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卢花和它的兄弟姊妹们分散着向树洞外冲。
大家冲入到大雨之中。
但这时野猫冲了过来,朝着卢花冲了过来。
卢花吓得亡魂大冒。
它吱吱地喊叫。
此时,妈妈冲了过来。
它不顾自己的危险。
因为它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安全而牺牲女子的性命。
它勇猛地冲向了野猫,啄中了野猫的尾巴。
野猫痛哼,试图转头去和妈妈搏斗。
——
卢花趁此机会,得以逃出生天。
它来到了“鸡头”为首的部落。
这是一个大部落,据说有五六千只鸡。
但从此之后,卢花再也未能找到自己的妈妈。
它也未能找到自己的兄弟姊妹。
现在卢花容颜大改。
漂亮的尾羽毛都掉落了。
此外,已经和人类混久了,或许回去后再见面,说话都会带点人类的腔调。
所以,即使妈妈还健在,或许都听不懂自己的鸟语了。
对此,卢花曾经不止一次难过。
幸好自己有着那随遇而安的特性,否则早就得抑郁症了。
——
现在,又有一个雌性在自己面前。
她那样温柔,是一位真正的母亲。
让自己浮想联翩,让自己想到过往。
而这,对于自己来讲,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因为上次有妈妈救命。
而现在这位雌性,并非不是自己的妈妈。
但她或许也能再救自己一次。
于是,看到伸过来的手,卢花伸长了脖子。
它去主动感受了那只手的抚摸。
卢花显露出享受的表情。
它觉得自己这样的表情或许应当得到对方的肯定。
——
春暖花开的日子。
早上来临。
喂完三十六只母雁鸭,杜布急匆匆地赶回家。
土灶上,火势仍在,铁鼎罐里的糙米糊正好。
他顺便给卢花一些碎米粒。
比以前稍稍多一些。
现在它在陪伴妈妈。
妈妈高兴。
所以要奖励。
——
阿布开始盛粥。
他要为家人做早餐。
这是爸爸的,一大碗。
这是妈妈的,一小碗。
这是哥哥阿揭和自己的,哥哥的要装得多一些。
现在他是一个半大男子汉了。
然后是妹妹阿开和阿锅的,也是一小碗。
桌上,六只碗里的糙米糊热气腾腾。
剩下的糙米糊还可以让大家各盛两碗。
其中爸爸可以盛装三大碗。
——
妈妈说了,“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
“因此,肉要让爸爸先吃、多吃,最好的肉要留给爸爸。”
没有爸爸,咱们家就危险重重,难以在这山里安稳地生活。
阿布坚决遵从妈妈的教诲。
拿开铁鼎罐,放上铁锅,阿布开始炒菜。
一大碗酸萝卜、干笋炒腊肉。
一大碗青菜。
一大海碗鹅蛋汤。
——
【大白】这只新会烧鹅不仅凶猛,而且会下蛋。
它每天都下一个很大的蛋。
它能给包括妈妈在内的全家人带来一碗蛋汤。
就那些雁鸭产量有稍低,三天才产俩。
有时有的母雁鸭还将产的蛋给藏起来,想自己孵崽崽。
“笨鸭子!
“你们不经允许,进行非法生育!
“我要对你们严肃处理!”
阿布很有些生气。
那些母雁鸭无一例外地被卖掉。
——
母雁鸭比公雁鸭值钱多了,可以攒更多的钱以给妈妈治病。
现在妈妈身体一天天地身体变差。
屎尿都在床上。
她只有手能动了。
郎中隔三差五地上门。
前年爸爸和二狗子、王麻子叔叔去摩托罗城。
爸爸找郎中开了药回来,但连修士的一根毛都没看到。
回来后爸爸有些神情落寞,每天开始早出晚归。
——
照顾的责任开始部分地由俩姐妹来承担。
爸爸或者忙地里,或者忙打猎,或者忙采摘一些草药。
对于别人过来叫杀猪,爸爸也是来者不拒。
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多挣些银子以给妈妈看病。
当然,爸爸也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不这样,爸爸就觉得好像自己在偷懒,没有切实地为家人做事。
其实,就是这样,爸爸对妈妈和四兄弟姊妹都还一直挺好。
当然,因为在家时间有限,所以大家和爸爸的交流时间较以前少了一些。
——
现在阿揭十三岁,是个半大小子,几乎相当于一个全劳动力了。
虽然他喜欢花花草草,但只有在很空闲的时候,他才会鼓捣一些。
平时他或者和爸爸在田野里、在山上,或者在做事的途中。
阿揭现在会耕田、育秧、插秧、施肥、灌水、除虫、收割、储藏等一系列的事情。
这些事情环节很多,看起来很复杂。
它们复杂到那些文化水平和【卢花】差不多的的人都搞球不懂。
——
既然看起来就很复杂,那么做起来肯定难度更大。
耕田的时候,长角水牛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犁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
春寒育秧的时候,要注意给谷种保温。
下秧田的时候,要注意铺上稻草防止出现倒春寒。
而田里的水的那个寒冷啊,简直不要太爽。
即使仲夏或初秋来临,进行收割的时候,那稻衣会挨到身上。
身上那个“痒”啊,阿布最初都有些受不了。
但所有这些,都难不倒阿揭。
——
阿揭对田里的事情最重视、最擅长。
同时,他也最喜欢。
犁田的时候,他只要将一摞青草放到长角公牛面前,在他身上抚摸几下,不要吆喝,一人一牛就能很快将一块田翻耕一遍。
他下秧田,卷起裤腿就下去,对于那冰寒刺骨的水似乎毫无感觉。
夏秋时节,气温仍高,阿揭挺赤着上身,抱着一捆稻草打谷,眉头都不皱一下!
如此等等。
因此家里的收成挺好,要比别家稻田的产量高一成。
——
所有这些,当然爸爸的分量是最重要的。
因为他才是主要的劳动力。
但阿揭的分量还是越来越重。
不仅是种田,还是栽花、种树,阿揭也都擅长。
现在院子整理在整个半山村是最好的了。
一年四季都有花香。
即使是杀猪,现在阿揭也杀俩了。
——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热水烫毛。
开膛破肚。
清洗肚肠。
分块解肉。
上称称重。
沿村吆喝等。
现在附近的几个村庄都知道了豁牙家的大伢子是个杀猪匠。
——
但最让阿布佩服的是阿揭的采药能力。
他总能找到一些较名贵的草药。
阿揭现在甚至比爸爸还要强。
因为每次进山的所得比爸爸还多。
哪怕是阿布辛辛苦苦的养殖收入,也只有阿揭采药收入的六七成。
更不要说他还会在附近兼职卖猪。
“大哥就是大哥啊!”
阿布暗自为阿揭点赞。
“或许你大哥是我们后山的树投胎的。”
杜牧笑道。
——
阿揭是山上的一棵树,亲近草木,沉稳大度,少言寡语。
与之相比,阿开就是家里的一把火。
她既安安静静,又可能突然爆发。
“大白”是阿开的心头肉。
到哪儿“大白”要跟着她。
阿开也要带着“大白”。
到三棵柳树下解手、到屋子里睡觉或去田埂、荒地附近打猪草的时候,也不例外。
而且她还不准家里任何人或任何禽畜对“大白”不好。
——
其实,杜家六人八禽畜没有谁敢对“大白”不好,除了小旺。
有一次,小旺朝“大白”看了一眼。
因为大白刚刚吃,没憋住,拉在了地上。
那是好大一坨啊!
而且,它腥臭得想让人捂住鼻子!
在院子里,杜牧揉了揉鼻子,然后放开。
而小旺是条狗,鼻子不是一般的灵敏,它恶心得想吐。
因此,它也想捂住鼻子!
——
可惜,小旺还是一条狗。
它没有手,只有四条腿。
恶心得不行的小旺朝着大白龇牙咧嘴地示威。
它似乎在说,“不要随地大小便!”
但此时,阿开就在身边。
“嘎!”
“嘎!”
“嘎!”
这个时候,“大白”就啄着阿开的裤管。
它委屈地大叫。
——
见小旺凶了“大白”,阿开来到堂屋。
她拿来了鞭子。
她往空中挥舞了三下。
“啪!”
“啪!”
“啪!”
小旺吓得瑟瑟发抖,赶紧溜走。
“惹不起,躲得起!”
这已经是小旺这两年所采取的最重要的战略战术原则。
“嘎!”
“嘎!”
“嘎!”
一见劲敌被击退,“大白”兴奋地挥舞着翅膀,在院子里巡视一圈。
长角水牛,弯角山羊,矮脚山马,更不要说那母雁鸭等了,全部都过来觐见。
只有尾羽毛还没有长出来的卢花,过来得慢腾腾的。
“得瑟个啥啊!
“看你那副‘小人得志’和‘终于摆脱了千年老二’的张狂模样!”
在全家的九大禽兽里,只有卢花敢于与“大白”公开不对付。
但卢花身子娇小。
它软弱无力。
所以,它的反对无关紧要。
——
阿开带着“大白”进了杂屋去织布。
织布是小开在家里的主业之一。
四岁开始阿开就跟在妈妈身边学织布了。
到了七岁,妈妈身体变差后,阿开放学回来就织布。
因为那时候妈妈已经做不动了,但还可以在边上指导。
到了阿揭九岁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床上难以动弹。
这时候,阿开对织布机看得更加重了。
她总是想为家里每个人都织布制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