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仿佛瞬间刺中裴邵的心脏。
他没再往前追。
脸色变得深沉，伸手，拨开柯雅握着自己的手。
转身朝相反方向走。
柯雅视线再次往门口扫了一眼。
纪年已经走了。
不知怎的，她心头觉得实在别扭。
裴邵跟纪年，一点也不像裴老先生说的那样，只是普通的叔侄。
他俩刚刚对视的那一幕。
分明有股微妙的情愫在中间流淌。
柯雅有些不安。
手下意识攥紧身上的衣裙。
自接触裴邵开始，她不是没担心过会有竞争对手。
但她并没有多大的危机感。
家族背景、容貌以及自身实力给足了她底气。
独独是这个纪年，让人有些放心不下。
裴邵太疼她了。
她随口说一句要吃什么，裴邵能开六个小时的车专程去给她买。
她在家被针扎到手指，裴邵就紧张得丢下手头所有事，回去照顾她。
以前没见过纪年。
柯雅只当做那个被裴邵捧在手心的小侄女，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可见了之后她才肯定。
这个她以为的小丫头，或许会成为柯家和裴家联姻的头号绊脚石。
她不能任由这颗绊脚石横在她和裴邵中间。
嫁给裴邵，她势在必得。
......
纪年快速拦了辆出租车。
跳上车后，她下意识又往门里望了一眼。
这一眼，恰巧就看见柯雅正拉着裴邵的手。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手拉得很紧。
纪年顿时一堆酸泡泡涌上心头。
别开眼，压下眼眶的温热，催促司机开车。
车刚开出去，纪年打开手机。
微信里躺着好友验证的申请。
【你好，我是许宴。】
脑海中裴邵和柯雅纠缠的手挥之不去。
纪年吸了吸酸酸的鼻子，手指一摁，通过香奈儿帅哥的好友申请。
-
姜雨时刚上到二楼。
一眼就看见靠着栏杆，懒懒喝酒的顾沉舟。
他长腿交叠，微微拧着眉，看上去似是有心事。
陆行知率先看见她，打招呼：“小嫂子？你怎么也在这？”
顾沉舟听见，手中的酒杯不自觉就放回了茶几。
姜雨时微笑回应：“跟宋词她们在楼下喝东西。
听裴医生说你们在楼上，就过来看看。”
“宋宋也在？”陆行知立马蹦了起来。
“嗯，不过她说有事，先走了。”
陆行知才不管那么多，放下酒杯，“你们喝。”
说完，抬腿就追了出去。
姜雨时走到顾沉舟身边，“喝了很多吗？”
“也没有，就几杯......”
“开车了么？”
“没有。”
“走吧，我送你回去。”
顾沉舟难得乖巧，“好。”
-
浅黄色大G朝鹤山别墅方向开去。
顾沉舟安静坐在副驾驶。
满脑子都是陆行知说的‘名分’那句话。
这一路，他几次想开口问姜雨时。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算不算她的男朋友？
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憋回去。
生怕开口的方式不对，她会不高兴。
侧眸，他拿余光安静看姜雨时的脸。
她很漂亮，侧脸尤其好看。
五官立体，鼻子小巧而挺翘。
睫毛又黑又长，像两把扇子，一路扇进了他的心里。
车厢里充斥着她身上淡淡的腊梅香气。
顾沉舟再次艰涩地滚了滚喉结，还是没说话。
车子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别墅里漆黑一片。
姜雨时陪着顾沉舟走到门口，“喝点柠檬水再睡，免得头疼。”
“小雨。”顾沉舟喊住她。
“嗯？”
他拉着她的手没松开，“你帮我冲......”
说这话时，顾沉舟多情的桃花眼湿漉漉的。
看得姜雨时心口发热。
她妥协，“好吧。”
房门打开，屋子里应声亮灯。
奶油般的灯光洒在人身上，平添几分温暖。
姜雨时很快给顾沉舟冲了柠檬水。
顾沉舟喝完，还是不打算放她走。
伸手拉住她的手，“今天不走了，留下来陪陪我......”
“......”姜雨时淡淡看着他被酒精染红的脸。
顾沉舟着急打包票，“你放心，你不同意我不会碰你的。
我就想抱着你，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姜雨时笑得有些无奈，“那这几年怎么睡的？”
“......”顾沉舟被噎了一下，扯着她的手指晃了晃，声音小小的，“小雨......”
印象中，这是顾沉舟第一次拿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姜雨时莫名感觉，他好像在撒娇。
她有些招架不住，最终叹了口气，“好吧。”
......
被顾沉舟一阵软磨硬泡。
姜雨时跟着他进了卧室。
他们俩过往经常亲热温存的地方。
这是分开后这么久，第一次回到这间房。
里头的陈设没有任何变动。
甚至放在梳妆台上的，她的瓶瓶罐罐都还在。
姜雨时好奇，拿起来看。
按道理应该过期的护肤品，生产日期却是最近的。
淡淡的酒气拉近。
顾沉舟从背后轻轻拥着她，“在看什么？”
“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姜雨时很自然将身体靠在他怀里。
“我让人定期更换的。”顾沉舟头搭在她的发顶，“我想着，万一哪天你回来，会用得上。”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姜雨时内心涌出一股暖流。
他是真的一直在等自己。
从未放弃过。
姜雨时转身，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开玩笑问：“万一我永远不回来呢？”
“那我就一直等。”顾沉舟搂着她腰的手微微收紧，额头抵着她的，“等到天荒地老也会等。”
灼热的呼吸暧昧得纠缠在一起。
姜雨时听得微微一怔。
耳尖迅速开始发热。
她下意识别开眼，手撑着他结实的胸膛，“我......我先去洗漱了。”
“嗯，浴室里有你常用的洗护用品，定期更换过。”
“好......”
洗澡的时候，姜雨时思绪有些混乱。
洗得磨磨蹭蹭。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才慢吞吞从浴室出来。
顾沉舟不在卧室。
按照他的习惯，应该去了客浴洗漱。
姜雨时掀开被子，躺上床，百无聊赖翻了翻床头的书——
连床头书，都是她喜欢的那几本。
书签还塞在她看过的位置。
姜雨时从未想过。
平时粗枝大叶的顾沉舟，会有如此心细的一面。
她捧着书，嘴角不自觉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