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崔博陵深刻认知她!萧怜!已经改过自新!
“将我那天买的两串油炸果儿也记上,虽然不值钱,可也是我心意,小妮子可欢喜。”
吃完两串其酸无比油炸果儿的梅花面无神情。呆是没有动笔。
萧怜瞪她:“你写上,赌庄那五两银钱,我还跟你。”
终究,梅花动了。她拿笔全神贯注地写。
萧怜这下满意了。
抬脚去看崔小蛮喂鱼,搜刮还有什么可叫梅花记的。却犹不知梅花记了什么。
……萧大姑娘,用钱贿赂婢女。
斟酌一番,又提笔写。
……帝京关于萧姑娘的赌约,萧姑娘欲押下500两大挣一笔。
崔小蛮将最后一包鱼食喂掉,笑在看到那帮鱼儿游开之时垮下。
她一急,吐字含糊:“胖恩戊义。”
萧怜也不知道她嚷什么,没有听清干脆懒的没有问。
杵在边上的小红一遍遍的夸奖:“鱼真活泼,个头大长的又好看。姑娘你说是不是?”
萧怜看着肥美的鱼,转头问家奴道。
“能吃么?”
家奴呆滞的点着头,从没想过姑娘这样嘴馋:“这自是能的,只是这鱼大多用来观赏。”
萧怜看着委曲的崔小蛮,半俯下身体:“晌午煮鱼,你挑挑哪条合适。”
崔小蛮正气这一些鱼跑远,可听这样一句,当下不免手足无措。
怎么可以吃鱼鱼?
萧怜慢悠悠扶了扶发间步摇,手腕配着红宝石镯子,相的益彰。
她今天不曾施粉黛,仍旧美艳,皮肤玉雪。
崔小蛮还处在吃鱼太残酷的呆神空档上。然,她听女人声音声如莺啼。
“热油,葱蒜暴香,浇上酱汁,一口下去,满嘴生香。呜,小妮子喂过的鱼,料来滋味是极好。”
崔小蛮吞了吞口水,伸出爪子扯扯萧怜袖摆。
“姐姐,我们抓了两条。”
苏浙督抚府,戍时。
“苏浙一带是最佳的晒盐场所。现在贩私盐是大罪,父皇命我等严查。可这倒好,至今不有进展。”
宇序界翻着手中账本,跟底下派去人手传来的消息,神态烦燥。
外面如泼了墨般,偶而来几声虫鸣。
崔博陵一手搭在桌上,疲乏的吃了口浓茶。
他轻缓的将账册合上。抬头皮瞄了眼说话宇序界。
对方见他看来,就又说:“崔大人,你说此事要查到什么时候?”
崔博陵波澜不惊收回目光,声音温润:“现在尚且没头绪,皇二子急什么。”
就是没头绪才急呀!父皇好容易叫他办一回事儿,又是大案,可不得干出成绩。
他烦燥的将手中的记着名单册子放下。
“稀奇了,这名单属实古怪,叫人觉着暗藏玄机,你我私下派人暗里查访,10个里面没有了7个,不见尸首。这事肯定不简单。”
那10名中有哪个不是练家子儿,层层选拔的顶尖人才,却有7人生死不明。
料来已经遇害。
崔博陵捧着白瓷杯:“叫下面的人警觉一些,皇二子晚间睡时也需留心眼。”
宇序界不禁皱眉深思:“这是何意?”
崔博陵淡淡说:“常理来讲,有册在身,我们只需核对,活捉头领,押回京城。可名单出差错,是哪个环节的问题?”
这事经爆露后,是送往帝京遭调包,还是写名单的人有鬼?
他颀长的手摩挲杯,神态自若:“你我也算入了虎口。”
屋里摆着一木柜,里面大小册子是督抚送来的文书,说是助皇二子办案。
可他翻过,看着像是有用,实则点点儿用处也没,反而浪费时间。
那回的3个人,无一不是说回回只须有线索,好快便给消除痕迹。
宇序界不敢相信,眼神幽深:“你是说督抚有问题?”
崔博陵神态淡淡,目光落在烛台,声音温润,正如他那张伪善的脸庞:“不单单是督抚,我看那知州,盐运司,州判,全都难逃其咎。”
宇序界脸色严肃。忽然,目光紧紧看着窗格,那纸糊的薄薄一层彷如可以给他看出个。
他朝崔博陵做个收声的动作。
看着窗格,说给窗外人听:“崔大人,我看便照名单抓人,全督抚给的那一柜物件都无需打开,早一些将名单上人抓捕,我们才好落的轻松呀。”
”全都说苏浙风景甚佳,沿路疲累,回京前你我转转,享受一通风情。”
“我听闻你给人退了婚,那女人是眼瞎的,料来你心有郁结,你也别记在心上,大男人何患无妻无妾。”
崔博陵靠在黄梨木椅上,眉眼随着他这不着调的话变得锋锐,嫌恶低下头去。
余光却在看到宇序界那宽大手上,微微一顿。
宇序界唱了出戏,眼看着窗格那人影晃动,等人离去,只觉的背后一身凉汗。
如果督抚带头,手下官员勾结商人,这事便棘手了,他们如果再查,恐怕那几人为明哲保身从而下杀手。
他还没有从这大案里回过神:“我们应该怎样?”
崔博陵不冷不淡说:“皇二子刚才做的不是非常好么?”
总要先叫那一些不安的人,放下戒备。
“笃笃笃。”是敲门声。
“少爷是我。”旺儿出声,他手中拿着加急送来的信件,一到手就直往崔博陵屋中赶。
“进。”崔博陵淡淡道。
回应他的是开门声,旺儿合上门,才向前。脸面上这几天的疲乏一洗而空。
“少爷,帝京那边来信了。”
崔博陵眼里闪过动容,见旺儿将信件呈上,他伸出手接过。才要去拆,就见宇序界玩味的走来。
“家书?我还从没见过。崔大人,你我一并观看怎样?”他说着便要抬手触碰,崔博陵笑淡淡,声音平和。
“旺儿,皇二子应该休息了,你送送。”
他说完,施施然望向宇序界,站起身体,口气恭敬:“忙一天,皇二子料来也乏,你请。”
轻描淡写下逐客令,还偏偏教人寻不出一点错。
宇序界乃至气没有处发,分明崔博陵是臣,即使他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崔博陵见了他也要行礼叫:皇二子。
可独独,对方平和有礼,气势上却可以压他一头。
他轻扯唇:“外面皆赞誉崔大人文采斐然,可极少人知你这样念家。”
“这还没有成婚,就这样,成婚后那还得了?”
崔博陵将信封压在手下,撑着身体。听言就是一笑,温和的光线更衬的他面如冠玉。
“陛下斥骂你六艺不精,依我看倒不是。皇二子既有能力,何苦藏拙?”
宇序界手下一紧,彷如不在乎的理理衣袍:“你倒会说场面话,刚才那监听的倒可惜,居然给我无意间看个正着儿,你说气不气人。”
他绝口不承认。
崔博陵倒也不在乎,脸面上笑却敛了分:“是皇二子过谦,你虎口上的茧还是遮掩一下为好。”
一看就是练武多年。
也不是宇序界心大,实则这多年来不受重用,他就从不掩藏。
这回确实是疏忽。
不过崔博陵这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嘴大,听说他三弟送出去的婆娘也叫他用‘好吃懒惰’四字解决。
那时宇序遥又气又恼,可却不得不屈尊:“我居然不知那婆娘这样不得体,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去再为崔家妹妹找个好的。”
可也叫崔博陵三言两语打发:“臣谢过皇三子,只是已为舍妹找了个通中草药的。无需皇三子费心了。”
宇序界心知好吃懒惰是假,别有认真才是真。他那三弟手伸的太长,反而适得其反。
他也不怕崔博陵说出,于是耸耸肩食指缠着腰部的流苏坠子说:“我便在隔壁屋,崔大人如果遇到难处,尽管求救一声。”
带他走后,崔博陵温吞坐下,旺儿也凑向前来,满脸忿忿:“皇三子怎这样,好好诅咒少爷。”
崔博陵慢条斯理打开信封:“他听得到。”
他这话才落,隔壁便传来爽朗笑声:“你这家奴倒口无遮拦的。”
旺儿赶忙慌乱的将嘴闭上,可见对方没有怪罪,才偷偷舒口气,他这张嘴,以后可要谨慎一些,他死了不打紧,可万不可以拖累少爷。
想通这,他擦擦脑门的汗。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张宣纸。记载的事并不多,崔博陵看到‘萧怜’两字眉毛便紧锁。
可独独里面记载有一半却是关于萧怜的。
他掠过‘萧大姑娘’四字,看起了崔小蛮的。
……孙家人不知姑娘身份地位。
……姑娘乖觉,现在吃药不必哄了。
……姑娘念叨少爷,今天问了多次,你什么时候归。
……入住孙家第二日,相安无事儿,姑娘玩了一天的骰子。
……第二天,姑娘给鱼投食,欢喜极了。且姑娘非常喜欢孙家。
崔博陵心下安定,萦绕心间的挂忧得到暂时缓解。
又一眼瞄见前面提到的西门家药房,他眉毛轻蹙,见萧怜干脆利索的办法,他不禁挑眉。
她的改变可不是一点点。
原本就想叫旺儿将这一些收拾存好,他对萧怜的事提不起分毫兴趣,可待看到西门家药房一事儿,他心神微动。
也不知哪里来的耐心,他眼神扫过纸张。
……主儿出门第一天,酉时,萧姑娘相看人家,男,钱安良,宜令楼掌事儿。
……姑娘阴差阳错打断两者好事儿,萧姑娘恼怒说要抽人。
……男,钱安良原是介绍红娘,萧大姑娘微微遗憾。
……厚厚花名册,男人各色千秋。
……萧大姑娘,用钱贿赂婢女。
…………萧姑娘约着带姑娘去赌庄。
……帝京关于萧姑娘的赌约,萧姑娘欲押下500两大挣一笔。
记的真细。
相看?并且还觉得遗憾?萧怜可真有本事儿。
一个管事也可以看上?她不是最挑的吗?
崔博陵眼里闪过冷意,握纸的力度加重。
若放往常也就算了,可他决心娶这样一个锈迹斑斑的萧怜时,她就千不应该万不应该有出格举动,连想法也不应该有。
不是在乎萧怜,而是纯粹是男人占有欲。
他垂眼,脸色不负冷静,眼里的锋芒一暗,漆眼深不见底。
这样一个娇人儿,他可不会怜香惜玉,该教训的还是要叫她长记性。
他唇角掠过一点讥笑。现在的萧怜如果知道他提亲的对象换到自个身上,料来腿又要抖成筛子。
哧!
想及此,他心底舒坦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