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好了,肯定不会出事。”东枝肯定地说,“最多在床头打架两个时辰。”
“床头打架两个时辰,王妃那么瘦弱的身子,还有活路吗?王爷真要动手,数到十王妃就没命了啊!”
“你个呆子,怎么不开窍。这种打架,不是那种打架,只会越打感情越好。”
“是么?”
南枝将信将疑,也只能勉强先这样了,“要是出问题,我就骂你。”
然后,两人站在门口,打足了精神守着,生怕自家王妃挨欺负。
……
屋内。
窗户开着通风。
江挽月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剧烈碰撞的关门声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夜北骁捏着药碗,一脸阴沉。
他走到她边上坐下,手里的药碗却牢牢捏着。
江挽月意外他会这么快赶来,“江飘雪舍得放你走?好不容易受这么重的伤,不得楚楚可怜的让你陪着?”
江飘雪的宠爱,也不值一提。
夜北骁的确是冷情冷性的。
哪怕是最爱的江飘雪,如今失去了吸引力,也还是说丢就丢。
“王爷的宠爱,真短暂。”
“看来发烧也不耽误你嘴硬。”
他冷着脸,搅了搅手中的药碗,“你要是少说话,这辈子能少受不少罪。”
他拿勺子的右手是被她划破的,掌心的伤口已经干涸了,血痂糊在伤口上,一直也没包扎。
注意到她的视线,夜北骁冷笑,“现在知道愧疚了?张嘴。”
她没回答,平和地张开了嘴,很配合。
夜北骁将一勺汤药直接喂入她口中。
江挽月也乖巧咽了下去。
夜北骁气顺了些。
拿着瓷勺,搅凉了温度,又接着往她嘴里一口接一口地喂。
江挽月嘴里充斥着苦味。
她眉头蹙了蹙,硬生生忍了下去。
一碗汤药全部喂完,夜北骁就大喇喇地把手放在了桌面上。
江挽月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他这动作和眼神,总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江挽月想了想,说,“王爷的伤口该处理了。”
“是。”夜北骁的手仍旧放在桌面上没动。
江挽月又沉默了。
半晌,才开口叫人,“南枝,拿伤药跟纱布过来,王爷伤口还未清理。”
很快,南枝拿着药,东枝端了一盆温水跟纱布进来。
夜北骁沉着脸,脸上写着“旁人勿进”四个大字。
东枝将东西放在桌面上,又夺了南枝手里的药放下,拉着人就退了出去,还把门重新给关上了。
江挽月正欲开口,被他打断,“还想叫谁?”
“王爷的伤……”
“本王的伤口需要处理,你来。”
“我?”江挽月指了指自己。
夜北骁盯着她白皙的脸,周身的冷意更强烈了,“自己惹出的乱子都不愿意收拾,看来,你是真的想要自己受罚。”
江挽月立刻说,“处理伤口我不太擅长,王爷若是痛,还请忍着些。”
他冷哼了一声,身上的冷意散了不少。
呵,这女人,变脸倒是快。
这时候倒是识时务,顶着他的掌心却还是将剑戳出去的胆子,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江挽月拧了毛巾,小心翼翼清理掉他掌心的血迹,清理了表面一层血痂,竟又溢出血来。
伤口竟比她预想的还要深。
看着都觉得疼。
江挽月眉头蹙的很紧,心里居然有些奇怪的难受。
她是真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伤口,处理伤口的动作也更轻了些。
她叹了口气。
垂下眉眼,不再敷衍,反而温柔仔细地给夜北骁的伤口上药。
她专注的目光落在他的掌心,动作很慢,又小心。
夜北骁望着她绝美的侧脸,心思浮动。
第一次,见她这样专注的看他。
却只是专注在伤口上……
她一点别的心思都不掺。
若是给了旁人这样的机会,少不得多亲近讨好。
而她今日惹了那么大的乱子,竟还是这样冷冷淡淡,对他没有半点期许。
是吃准了他不会对她如何,还是真的一点心思都不在自己身上?
女人细腻的脸颊贴着他的掌心,轻轻吹了吹伤口的药粉,又拿了纱布准备包。
夜北骁捏上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江挽月,上完药之后呢,你打算如何跟本王交代?”
江挽月指尖一歪,纱布差点蹭歪了。
她索性松了手。
松松垮垮的纱布便直接掉落在桌面上。
“你殴打飘雪,甚至闯入江府作乱,本王都容了你,但你该知道本王的底线,便是飘雪的性命。”
“我知道,所以江飘雪不是没死么,我那一剑,是看准了地方下的手。”
夜北骁讥讽,“这么说,本王还要夸你了?”
她微沉吟,“你比我更早知道,我跟萧启在后花园假山见面的事情有人设计,是江飘雪故意引你去的。但你还是让事情那样过去了,不让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不只是保护我的名声,也是为了江飘雪。所以,我自己的仇,我习惯了自己报。”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真的误会了,我不想自己蒙冤,也不想你被骗。可是,当我发现你早就知道是江飘雪故意引你过去捉奸的时候,才发现我天真得像个傻子。什么清白,甚至是性命,在你跟江飘雪的眼里都是一场争宠的游戏。”
“最初的时候,我甚至以为,我揭穿江飘雪的真面后,你会看清楚江飘雪是什么样的人,去做正确的选择。”
“如今看来,你想护她,是不论她做什么都是要护着的。”
“不能讲道理,不能讲公平的时候,我的仇,我只能自己报了。”
夜北骁沉默了许久,才沉沉地说,“但她已经付出了代价。”
江挽月觉得好笑,“发卖一个梁嬷嬷,算什么代价。”
“那你想如何,让她死么?”
江飘雪的命,他是必定要保下的。
不论江飘雪做了什么。
他凉凉的抬眸,眉眼间藏了几分威胁,“你该知道,本王的底线在哪里。”
“那就当是我不识抬举吧。”
夜北骁松了手,“你也知道,你自己不识抬举。”
他从未对哪个女人这般上过心。
她,的确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