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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青牛峰监院

    翌日清晨,秦衡翟明夷陈通三人请青牛峰马道长护送朱检父女到墨家据点后,准备好三人的铁器与朱检的蜀锦茶叶,带上那两名劳力,便继续向北下终南山。

    众人出了青牛峰不到半里,只见有一名须发花白的道士率领着八名二三十岁、手握桃木剑的后辈拦在道路前。

    秦衡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尽量保持镇定,拱手问道:“敢问道长是?”

    那八名道士中有人颇为自豪,介绍道:“这是我们青牛峰监院钟师叔公。”

    秦衡与翟明夷两人毕恭毕敬地弯腰道:“见过钟道长。”

    那名姓钟的高辈分道士不苟言笑,摆了摆手,说道:“别行礼了,我不是来和你们客套的。”

    秦衡故意谄媚笑了笑,说道:“赵衡受宠若惊,感谢钟道长亲自前来送别。”

    翟明夷听后,立即转头看了一眼秦衡,想笑而又不敢笑,实在憋得辛苦。

    那位钟道长哭笑不得,说道:“更不是给你们送别。”

    秦衡冷笑一声,质问道:“莫不是你们青牛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准备用我们的人头作投名状,甘当关中卫家的走狗?”

    钟道长笑骂道:“看来这位赵小公子也是一个无赖货色,放心,好歹我也是青牛峰监院,轻易不会取你等性命,但是,教训你们一顿还是可以的。”

    尔后,他眼神一凛,表现得愤愤不平,指责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墨家何德何能,竟然敢妄言还天下以清明?我也要看看,我那位方丈师兄是否老眼昏花?”

    秦衡长舒一口气,按这位钟道长的架势,若是想要取自己这三个墨家门徒的项上人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看来,这位钟道长定是与青牛峰上的那位老方丈一起唱双簧,一个唱白脸,一人唱红脸,用以撇清青牛峰的关系,以保全山上的数百名道士,但秦衡也不敢掉以轻心。

    秦衡凑近翟明夷耳边,轻声说道:“需卦,九三,需于泥,致寇至。”

    翟明夷听后,立即点点头,面容依然严肃,只说了一个“好”字。

    翟明夷早已与秦衡心有灵犀,自然明白秦衡的意思,虽说那位钟道长无意取己方几人性命,但他身后的八名道士难免心怀叵测,若己方落败,需要支援而不得,难免有人趁虚而入。

    这时,陈通眯眼看着那位钟道长,冷笑道:“钟监院,你堂堂青牛峰大真人却要欺负这两个娃娃,真的合适?”

    钟道长朗声大笑三声,拿拂尘指着陈通,说道:“陈通,你这个大无赖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我打算亲自动手,哪用得着带那么多后辈过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你陈通敢插手,便别怪我不客气。”

    陈通眯眼一笑,讨价还价道:“我自然不会动手,但你们来了八人,不也是以多欺少?”

    钟道长不以为意,反而振振有辞,反驳道:“你们墨家熟知兵法,不也说兵者诡道也?怎么?想要让我们道家作茧自缚?你小子真不愧是买卖人。”

    陈通谄媚笑道:“我哪敢?钟监院谬赞了。”

    陈通说罢,便领着两名劳力退到十丈以外,静静地看着秦衡与翟明夷二人。

    对方八名道士纷纷走向前后,秦衡与翟明夷则将铁剑插入泥土之中,各自只保留剑鞘,作好了进攻姿势。

    秦衡与翟明夷在那八名道士作稽首礼之际,果断出手,默契地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剑鞘作剑,直刺两人左侧的两名道士,力度却也十分讲究。

    那两名道士反应不及,皆被刺中右肩,尔后应声向后摔出一丈。

    另外六名道士反应过来,纷纷以桃木剑刺来时,秦衡与翟明夷已经向后踏出一步,退到四丈之外。

    那位钟道长哭笑不得,骂道:“我不是说了兵不厌诈吗?怎么还行礼?”

    尔后,他指向倒地的那两名道士,微怒道:“你们别跟他们打了,若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剑鞘,而是真真实实的剑,你们早死了。”

    那两名道士只好哭丧着脸,乖乖地站立在一旁。

    这时,剩下那六名道士才意识到面前这两人的修为皆比他们自己高得多,因而,也不敢摆开阵型,以避免被逐个击破,便只好缩成一团,缓缓接近二人。

    那钟道长大怒,指着不远处、正吃着草的三匹马,嚷嚷道:“你们看到那马匹上的弓箭没有?若你们真的要与那两个娃娃拼个你死我活,你们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他转而变得不耐烦,喊道:“你们快点,我让你们来教训那两娃娃的,不是让你们来接受教训的,都给我爽快点。”

    陈通满脸欢喜,看似公道,语气中却带有讽刺意味,指着那六名道士,说道:“钟监院息怒,他们也没有到山下行走过,不知道如何战斗,也是正常,也不能求全责备。”

    那六名道士听到钟道长的责备与陈通的冷嘲热讽,相互简单商议一番,迅速排列成弧形后,便立即冲向秦衡与翟明夷,意图将二人包围其中。

    秦衡与翟明夷立即调整姿态,两人左手紧握,背对背,错位站立,分别位于对方的左后方。

    待位于弧形两端的道士与秦衡翟明夷连成一线时,翟明夷左脚重重地蹬地,右脚踏出,用劲拖拽秦衡后,立即松开左手,将手中剑鞘刺向面前的那名道士。

    那名道士脸色大惊,也来不及后退,慌忙将手中桃木剑从上往下斜劈,试图将翟明夷的剑鞘劈向另一侧。

    秦衡被翟明夷拖拽后,立即以右脚蹬地,左脚为支撑,再将右脚踏出,就地旋转,将剑鞘刺向翟明夷面前的那名道士。

    这名道士刚刚劈下一剑,未曾将桃木剑提起,便被秦衡刺中左肩,退出了战斗。

    翟明夷手中剑鞘迅速转向,刺向其左前方那名道士的右侧,再轻轻一拍,击中他握剑的右手,将其桃木剑拍落。

    秦衡得手后,以左脚蹬地,右脚为支撑,尔后左脚再次踏出,身躯右旋,将剑鞘向右拨出,击向翟明夷背后、才反应过来的另外一名道士,毫无意外地击中道士那刚刚抬起桃木剑的右臂。

    翟明夷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尔后身体微微左旋,右手剑鞘从下往上挑,再击中一名道士的右臂。

    秦衡右脚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左旋,右手画圆,将剑鞘提起,继而身体右旋,将剑鞘劈下,便又有一名道士被劈中手腕。

    这时,钟道长不耐烦地喊道:“好了好了,别打了,只剩一人还打什么?”

    秦衡与翟明夷同时拱手,尔后秦衡恭敬地说道:“谢钟监院赐教。”

    钟道长脸色依然平静,完全没有因为己方战败而大发雷霆,说道:“我是来教训你们的,不是来赐教的,只是这几名徒孙学艺不精,才有今日之败。”

    钟道长指着那八名道士,佯怒道:“你们赶快回去勤奋练功,连十几岁的年轻人都打不过,真给我青牛峰丢人。”

    陈通虚伪地安抚道:“来日方长,不急。”

    钟道长装出几分怒意,只盯了一眼陈通,便将双手放于后背,缓缓登山。

    秦衡望着钟道长的背影,眼中多出了几分敬佩,秦衡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位监院竟然不顾青牛峰的脸面,口口声声要来教训自己,挑选的道士却都武功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