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大臣也纷纷附议,这时,皇上才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他将手放在龙椅的扶手上,看出来神态都松弛了许多。
「刘韦潇确有失职之过,不罚难以服众,那就罚刘韦潇三十打军棍,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张之朋原先听到皇上说要罚,紧绷的脸才终于散开了一些,但听到皇上只罚三十军棍,立时便站不住了,「皇上,才三十军棍是否罚得太轻了……」.
罗泾辰看也没看张之朋一眼,直接打断道:「父皇,年关将至,京城的安危尤为重要,若是罚刘统领三十军棍,必定伤筋动骨,刘统领至少要修养月余方能继续统领京城巡防,但巡防营关乎全城百姓,尤其如今年关更是刻不容缓,刘统领这两年巡城防治部署得井井有条,若三十军棍下去,刘统领伤经动骨,势必要由旁人暂代统领之职,在这关头,换成旁人儿臣担心一时之间都不如刘统领得心应手,京城安危恐得不到保障,依儿臣之见,三十军棍,不如分两次执行,现在先罚十军棍,等年后,再补齐那二十军棍,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皇上沉吟了一下,笑道:「太子考虑周全,那便分两次行刑。」
说着,皇上向刘韦潇说道:「刘爱卿,这可是对你的格外开恩了,千万别辜负了朕和诸位大臣对你的信任啊。」
刘韦潇自然不傻,立即便郑重说道:「谢皇上隆恩,臣一定不负皇上、太子和众位大臣对臣的信任,誓死守护京城安危。」
这一早朝下来,齐太师一党全没捞到一丝好处,倒是几乎都惹了一身骚,散朝时,一个个垂头丧气。
散朝后,朝臣纷纷走出紫宸殿,罗泾辰知道,父皇一定要留他问明昨天的情况,所以,有意放慢脚步,走在所有人最后边,果然,他还没出紫宸殿,张公公便气喘吁吁来到他身后,低声道:「太子殿下留步,皇上让您移步承乾殿。」
罗泾辰早有心理准备,就算父皇没有召见,他自己也要去同父皇说的。便只是点点头,与张公公一道往承乾殿走去。
早朝上,皇上顾及皇家颜面,对于苏词萱上街一事不着一词,但不代表着他心里没有不满。何况,他当初就十分不愿意让罗泾辰娶苏词萱。一来,那姑娘太招蜂引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古红颜祸水。二来,自己最满意的儿子竟然如此钟情于她,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那三十六道鞭刑,他至今历历在目,可是辰儿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虽然这不是苏词萱的错,但是让自己的儿子如此钟情就是她的错。果然,如今嫁来还不到三天,便闹出这样的事情,若是昨日她真的被贼人掳走,皇家颜面何在?倘若死了倒还罢了,倘若没死或是被辱了,后面如何收场?别说皇家颜面,辰儿可能被她连累得太子都坐不稳了!
皇上越想,脸上越难看,越是后悔答应让罗泾辰娶苏词萱,娶了这么一个祸害来当太子妃,怕是国之不幸啊!
罗泾辰走进承乾殿时,便看到皇上面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罗泾辰早已拟好了说辞,步伐从容地进去,倒是张公公供着身子,捏了一把汗。
且说,因朝堂上,罗泾辰承认了昨日险些被虏劫的就是太子妃,这下大家都不需要猜测了。朝臣官员的后宅中,虽有一些妇人对太子妃上街被美其名曰体察民情而嗤之以鼻,但也有不少心思活络的贵妇想要结识苏词萱,正想以此为契机去近套乎,以便攀上关系,若是攀上了,以后不但能帮衬夫家,自己在贵妇圈里也更有面儿,如此想着,便开始着手准备拜帖了。
因而,接下来的这些天,东宫天天都有人送来拜帖。就连苏府,也有不少人去拜访,哪里知道,苏府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个守门的小厮,一切如同凌王妃等人没有回京之前的样子。人们大为意外,这苏府,是没有人住,还是凌王妃因太子妃一事
而闭门谢客?若是说闭门谢客,那也不像啊,这安安静静的,好像府里边已经没有人了。
难道凌王妃等人又回凌州了?可是太子妃才回门就出事,苏府也不可能撇下这样的事不管不顾地回凌州吧?人们哪里知道,苏府之人压根就不知道苏词萱街上发生之事。当日苏词萱和太子坐马车回东宫,凌王妃等人目送他们马车在路口渐渐消失后,凌王妃他们就进府收拾东西,关闭了苏府大门,隔绝外面一切消息。第二天天未亮,他们就轻车简行离开京城赶赴凌州了。
等大家意识到苏府不是闭门谢客,而是早已经举家回凌州,那已经是多日后的事情了。苏府一行人轻车简行,谁也料不到他们竟然没有在京城过年,除了他们自己有一些功夫不错的护卫,暗中又有罗泾辰安排的暗卫护送,这一路倒也平安。日夜兼程,半个月就顺利回到了凌州。
而京城这里,看似宁静,实则暗中云波诡谲。
齐太师得知虏劫太子妃失手,当时只是沉默了一阵,没有过多苛责儿子齐昊宇,他闭上眼睛又睁开,问道:「从我们手上救走太子妃的两个人,是谁?」
齐昊宇挫败地回忆道:「那两人突然出现,在屋顶上与我们的人交手,相隔太远,孩儿看不清,只看出来,那两人功夫奇高,远在我们的人之上。」
闻言,齐太师脸上失望之色比方才更深了些。那两人究竟是太子的人,还是旁人,若是太子的人为何那时候才出手,若是旁人,那是出于侠义相救,还是另外隐藏的敌人?
「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齐太师从从沉思中醒来,目光满是老谋深算。
「爹,我们有两个人被刘韦潇活捉了,此刻定是被投入刑部大牢了,您说,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齐昊宇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将手掌横在脖颈上示意。
齐太师摇头,问道:「刑部大牢想必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一只苍蝇靠近,恐怕都是有去无回。」
「那怎么办?爹,刑部的手段,我怕他们顶不住。」
齐太师冷笑道:「顶不住如何?顶不住供出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齐昊宇着急道:「可是爹,如果他们真的把江洪供出来,再顺藤摸瓜,我们培植多年的天境楼可就毁于一旦了。若是再有个疏忽,可能就查到我们头上了。」
「不要着急,昊儿,为父早有准备,这世间早已不存在什么天境楼,只有顺我山庄。」
「爹,您说什么,天境楼不存在了?怎么可能,今天我们行动的时候分明还在的?爹,到底发生什么了?顺我山庄又是什么?」齐昊宇大为不解,狐疑地看着父亲,齐太师抚着胡须但笑不语。
忽然,齐昊宇脑中灵光一闪,问道:「爹,您将天境楼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