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导诊台找了护士。
宋词又去了肿瘤专家办公室,了解母亲后续的治疗。
刚刚碰见季蕾和许纯那一幕,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很快被她抛诸脑后。
忙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
宋词从办公室出来,去往收费台,打算给母亲存点医药费。
收费的工作人员在电脑前一阵操作。
很快抬起头,用一种十分讶异的语气惊呼:“苏慧是吧?苏慧的账户里刚刚汇了一百万。
费用充足,暂时不用续费的。”
“!!!”这话让宋词听得有点懵,“什么一百万?哪来的一百万?
护士,你是不是查错了?我没有充过费。”
护士有点狐疑,再次查询后斩钉截铁说:“没有错,身份证号也对过了,确实是苏慧。
就刚刚十分钟前汇进的账户呀。整整一百万。”
宋词云里雾里,手指捏紧了母亲的身份证,想起来问:“是谁汇进来的?能查到吗?”
“稍等,我帮您看一下。”护士噼里啪啦按下键盘,看着屏幕回:“缴费人是季蕾,缴费方式是支票兑现。”
“......”宋词愣住了。
季蕾......
不就是陆行知的母亲?
她为什么要帮交医药费?
还一交交一百万这种天文数字?!
宋词顾不得往下想。
下意识转身往大厅外的方向跑去。
果然,在接近露天停车场的地方看见了季蕾。
季蕾正踩着高跟鞋,准备上黑色的宾利。
宋词立刻冲过去,“陆夫人!”
闻言,季蕾脚步顿下来,见是她,脸上立刻堆起优雅的笑,“宋小姐,有事吗?”
宋词开门见山,直接问:“我母亲的医疗账户里多了一百万。
我查过了,是陆夫人您交的,您为什么......”
“原来是这个事。”季蕾笑起来,“一百万而已,也不是什么多的钱。
我听说肿瘤治起来挺烧钱的,宋小姐眼下应该是需要钱的时候。
这一百万,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宋词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她凝眉拒绝:“谢谢陆夫人关心,不过我母亲的医药费我自己会想办法。
那笔钱我稍后会咨询医院,退还给您。”
“何必这么客气?”季蕾笑,“你跟我儿子交往过,现在也分手了。
这一百万,就当是行知的学费了。”
“......”宋词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之前跟季蕾见那一面的场景。
那时候的季蕾跟她提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要求。
让她和陆行知交往,再找机会甩了陆行知。
美其名曰给陆行知一点教训,好让他收收心。
还说愿意给她酬劳,当是陆行知的学费。
往事涌上心头,宋词立刻反应过来季蕾的意思,“陆夫人,我想你误会了。
我的确跟陆行知在一起又分开了。
但我们是和平分手,跟您的提议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钱我不能收,您拿回去吧。”
“小姑娘不用这么倔。”季蕾语气淡淡,始终笑得优雅,“医院这种地方是很烧钱的。
何况你母亲的病之后还要动手术。
以你那点薪水,往后付医药费都会成问题。
留点钱傍身,不至于耽误你母亲的治疗。”
宋词还想拒绝,“这些事不劳陆夫人费心,我自己会想办法。”
“哦,想什么办法?还不是要找人帮忙?”季蕾笑着,说:“我知道你跟小雨关系不错。
是可以找小雨帮忙。
但不管你找谁,这人情都得欠着。
何况最近程家的事也很乱,你又何必给你的好朋友添麻烦呢?”
“......”这话说进了宋词心里,她没吭声。
看得出,她的态度有松动,季蕾理了理手上的丝绒手套,“找谁都得找,这钱都已经进你母亲的医疗账户了。
你就先花着吧,不用跟我客气。
一百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钱。
再说了,医疗账户退款是很麻烦的,我可没这个功夫陪你折腾。”
“......”
那语气,仿佛那不是一百万,而是一百块不到。
季蕾冲司机扬了扬下巴。
司机了然,替她拉开车门。
上车前,季蕾看向宋词,“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宋小姐,再见。”
宋词反应过来,憋半天,最终挤出一句话,“这个钱我会还给你的。”
“随便吧。”季蕾摆了摆手,上车。
黑色宾利油光水亮。
从宋词面前优雅地开走。
车窗是暗色的单面窗纸。
外面看不见里头的情形。
可里头的人却能清清楚楚看见外面的人。
许纯老实巴交地坐在后排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车外的宋词。
刚刚季蕾跟宋词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呵,这宋词真是好命。
才跟陆少在一起十来天,就得了一百万!
许纯就这么盯着宋词。
直到身旁的季蕾忽然开口:“有什么好看的?”
“......”许纯反应过来,语气十分乖顺,“我看她挺眼熟的,就多看了几眼。不好意思,陆夫人。”
季蕾始终语气淡淡,“不该你管的事你少管。
这段时间你自己仔细点,好好养着身子。
等医院报告出来,秘书会联系你。”
“知道的。”许纯低眉顺目,摸了摸小腹,弯着嘴角答。
-
棠园,顾家。
热闹非凡。
顾沉舟带着等等一进门,就听见里头热火朝天的说话声。
老爷子穿着大红色的唐装,笑眯眯地坐在太师椅上。
身旁是好些个亲戚在攀谈。
见到等等进来,老爷子激动坏了。
又是抱又是亲的。
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亲戚们在旁边打趣,说老爷子盼来盼去,总算盼到了小重孙。
又说开心的日子让老爷子别哭。
等等是乖巧的,一来就讨得老爷子的欢心。
瞬间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他和绵绵就靠在老爷子腿边,一会儿搭搭积木,一会儿回应长辈的话。
顾沉舟在客厅站了一会儿。
很快被神色古怪的林荷拉到了一边。
“什么事非得到一边来说?”顾沉舟凝眉,理了理被母亲拽出来的褶皱。
林荷往门外看了一眼,问:“小雨呢?小雨没来?”
“她有点事,晚点过来。”顾沉舟回。
林荷妮妮喃喃哦了一声,提起了正事,“一会儿家里要来两个人。
你答应我,不要闹事,把脾气收一收。
今天是你爷爷的生日,别让爷爷不高兴。”
“什么人?”
“你父亲带回来的人。”林荷眼神闪烁地回。
顾沉舟听得有些纳闷。
父亲顾守业的确是回国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见过好几面了,算不得什么稀奇。
如今带来两个人,还偏偏是在老爷子的寿辰?
而母亲又是这一幅神神秘秘的表情。
儿子探究的目光投过来,林荷清了清嗓子,“总之你记得,你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和掌权人。
不管谁出现,都不会撼动这个事实。”
“您到底在说什么?”
“不管怎样你答应我,等下把脾气收一收,别让大家觉得难看。”
顾沉舟越听越糊涂,刚想继续问。
秘书跑过来提醒,“夫人,少爷,老爷和客人已经到了。
在侧楼的会客室,等着您们过去呢。”
林荷点头,“就来。”
说着,立刻拉着顾沉舟往侧楼走。
会客室的门一打开,顾沉舟便明白了母亲刚刚话里的意思。
房间里,父亲顾守业坐在沙发主位。
侧面,是一个盘着发髻穿着长裙的妇人。
那女人顾沉舟有印象,是顾守业在外面的情妇。
沙发的另一角,有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站在窗前。
背面看过去,个子很高。
顾守业见到儿子进来,清了清嗓子,冲那男人喊:“千帆,过来见人,这是沉舟。”
被唤作‘千帆’的男人回过头。
银丝边眼镜之下,那双相似的桃花眼看向顾沉舟。
顾沉舟在看清那人脸的那一刻。
呼吸瞬间被攥紧。
他......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