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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离开

    自从收到那两封信,苏词萱平日里,除了让人汇报陵州和西南境的战后处理情况,给出她自己的建议和意见,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坐在院子里沉默不语。

    陵王妃见她这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知道圣旨的事,她心里恼恨不已,这皇家如此作贱她女儿。可是,她又能奈何呢?若王爷还在,或许还能仗着军功为词萱说几句话,可现在,陵王府只剩一座空壳了!但见词萱胃口似乎变得越来越好,陵王妃心里才安慰了一些。

    原本玄一留下的十名暗卫,也全部被词萱赶回京城了,他们自是不肯,太子殿下当初可是下了死令,要他们誓死保护太子妃。但是,当苏词萱拿出太子令牌来的时候,他们究竟还是不敢违抗了。:

    苏词萱心想,这应该是她最后拿这块令牌来狐假虎威了。

    这天,苏词萱让小棠去把王妃找来。

    陵王妃来后,词萱淡淡说道:「母亲,对外界宣布我的死讯吧。」

    陵王妃心脏猛然一跳,呆呆看她,满眼不可置信:「萱儿,你,说什么?」

    「对外界公布我的死讯。」

    「你这是做什么?」陵王妃真的慌了,眼睛都是颤抖的。

    「没做什么,母亲,我累了,想换个身份活着。」

    陵王妃愣了一下,再也忍不住,将她搂到怀里,「萱儿,你这是在剜娘的心。」

    苏词萱眼眶红了一下,却又很快平复过来了。这个拥抱,如果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该多好啊!

    「公布我死讯,外界都知道我是为了护住陵州,殚精竭虑而死,太子念在这份功劳和情分上,还有大哥双腿再也不能走的情面上,定能永葆陵王府荣华。」

    苏词萱语气十分浅淡,真如交代后事一般。西南境也安定下来了,百姓们重新开始休养生息,她再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陵王妃心如刀绞,「萱儿,你为何要这样?你是在怪娘是吗?」

    「母亲,我谁也没怪,我只是太累了,想换一个活法,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重新活一回。」

    她始终语气淡淡,浑身笼罩着一种窒息的哀凉。

    「若母亲觉得难以说出口,那我便自己让人去说吧。」

    「萱儿,若你不想回京了,那我们去求太子殿下,求他给你一封和离书,你在陵州留在娘的身边,好不好。让娘好好照顾你,好好补偿你好不好?」陵王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词萱眼眶红了起来,她清浅笑道:「和离书我曾求过的,他不给。太子殿下是个很骄傲的人。」

    「母亲若想补偿我,便让我自由地为自己活一回吧。」

    陵王妃呆住,才恍然发觉,她眼前的女儿,这些年来,她一直活在身不由己中。才七岁便被她们狠心留在皇宫为人质,小小年纪,如履薄冰活过来,他们却只觉得,这个科父母兄长的女儿留在京城远离他们又可以为人质,算是一举两得。他们对她是有多狠心呐!偏偏她被太子看上选作太子妃,他们欢天喜地,觉得苏府富贵荣华可得长久了,可谁真正为她想过,她过的好不好。

    「萱儿,是爹娘对不住你。」陵王妃泣不成声。

    苏词萱愣了一下,才道:「若京城有人来,母亲只肖说,劳累过度,不治身亡。」顿了一下,又道:「若问,我临终前有没有什么话留个太子,让他莫要给我设灵位,从玉蝶上除去我的名,让我自由吧。」

    陵王妃更是十分吃惊,她怔怔了好一会儿,才满目心疼颤抖着道:「萱儿,你都想好了,是吗?」

    「是,想好了。今夜动身。」

    陵王妃闻言,掩面而泣。

    苏词萱跪下来,「对不起,母亲,词萱不

    孝。等以后一切都成过往云烟了,词萱会再回来看望母亲。」

    陵王妃急忙将她扶起来,他们种下的因,终得接受今日的果。

    「对了,小瑾是可塑之才,母亲好好寻先生来好好培养他,日后必成大器。」

    「好,娘明白。」陵王妃捧着她的脸,强忍着泪说道:「萱儿,将来一定要回来看娘,知道吗?」

    「词萱会的。」

    苏词萱帮她拭去泪水,说道:「母亲莫伤心了,等会儿嫂子看到,会起疑的。等我走了,母亲再告诉他们吧。」

    陵王妃走到蒹葭阁院门时,回过头来,哀声道:「萱儿,叫我一声娘,好不好?」

    苏词萱淡漠的神情终于有一丝动容,可张张口,她终是没有叫出口。

    「母亲,照顾好自己。」

    陵王妃眼眸暗淡,掩面哭着离开。

    等看不见母亲身影,苏词萱才转身,她身后,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妗玉和霜月。

    「你们都听见了?」苏词萱笑意淡淡,愧歉藏在其中。

    「对不起,妗玉、霜月,我没有同你们商量。但我不去京城了。」也不等两人说话,词萱继续道:「京城应该不久就有人来,到时候,你们就跟他们回京。我在信里留下遗言,太子殿下一定会善待你们的。」

    词萱把目光移向妗玉,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妗玉,我以前答应过你一定给你找一个好的归宿,可是我如今食言了,只能恳请太子殿下看在我为陵州而死的情分上好好善待你。若你遇到想嫁的人了,跟太子明言,他应该会成全你的。」

    妗玉眼眶发红,「太子妃,你为什么你先问问奴婢,或许奴婢愿意跟您一起走呢。」

    苏词萱一怔,勉强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将会去何方,可能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你怎么能跟着我?」

    「可是,奴婢愿意跟着您。太子妃,奴婢不回京城了,奴婢习惯了跟在太子妃身边,太子妃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太子妃,带霜月一起走吧,霜月也是一生身不由己,霜月也想为自己换一个活法。」

    「霜月,那玄一呢?」

    霜月怔住,这才明白,原来词萱什么都懂,只是没挑破。自从那次与玄一一起去西城关执行任务,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已对玄一暗生情愫。可她不知道,玄一对她是否有情。

    「不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霜月从不敢强求。任他去吧。」

    「太子妃,路上有我们,也不寂寞,而且,出门在外,有一个会功夫的人照应着,更能顺利些。」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们。但日后可不能跟我哭诉着后悔啊。」

    妗玉和霜月相视一笑,齐声道:「定然不会。」

    「那收拾行李吧。」

    夜寂静,词萱三人,是寅时动身出府的,全城人都正在睡梦中。只有陵王妃看着词萱能车马缓缓离开,直至在她眼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