻击宁军的侧翼。
但最惨烈的战斗却是在中军,两军混战之中,苏烈身先士卒,勇猛无比,手持长枪左刺右扫,挥舞得如同龙飞蛇舞,神挡杀神,佛挡灭佛,所到之处,望风披靡,血流成河,面对眼前如此杀神,敌军无不心惊胆战,心生怯意。
眼见主将苏烈如此神勇,宛如天神下凡,齐军大受鼓舞,士气大振,一个个纷纷奋勇杀敌,唯恐落后于人。
尽管在宁军之中,骑兵的伙食要比步兵要好上不少,但是一个月也是吃不上几次肉,夜视能力也是微弱,只听到正面和侧翼都是喊杀声,根本分不清敌人到底从哪个方向攻来,人数又有多少,虽说双方人数相等,但在夜战中很快落了下风,阵形也渐渐有些混乱。
莫泠眼见如此情形心中焦虑,对着苏烈策马挥枪冲杀过去,嘴上还不忘高喊一声:“贼将,纳命来!”
苏烈眼见骑兵主将朝自己冲杀而来,面无惧色,反而是哈哈一笑,目光充满战意,也不废话,直接策马冲过去迎战。
“铛”
两人兵器在空中重重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一声爆鸣,震得人两耳发鸣。
莫泠只觉得虎口一痛,心中不由一阵大骇,他在宁军之中也算是一员猛将,膂力惊人,宁军中将领能出其右者没有几人,想不到如今居然在这齐军一小将手中吃了个暗亏。
“我乃大宁奋威将军莫泠,来将报上姓名,我莫某枪下不杀无名小卒。”虽说交手吃了暗亏,但是嘴上是绝不能吃亏的,免得坠了威风。
苏烈淡淡一笑,大大方方报上姓名:“我乃齐王麾下越骑将军苏烈是也。”
苏烈?
莫泠在不由微微皱起眉头,他没听过这个名字,他只听说过萧铮麾下的前后左右四将军,见苏烈如此勇猛,还以为是其中之一,却想不到居然是一个如此名不见经传的小将。
但是想到方才对方与自己交手中并丝毫不落下风,莫泠心中也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但也涌起了一股豪气,对着苏烈大喊一声:“再来!”
随即莫泠再度策马朝苏烈冲去,苏烈也是哈哈一笑,挺枪迎战而上。
两人交手数十个回合,并未分出胜负,但苏烈胜在年轻,被莫泠彻底激发了战意,反而是越战越勇,莫泠却是力有不逮,渐渐有些招架不住,露了一个破绽,被苏烈瞅准机会,一枪奋力刺出,洞穿了莫泠的胸口……
莫泠低头呆呆看着胸前汩汩流血的血洞,暴喝一声,就此咽了气。
苏烈挑着莫泠的尸身,厉声喊道:“主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齐军闻言再次士气大振,纷纷高喊:“主将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宁军骑兵本来就落于下风,节节败退,如今听说主将已死,顿时士气大溃,斗志全无,一个个四散奔逃。
苏烈也不恋战,集结骑兵,朝山谷中的宁军步兵冲杀而去……
尽管宁军骑兵溃败,但他们也为山谷中的宁军争取到了时间,罗隐也很快集结起了大军,布置好阵型,最外侧的宁军弓弩手也纷纷朝两侧的齐军发动反击。
但是他们并没有还击多少轮箭雨,苏烈便率领骑兵呼啸奔袭而至,他们如狂风骤雨一般,携毁天灭地之势冲进宁军的弓弩手中,肆意收割他们的生命。
这是一场毫不对称的单边杀戮,弓弩手没有骑兵的保护就犹如没有牧人和猎犬保护的羊群,只能任由如狼似虎的骑兵疯狂斩杀,杀得宁军弓弩手鬼哭狼嚎,心惊胆寒,纷纷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