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顾沉舟安排人调查关于秦宏夫妇的资料都是真实的。
秦宏在旧金山的确有一间股票公司,混得也不错。
赵小柔也的确是秦家的全职太太。
两人身家清白,查不出什么问题。
但,这是在阿普找上他们之前。
赵小柔有个亲弟弟,二十岁出头,在洛杉矶念书。
阿普让人给她弟弟设了个仙人跳。
仙人跳的女主角是当地一个小混混的女朋友。
事情发生后,阿普拿着录好的视频要挟赵小柔。
表示如果秦家不配合,她便会把视频放上网。
到时候头上冒绿光的小混混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还有网上舆论跟着发酵。
赵小柔的弟弟这辈子就算完了。
秦宏这人很疼老婆,甚至还有点妻管严。
赵小柔护弟心切,于是拉着秦宏,同意了阿普的安排。
配合阿普,完成这场将孩子骗走的大戏。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阿普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为了弟弟,他们只能冒险。
......
夜越来越深。
废弃的加油站外,停着秦宏的车。
这里靠近荒山。
时不时还能听见外面诡异的鸟叫。
两夫妻在车里坐了很久。
终于,一辆脏兮兮的白色面包车徐徐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那人个子不算高,长得很瘦。
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似乎是个跛子。
秦宏见状,立刻下车迎过去,“你好,你是普姐安排过来的人吗?”
瘸子面相凶狠,没接秦宏的话,只是冷冷问:“孩子呢?”
“在车上,睡着呢!”
“抱过来。”
“行,您稍等。”
瘸子像是赶时间似的。
快速拉开后座门,等着把孩子塞进去。
秦宏回头抱孩子的空档,余光正好瞄见面包车的后座。
隐隐约约的,他看见后座坐了几个孩子。
有男有女,脸上脏兮兮的,目光呆滞。
秦宏瞬间有些心惊,开门抱绵绵的动作变得磨蹭。
赵小柔不解,过来催促,“你干嘛?还不赶紧把孩子抱下来?”
说着,赵小柔就要去拉车门。
秦宏立马握住妻子的手,声音压得很低,“小柔,我感觉那个瘸子好像是人贩子。
你看那个面包车里面,还有好几个孩子......”
赵小柔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立马别过头,“你管他是不是!
普姐不是说了让我们照办,其他事不要管吗?
赶紧把孩子抱下来!”
“这......这......”秦宏有点犹豫。
要知道,人贩子是没有人性的。
赵小柔拽了他一下,“你还在犹犹豫豫什么?你是想看着我弟弟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不赶紧把孩子抱下来?
骗都骗出来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头吗?!”
秦宏拗不过自己的妻子。
只能磨磨唧唧拉开门,不大情愿地将熟睡的绵绵抱起来。
两三步走到瘸子面前。
把孩子交给瘸子之前,秦宏问:“那个......你们打算把她怎么样?”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瘸子凉飕飕扫了他一眼。
旋即,粗暴地将熟睡的绵绵抢过来。
塞进了面包车里。
看着白色面包车绝尘而去。
秦宏的手有点凉。
赵小柔说:“行了,别看了,事情办妥就成。”
“小柔,你说,万一顾家的人哪天要是知道真相了,顾沉舟会不会报复我们?
我听说这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实际心狠手辣。
暗地里弄死过不少人......”
“你想太多了!”赵小柔丝毫不担心,“且不说这孩子就是个养女。
既然都被亲生父母接走了,他们哪还有回头操心的可能?
就算他们真的比较在乎这个孩子。
普姐的报告做得那么真,他们也不可能随便起疑。
真要是哪天他们查出真相,我们早就已经回旧金山了。
他顾沉舟再厉害,也只是在华国。
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手伸到M国去!”
秦宏没说话,面露忧愁。
赵小柔拉住他的手,“别再想了,既然已经办妥,我们就赶紧回旧金山。
留在这里,也只会夜长梦多。”
“好吧。”
-
翌日,傍晚。
姜雨时接到纪年的电话,约她去‘灯火阑珊’小聚。
推开厚重的包厢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粉色气球。
纪年和宋词正盘腿坐在地上,吭哧吭哧打气球。
姜雨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干嘛呢?”
宋词见她来,揉了揉发酸的腰,“你来得正好,赶紧帮忙打气球。”
“怎么打这么多气球?你们要改行卖气球了?”
姜雨时一边问,一边拿起空闲的打气筒,开始帮忙。
宋词冲纪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还不是她?她说今天要给裴医生一个盛大的表白。”
“这么突然?”
纪年利落地给气球打上结,这才接话,“一点也不突然,我考虑了很久的。
你们是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我碰了一鼻子灰。
什么送便当送甜品,假装偶遇之类的。
啥我都干过了。
他永远都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反应。
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些迂回战术根本不适合我。
我要痛痛快快正大光明跟他表白。
能成就成,不能成拉倒!”
宋词凑过去,眨巴眨巴眼睛,“真拉倒?”
“......”纪年舌头有点打结,推了她一下,“你、你就不能盼着我一点好!”
两人被她的反应逗笑。
宋词电话响了。
她拿起手机出去接电话。
十分钟后,宋词回来。
身后还跟了条小尾巴。
宋词笑说:“我拉了个壮丁,过来帮忙。”
那壮丁便是廉景澄。
本来是打电话聊工作,只是晓得宋词在会所后。
他便找了一堆拙劣的借口,也跟了过来。
为的,就是能跟宋词见面。
多了个人帮忙,打气球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
期间,自然有不少气球被打爆。
廉景澄像是惯性似的,每一次都要下意识护住宋词。
生怕气球爆裂的声音吓着她。
那动作其实很平常。
但要从门外来看,就像是将宋词搂进了怀里。
陆行知站在门口,垂在身侧的手指攥得很紧。
银色的头发在黑夜里显得清冷。
一双多情的眼睛黑如墨。
忽地,他冷笑了一声,推开门,“宋词,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