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么一出,氛围已经不如方才。
皇上见此,端起酒杯,向座下的众人说道:「诸位爱卿,与朕一起满饮此杯。」
群臣知道皇上是为了缓解气氛,急忙举杯共饮。
酒杯都放下了之后,罗泾霆又站起来,举着酒杯,说道:「父皇,诸位大人,方才是泾霆胡乱说话,扫了大家的兴,泾霆在这里,自罚三杯。」
皇上瞥了他一眼,揶揄道:「你小子这是想要尽情喝酒找不到名目,借此机会喝罢?」
罗泾霆笑道:「父皇,您就不要拆穿嘛!」
这略带有些小儿撒娇的意味,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时间,宴会的氛围就恢复了。
待罗泾霆喝完那三杯酒,徳贵妃见氛围正好,便想皇上笑道:「皇上,还有两个歌舞没有献上,臣妾听说排练得十分震撼恢宏,可要请他们进来?」
「快请人进来,爱妃安排的,朕十分想一饱眼福。」
皇后保持微笑的脸上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笑意。她别有深意地看徳贵妃一眼,笑得十分森然,能令人忍不住打寒战。但徳贵妃只顾着开心,并没有看到皇后的表情。
只听见徳贵妃的三声击掌,就看到各种乐器的乐师、歌姬和舞姬踏着轻盈的步子进来。来到大殿中央,乐师分坐两旁,歌姬站在乐师身边,舞姬准备于大殿中央,姿态各异却又精彩纷呈。
乐声起,舞姬开始舞动身姿,随后歌姬随着奏乐亮起了歌喉。乐声、歌声、舞姿配合得天衣无缝,端着酒杯的人忘记了喝酒,说话的瞬间忘记了话头,正在夹菜的险些忘记如何使用筷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场大气恢宏的歌舞吸引。
舞姿随乐而动,乐与声如魂与魄相随,这不仅仅是视觉盛宴,更是听觉盛宴,交汇在一起,能教人忘了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恍惚天上人间!
苏词萱以前也参加过一些宫宴,却从没见过这样动人心魄的歌舞,能排练出这般别出心裁又震撼的表演,倒真真教人钦佩,果然世间每一行,做到极致,都能让人肃然起敬。
她悄悄转眼看向徳贵妃,只见徳贵妃满脸都是笑,有满意也有得意。今晚的夜宴她可是费了几个月的心思,看到大家都被震撼了,她自是十分得意。就算皇后被解禁了又如何,今晚之后,全京城的人都会称赞她徳贵妃,至少参加今晚夜宴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夜的精彩绝伦的歌舞,也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她徳贵妃。
而皇后始终都是冷冷笑着,仿佛看的是一场笑话。
苏词萱心里总觉得皇后这森冷的笑容不简单,但是一整晚皇后话很少,倒是徳贵妃频频与皇上相视而笑着举杯,仿佛徳贵妃才是皇后。皇后竟然那容忍徳贵妃的放肆,并且毫无反应,这实在不像是她所了解的皇后,难道,禁足这几个月,皇后真的变了吗?
正在苏词萱分神的时间里,歌舞表演达到了高潮。罗泾辰对歌舞并没有多少兴趣,感知到她的异样,便转头关心问道:「词萱,在想什么?」
苏词萱抬头看他,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她摇摇头,低声说道:「没想什么,就是觉得皇后娘娘今晚很安静。」
她注意到,罗泾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心里隐隐有着不安,但是这不安究竟源于何处,他一时间也还没有找出来。
听词萱这么说,他也又转眼去看皇后娘娘,只见皇后盯着歌舞,笑意愈发阴冷而诡异起来。
罗泾辰心脏骤然一跳,他立即将目光移向歌舞表演,此时,舞姬们正好围城一团,中间是领舞的那个。恰好,从罗泾辰的角度能隐约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那个领舞舞姬的神情,就在舞姬们要散开时,突然他看到领舞的那个舞姬脸上现出杀意。
罗泾辰呼吸一滞,不好,这舞姬有问题。
罗泾辰大喝道:「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就在罗泾辰呼喝的同时,领舞的舞姬突然亮出三枚银针,如闪电一般向皇上的心脏此去。
这突然的变故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眼见着三枚银针越来越逼近皇上的心脏,说时迟,那时快,罗泾辰当机立断将案前的菜碟投掷拦截银针,好在他就坐在皇上左下首,银针在快到皇上胸口时便刺中了菜碟,菜碟和银针全都落地,发出「啪啦」的声响。
「来人,抓住他们。」罗泾辰厉声喝令。
护卫皇宫的禁军统领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一声令下,立即便有禁军侍卫进来将所有乐师歌姬舞姬拿住。
场面一片混乱,罗泾辰急忙问道:「父皇,您没事吧?」
皇后和徳贵妃也下意识三两步走上前去,尤其徳贵妃,不知所措的关切地看着皇上。诸位皇子公主也都急切地围到皇上身边,群臣全都站起来,身体前倾探看皇上情况。
皇上被吓得血色全无,他方才以为自己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那三根银针上了。此时银针落地,自己完好无损,皇上才魂魄回归,勉强说道:「朕没事。」
徳贵妃已经懵了,扑到皇上跟前,颤声问道:「皇上,您怎么样了?」
看到徳贵妃,想起今晚的夜宴都是她安排的,那么这刺客也是?
皇上的神色顿时就沉下来,他阴狠狠地看徳贵妃,说道:「徳贵妃,这是你安排的?」
「不,皇上,不是臣妾,臣妾没想到会这样,不是臣妾,皇上……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徳贵妃浑身颤抖,好好的,怎么会有刺客混在里面呢?
咏和公主面色惨白,她转身看向徳贵妃,大脑一片混沌,她绝不相信她母妃想要谋害父皇,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可是这班人是母妃请来的,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六神无主中,徳贵妃想起来什么,她跌跌撞撞奔到被禁军控制住的舞姬那里,抓住那名行刺舞姬,厉声喝问:「说,谁派你来的?你为什么要行刺皇上?」
此时总目睽睽,那舞姬拼命摇头,带着哭腔说道:「徳贵妃娘娘,是您说要民女行刺皇上的,现在行刺失败,您就想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吗?」
徳贵妃气得浑身发抖,她抬手用尽全身力朝舞姬的脸狠狠扇去,随后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舞姬脸上就印出了五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本宫何曾要你行刺皇上,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为什么要陷害本宫?」
那舞姬用手捂脸,做出不可置信的样子,哭了出来:「娘娘,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就是您指使民女啊?若不是您给了民女黄金百两,民女会有胆子行刺皇上?」
「你胡说八道,本宫何时给你什么黄金百两,何时要你行刺皇上,谁指使你陷害本宫的?」徳贵妃气得面目扭曲,众目睽睽,这舞姬又一口咬定她,徳贵妃气急败坏,一时间理智全无。
一直没说话的皇后走到舞姬身边,居高临下问道:「那百两黄金你可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