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因为有敏感词一直审核,如果下午还未审核通过,我想办法加更一章。】
明初,老朱曾言:“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为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封爵,分镇诸国。”老朱是说到做到,从洪武三年到洪武二十四年,十一年间先后分封了24个儿子和一个侄孙为蕃王,他们的封地遍布边疆及内地的许多主要城市。
靖难之变后,朱棣推行藩禁制度。
藩府成员不农、不工、不士、不商,只能作为宗室享受正治待遇。爵禄也有明确规定,分六个等级,分别是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不具备亲王、郡王头衔的宗藩人员隔代降级,直至第六代都降为奉国中尉。具有亲王、郡王头衔的这类人的嫡长子、长孙都可被册封世子,世孙。
随着对这些宗室藩王的严格管控,高贵的藩王们几乎完全是被圈养了起来,他们不能统兵参政,只能坐食岁禄,“生儿育女”逼迫成了这些人的唯一爱好。
明初,宗室人口统共才一百二十多人,到嘉靖年间,已发展至近三万人。
《明实录》记载,嘉靖三十一年的全国粮食收入是2285万石,但各路藩王当年的消耗却达到853万石,几乎占据了当年全果税粮收入的37%。
嘉靖帝本就是个爱花钱的主,每年让他掏钱养这些宗室藩王,你想他能乐意吗?
“是二省之粮,借令全输,不足供禄米之半,况吏禄军饷皆出其中乎?……下部覆议,从之,至四十四年乃定宗籓条例,郡王、将军七分折钞,中尉六分折钞,郡县主、郡县乡君及仪宾八分折钞,他冒滥者多所裁减,於是诸王亦奏辞岁禄,少者五百石,多者至二千石,岁出为稍纾。”
嘉靖四十四年,意识到宗室问题的嘉靖帝出台了《宗藩条例》。宗藩条例中规定郡王、将军七分折钞,中尉六分折钞,郡县主、郡县乡君及仪宾八分折钞。宗室受禄年龄由十岁提高到十五岁,亲王岁减500到2000石,并且宗室待遇全部锐减,“三分本色,七分折钞”,于是减到郡王待遇只能领到300石了,实际上减少了百分之七十。
根据《徐光集:处置宗禄查核边饷议》记载,隆庆初年(1568年)宗藩总数28000人,应发禄米扣除亲王后为832万石,则人均297石,相当于县君的级别,也就是300石/人。
按嘉靖四十四年的宗藩条例,县君禄米实领20.24%,则禄米实发832万石乘以20.24%等于168.76万石,加上亲王禄米合计共185.08万石。
185万石,相当于当年明朝2660.8万石米麦收入的7%。
这样算下来其实还好,老朱制定的藩王“养猪”正策似乎在嘉靖朝得到了根治,其实有个难点易被人忽视,那就是藩王的庄田。
明廷一方面赐予宗室大量田地,另一方面允许宗室兼并田产来补贴自己,这些庄田享受免税权,一时成了贪官污吏上下起手的重灾区。
这些田地由于是地方官吏控制和征收。每亩地地方官一般可征收得0.3到0.5两银子,但只交给藩王0.015至0.03两,地租收入绝大部分都被这些文官和当地大地主豪强们给瓜分了。例如万历皇帝的三儿子福王朱常洵有封地2万顷(即200万亩),但实际每年只能得到转交的银子4万两。万历皇帝的弟弟潞王有4万顷(即400万亩),是所有藩王中最多的,但每年总共也只能得到6万两银子。
宋洲对明朝藩王“养猪”正策的批判,不光针对藩府成员,还有其寄生于宗番制度上的寄生虫,可以说是无差别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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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第三个攻讦核心——对明朝贪官污吏的讽刺。宋洲笔杆子们首次以一个杜撰架空的故事,将主角黄世郎如何攀附权贵,寄生朝堂,如何陷害同僚,置对手死地而后快,同时结党营私,贪赃纳贿,写得是绘声绘色,其中一些官场的秘闻描绘的大胆且直白,让人看过,欲罢不能。
在明朝众多读者中,有一位仁兄初读此故事,就觉得有些眼熟,其中因病辞官,为地方修志的经历,就像是在说他自己。
这位仁兄不是旁人,正是在金陵城任吏部尚书的严嵩。
“老爷,这是最新分发的小报!”管家从轿帘处将几张泛黄的纸递了进去。
严嵩接过,瞟了眼内容,询问道:“衙门查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查清是谁在散发这些民间邸报?”
“卢知县那里一直没有答复,想必还在派人调查。”管家小心应付道。
“不知他是真查,还是假查,区区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说完,严嵩便示意轿夫抬轿回府。
离停轿点不远的勾栏瓦舍,一说书人正在讲黄世郎巴结讨好内阁首辅穆贵东的最新章节,听说穆首辅冬天有腿寒的毛病,黄世郎豪气将自己身边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婢送给对方做暖床之用。
“你们说这书中黄世郎到底映射的是谁?”
“谁知道呢,若是朝廷真有如黄世郎这样的狗官,老百姓的日子只怕永无宁日。”
几个台下的听众交头接耳地议论道。
这时,有人偷偷摸摸散发起一张带彩绘的宣传海报,海报分成“春夏秋冬”四个主题,刻画出农人从播种到收获的场景。
几人瞧着海报,迅速转移话题。
“这画就像是真的一样!”
“什么叫像是真的,明明就是真的!”
“你们说这画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海外夷州呗!我跟你们说,我同乡的二舅的三姑早年被那宋洲人掳去,你们猜人家现在过得如何?”
“如何?”
“人家砖瓦房三进住着,每日大米鱼肉不缺,那过得是地主般的日子。”
“真有这样的好事?”
“我也听说就在六年前,我们隔壁村的王小二冒死跑去夷州,如今已在夷州安平成家立业,他还接待我们村跑海的船夫,好吃好喝了一顿。”
“王小二,是那个穷得连裹裆布都没有的小子吗?!”
“就是他!”
“夷州真有那么好?”
“好不好,我不知道,现在跑海做买卖的都往那边跑,想来必会不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几个落魄之人将此默默记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