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鸦飞过,克洛伊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摸到自己腰间的武器上。
那是军营里统一分配的离子枪,个头小巧,但杀伤力却足够强大。
克洛伊按枪不动,感知一点点扩散出去,最后着落在不远处的草丛内。
她清楚地触到了一个人。
感知连接克洛伊的大脑,让她能够完完整整地看到草丛里藏着的那个家伙。
是个长相贼眉鼠眼,干瘦柴骨的男人,就像几年没有好好吃过饭一样。
克洛伊不自觉皱了皱眉,脸上流露出嫌恶的神情。
趁着那边没有动静,克洛伊决定先下手为强,在腰间的手持着离子枪缓缓抬起头,瞄准了不远处的草丛。
她有这个本事,就算不拿眼睛对准离子枪的瞄准器,一样能凭借感知摸到敌人的正确位置,从而一击得中。
比如现在。
离子枪开枪的声音不大,但若是离的比较近还是能听出一点端倪的。
草丛里那个人估计这辈子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子弹是从腰间的枪上面射出去的,还正好打中他的肩膀。
子弹呼啸而出,不大的声响惊动了树林里栖息的鸟雀,最后没入人体中,穿肩而过。
瘦小男人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这声音让克洛伊没忍住蹙起眉头。
为什么每一个人受伤之后都是这种杀猪一样的嚎叫声呢?一点都不好听。
是的,我们叛逆的小小姐希望有人在受了枪伤或者是在个中各样不同寻常的受伤状态下还能发出优雅性感的声音。
最好是能让万事追求完美的小小姐感到愉悦和兴奋。
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这并不影响克洛伊对不远处瘦小男人的嫌弃。
枪声响起的时候,塔加尔那边来接班的人也来到了附近。
听见这声,下意识地提高警惕,接着就快速走过来:“发生什么了,这里有人?”
克洛伊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不是曲岩,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塔加尔的任何一个人,便将枪支从腰上取下来,朝着瘦小男人藏匿的草丛里走了过去:
“是有人,不过现在估计已经被解决了。”
话音刚落,她就大踏步到了草丛边上。
剩下的两个塔加尔学生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问题——
克洛伊刚刚才把离子枪从腰上取下来,那之前那枪声是从哪里来的?
或者说,她是怎么开枪的?
这边,拨开草丛之后,克洛伊果然就在里面发现了那个身材瘦小的男人。
他看起来还有些神智,正浑身发抖地捂着自己的肩膀,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那一枪克洛伊本就不是奔着要他命去的,不然瞄准的就不会是肩膀,而是额头了。
既然有很大证据能够表明毒蛇集团埋伏在这里,那他们就必须珍惜这一个主动撞到枪口上来的人证。
不管他是不是毒蛇集团的人。
克洛伊的目光挑剔地落在瘦小男人的手上,站起身来,一抬下颌吩咐道:
“把他捞起来,带回去。”
话音刚落,塔加尔军校的那两个学生下意识就照做了。
直到瘦小男人被带回军营,他们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都是过来顶岗站哨的军校生,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听克洛伊的话?
不等他们想清楚,克洛伊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愣着干什么,押着他到白上校那里去啊!”
塔加尔学生不敢不从,连忙架着人往军营里走。
克洛伊落在他们后面,看似是在慢慢悠悠的走,实际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军营旁边一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树上,有只乌鸦睁着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军校生的方向。
它伸出嘴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接着就扑扇翅膀飞离枝头。
刚刚飞出去大约一米,一道无形的箭矢忽然从树下射过来,径直穿过乌鸦的胸膛!
血红的眼睛逐渐失去生机,乌鸦直挺挺地从地上坠落。
乌鸦尸体旁边是杂草丛生泥沼,身体一点点往下陷进去,就在它只剩下一个头还露在外面的时候,泥沼旁边的杂草忽然被一只高帮军靴踩倒,脑袋也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攥住,径直从泥沼里拔了出来。
……
“这就是你们在外面找到的,疑似毒蛇集团探子的人?”
塔加尔军校的学生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
其中一位非常老实地坦白:
“不是我们找到的,是克洛伊找到的。”
“我们刚到门口的时候,克洛伊就已经开枪打伤他了。”
闻言,白左微微一怔。
他蹲下身,伸出手触碰到瘦小男人的脖颈。
跳动虽然间隔时间长但平缓有力,还活着。
但光看肩膀上生出脓疮的枪伤,就知道克洛伊那丫头的枪法绝不是虚把式。
这瘦小男人眼神惊恐,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
白左用力掰开他的手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枚徽章。
徽章上的纹路非常眼熟,是毒蛇集团的标志。
白左眼眸沉了沉,看向塔加尔学生:“克洛伊现在在哪?”
“应该还在外面站哨,毕竟军营不能离人。”
白左挥手命人把这瘦小男人拖下去,接着就起身往营帐外面走。
上校所在的帐篷是最大,同时也是正对着军营大门的。
甫一出来,白左就看到了在军营门口站的笔直的克洛伊。
……她这是,一醒过来就顶班了,一直到现在?
白左按捺下心中所想,快步走了过去。
“克洛伊。”
听见声音,克洛伊顿了一下,随即吊儿郎当地说:“半夜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绝对不能回头。”
“因为你不知道那是人是鬼。”
白左:“……”
无奈之下,他绕到了克洛伊的正对面:“克洛伊。”
看到他,克洛伊眼睛微亮,大方道:“诶,这不是我们亲爱的白上校吗?”
白左:“……少废话,那探子是你抓到的?”
“是我。”克洛伊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手里攥着的东西递给白左,“喏,还有这个,也是我抓到的。”
那是一只乌鸦,通体漆黑,眼眸紧闭。
克洛伊徐徐说道:
“虽然暂且不知道这乌鸦是干什么的,但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我就是觉得这乌鸦忒不像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