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中,朱由检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蔡奕琛这老东西,朕都下旨过多少次了,禁止买官卖官,他竟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简直目无君王,真是该死!”
唐辰在旁边说道:“陛下,买官卖官已成了官场中的潜规则,那些当大官的只用一两句话,便能安排一个人的官职,又能捞大把的银子,这种动动嘴皮就把钱捞了的事,朝中恐怕不止蔡奕琛一人在干。”
“定不能饶了这群贼子!”
唐辰忙道:“陛下息怒,后面不是还有更大的鱼吗,咱们就放长线钓大鱼。”
朱由检轻轻“嗯”了一声。
唐辰又转头看着陆七,“刚刚蔡奕琛所说的话,你都记下来了吗?”
陆七晃了晃手中的生死簿,“禀陛下,督主,一字不差都记下了。”
朱由检拿起面前的纸盒看了又看,好奇道:“你这东西还能传音,真是不可思议。”
“这是传话筒。”唐辰说道:“只是简单的原理,在两个纸盒中间穿上一根线,便能传话,不过距离远了就不灵了,好在就在隔壁,刚才蔡奕琛所说的话,虽然不是那么清晰可闻,倒也还能听清。”
朱由检将纸盒放在桌上,“你小子倒是知道得不少,你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事没告诉朕?”
唐辰躬身道:“都是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
蔡奕琛很快又约了张煌言。
知道接下来钓到的是大鱼,唐辰准备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给张煌言。
这次来的人来头不小。
在楼上张望看见,蔡奕琛慌忙下楼,来到楼下亲自迎接。
唐辰也探出头去,只见数名便衣侍卫,东张西望,为那人保驾护航。
那人已到了屋内,张煌言忙行了个大礼。
待那人坐下,蔡奕琛介绍道:“这位乃是温首辅,你想做官,不过是首辅大人一句话的事。”
温首辅,温体仁?
唐辰和朱由检在隔壁都是一惊。
张煌言又起身行了个礼,将银票双手奉上。
温体仁接过银票,只看了一眼,便轻轻放在桌上。
“你的事情,蔡大人都跟我说过了,也没什么难办的。”
张煌言拱手:“多谢首辅大人帮忙。”
“哎,不急!”温体仁摆了摆手,“年轻人,你想做刑部郎中,可不是个小官,这可不是有钱就行的,还得有胆识。”
“小的明白,定当唯首辅大人马首是瞻,还请首辅大人指点。”
温体仁看了一眼张煌言年轻气盛的样子,嗯了一声道:“这样,钱我收了,这是规矩,也不能坏在我手上,你想做刑部郎中,还得帮我去办一件事。”
“首辅大人请讲,小的一定尽力。”
“你敢杀人吗?”温体仁看着他。
张煌言楞了一下,道:“大人,杀人偿命,若是沾了人命,这官还能做下去吗?”
蔡奕琛在一旁呵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但凡当官的,谁手上没几条人命,有首辅大人在,只能保你,你怕什么!大人交待的事,你应下来便是,做好了,自然前途无量。”
张煌言想了想,便道:“首辅大人需要我怎么做?”
温体仁问道:“你可认得钱谦益?”
张煌言点了点头,“前礼部侍郎,因前不久的浙江主考舞弊受贿,引咎撤职。”
“不错。”温体仁说道:“我听闻你文武双全,拳脚不错,他住在城东,你去帮我杀了他,你的事我便帮你办了。”
张煌言假装犹豫了一阵,半晌后才应了下来:“甘愿为首辅大人效力!”
温体仁也没多说什么,起身便走。
张煌言还要相送,被蔡奕琛伸手拦住:“低调,低调。”
一下牵出了首辅大臣这么个高官,朱由检在隔壁早已听得直咬牙:“温体仁这个老东西,徇私枉法,可恨之极!”
唐辰说道:“陛下,他是首辅大臣,兹事体大,依臣之见,不如先从蔡奕琛下手。”
朱由检点了点头,“这事你去办吧。”
送走了蔡奕琛,张煌言来到隔壁,行了礼后,请示道:“微臣现在该怎么做?”
朱由检在一旁背着身不说话。
唐辰看了一眼朱由检,才对张煌言说道:“温体仁是条大鱼,不过他身边的鱼儿肯定不少,若这时跟他翻了脸,事情恐怕还有些棘手。”
张煌言急道:“就这么放过他了吗?”
唐辰摇了摇头,“咱们可以将计就计,你就按他说的,去刺杀钱谦益,务必做得逼真一些,别让人看出破绽,到时候你可为人证,咱们顺势参他温体仁一本。”
张煌言点头道:“大人此计甚妙!”
计划已定,张煌言提前探知了钱谦益的下落。
钱谦益此时已不是礼部侍郎了。
先前在主考浙江时,考生钱千秋科考作弊,将“一朝平步上青云”写在每段话的末尾作为暗号,与考场官员金保元、徐时敏勾结,事发后钱谦益受牵连被罚俸。
温体仁、周延儒趁机追论钱谦益受贿,殿前对质,钱谦益引咎撤职,坐杖罚。
虽然他没了官身,但因为之前积怨已久,温体仁仍然不肯放过他。
朝中对钱谦益的弹劾一直不断,受温体仁指使,其中尤以张汉儒为甚,连参书本诬告钱谦益贪肆不法。
这些都被朱由检暂时压了下来。
而钱谦益不做官了,反倒逍遥快活了起来。
张煌言在其家外埋伏等待了数日,也没见到钱谦益。
后来细细去查,才知道钱谦益在青楼中流连忘返。
知道了钱谦益的行踪,张煌言便开始行动了。
位于京城西侧西单的金凤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
这里云集了京城大部分的美人。
唐辰的百花楼,因为经营业务跟其他青楼不一样的缘故,虽然有李香君和董小宛这两位美人,但总体数量跟金凤楼差了不少。
百花楼没有荤的,金凤楼却有。
许多吃惯了素的达官贵人,想换换口味,自然是去金凤楼了。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是坐怀不乱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