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听得心中有些堵闷。
他知道他们是隐婚,但这词从姜雨时嘴里说出来,他心里就不太高兴。
顿了一顿,他问:“隐婚就不能吃饭了?”
“......”姜雨时也没意料到顾沉舟的回答。
以往若是她这么回答了,顾沉舟多半会直接作罢。
她抿了抿嘴唇,“我下午还有终试,出去吃太耽误时间。”
“餐厅离这很近。”
“......”
-
吃饭的地方是主打轻奢的私房餐厅。
姜雨时和顾沉舟被服务员带进了一间装修雅致的包厢。
菜是顾沉舟点的。
顾沉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她吃得不太认真,右手捏着筷子往嘴里数米,左手还拿着下午终试的剧本,看得入神。
脑海中很快浮现了上午她选拔时的场景。
干净,迷人,会发光。
顾沉舟拿起公筷,夹了一块牛肉到她的碗里。
这样的动作很快吸引了姜雨时的注意。
姜雨时瞬间有些懵。
在一起一年多,不是没跟顾沉舟同桌吃过饭。
可,他居然第一次给她夹菜......
见姜雨时水盈盈的眸子看过来,顾沉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若无其事地放下公筷,“光吃饭不吃菜,习惯不好。”
姜雨时看了眼自己的碗,方才确实没怎么吃菜。
但以前啃剧本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状态。
那时候顾沉舟可没这个耐心给自己夹菜......
她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说什么,从善如流将菜送进自己嘴里。
服务员端上来一扎白花花的饮料。
这会儿姜雨时已经啃完剧本,她嚼着嘴里的食物,抬头看见顾沉舟给她倒了一杯,递到了她面前。
“......”太阳打西边出来也没今天这么稀奇。
又是给自己夹菜,又是给自己倒饮料......
顾沉舟眼里带着笑,语气有些生硬地温和,“这里的花生奶味道不错,不试试?”
“......”
“不喜欢?”顾沉舟见她迟迟没拿起来喝,又问。
来的时候陆行知特意给他推荐的这间餐厅。
环境不错,味道也绝。
还多番提醒,这儿的花生奶很招女生喜欢。
所以他才让服务员上了一扎过来。
可姜雨时这反应,似乎跟他想得不太一致。
姜雨时抿了抿嘴,“我花生过敏。”
“......”
空气陷入了一阵意味不明的尴尬。
顾沉舟伸手将花生奶收了回来。
对于自己的丈夫不清楚自己过敏源这件事,姜雨时似乎并没有多在意,低头继续进食。
顾沉舟放下筷子,湛黑的视线落在面前女人的身上。
他好像真的不太了解她。
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害怕什么,对什么过敏。
这一切他都一无所知。
突然他就有点烦躁。
作为她的丈夫,连她的过敏源都不清楚,这么不了解她,她一点都不生气?
前两天闹他的那股劲儿去哪了?
当然,姜雨时对于此刻顾沉舟内心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她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吃好了。”
“明天我要出差。”顾沉舟忽然开口,又补充道,“去苏黎世,要待一个星期,二十四号回。”
姜雨时拿着纸巾的手顿了顿。
今天的顾沉舟果真很古怪。
先是破天荒来接她出去吃饭。
然后又是给她夹菜,倒饮品。
这会儿竟然还主动告诉他自己出差的行程。
要知道以前,顾沉舟顶多就是跟她说会出差,从来不会告诉她去哪里。
“哦。”虽然觉得奇怪,但姜雨时还是出声回应了他。
顾沉舟看着她,“你把二十五号的时间空出来,我们去把证领了。”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领证的事不能再拖。
姜雨时却是心口微微一挑。
二十五号,圣诞节,郁沉舟的忌日。
她没有犹豫,开口回答,“那天我有事。”
“推掉。”
“推不了。”
“工作?”
姜雨时摇了摇头,实话实说,“私事。”
顾沉舟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一些,“什么私事推不掉?什么私事比我们领证登记还重要?”
姜雨时垂着眼睫,没说话。
顾沉舟喉结滚动,深沉的眼眸一闭再一睁,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尝试让语气软下来,“一整天都没空?”
“我要回一趟泾水。”姜雨时这般回。
泾水县,姜雨时长大的地方。
对于姜雨时的事,顾沉舟了解得并不多。
只是大概知道,姜雨时之前是在泾水县的福利院生活过。
听见姜雨时这么回,顾沉舟的神色才好转了一些,“回去看朋友?”
姜雨时点了点头,已故的朋友。
“什么时候回来?”
“二十六号。”
“那就安排二十七号领证。”
“好。”姜雨时从善如流答应了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她对领证这件事看得比较淡。
领也行,不领也行。
-
终试很顺利。
姜雨时的表现很惊艳,徐沛当场跟她签下了《烈火》女一号的合同。
开机进组时间定在一月一号元旦那天。
顾沉舟是第二天一大早飞的苏黎世。
而前一晚,顾沉舟搂着她在卧室里的各个地方缠绵。
直到凌晨四点多,她像被抽干所有力气的洋娃娃挂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才舍得放过她。
早上醒来的时候姜雨时只觉浑身像被重型卡车压过似的,酸疼得厉害。
嗓子也有些干哑。
她抬手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伸手出去的那一刻,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让她顿了一顿。
那是昨晚顾沉舟抱着她,在她耳边喘气时给她戴上的。
结婚一年多,他们一直没有戴戒指。
顾沉舟没买,姜雨时也不在意。
毕竟他们是隐婚关系,即便买了,姜雨时也不方便戴着出镜。
昨晚给她戴戒指时,顾沉舟的话还历历在耳,“除了拍戏,戒指不能摘,你是我名正言顺的顾太太,明白吗?”
其实直到现在,姜雨时对他说的这番话也没多大触动。
就跟要和他去领证一样。
证可以领,也可以不领。
戒指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至于要不要名正言顺,可以要,也可以不要。
无所谓。
对于顾沉舟这次突然又有的转变,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抱有任何期待。
唯一有的,不过是好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