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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逐影

    邱款款朝着那块寒冰缓缓移步,可她越走近那块寒冰,心中就越是不安得厉害。

    见邱款款止步于寒冰前凝视着,沈似真心中也起了惑,于是也随了过去。

    被封冻在寒冰里的这四只女足白皙娇小,脚跟微微泛红,十指粉若莲花。

    只浅浅瞧了一眼,沈似真便轻声吐出二字:“绝美。”

    邱款款来回观量着这双半膝断足,在看清足踝上那枚漆蓝色霜月的徽印后,她受损的心脉骤然抽痛了一刹。

    一瞬间,邱款款眉头紧皱,死死捂住心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枚徽印,仿若一瞬间失了语,只微微张着嘴,却吐不出半点声语来。

    这是蓬莱宫的徽印,邱款款认得,沈似真也认得,若月谌衣见了,也会认得。

    多年前,那时候苍冥里还风头正盛,可在这偌大江湖,苍冥里的光芒再耀眼,比之那谪仙岛的蓬莱宫,也是远远不及的。

    当年蓬莱宫宫主被传出患了腿疾,无法再站立,也是从那时候起,宫主早早退位,开始扶持自己五岁的女儿作宫主。

    所以这双断足,已经被封冻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吗?所谓腿疾,原来是失去了一双腿吗?

    另一双女足尚无任何印记,只是脚跟处有一粒朱砂痣,那这双女足又是谁的呢?

    忽然,邱款款咬紧了牙关,捂着心口的五指也逐渐收紧,拼命要咽下涌上喉头的那一口血,却未能如愿地狠狠喷出了一口血来。

    “二小姐!”

    见月谌衣闻声便要跑过来,邱款款喝止——

    “别过来!”

    月谌衣不明所以,只见邱款款抬手抹了一把嘴周的血迹,缓慢无力地朝着自己走来。

    渐近了,她抬手想抓住月谌衣,仅仅一步之差便能触碰到他的时候,她却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一头倒进了月谌衣的怀里,嘴角也不住的淌着血。

    月谌衣急忙替她诊脉后,瞬间眉头紧皱:“气急攻心,以致血脉偾张爆裂,怎么会这样!”

    沈似真看着那断足,不禁陷入深思,把苍冥里少主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如今又为了昔日蓬莱宫宫主的断足气急攻心,这邱款款真的只是九疑天宗二小姐这么简单吗?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了。”月谌衣举起骨笛,他要催动逐影蛊,邱款款不能再等了。

    月夜下,一行人守在极雾谷山壁的一处大裂缝前,往裂缝里看去,是一道紧闭着的石门。

    纣罗走上前,踢了踢石门前摆着的火药:“不知这火药是何用意?”

    “自我被困极雾谷那天起,我就从没见霍憎打开过这道门,而这谷中唯一和天医阁有牵连的几位长老也都不在了,若不借这外力,还有谁能够打开这道门呢?”

    “让我试试。”

    是霍隐的声音。

    看到霍隐身边跟着的韶光,白术瞬间明白,她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给我过来!”

    韶光一动不动:“姐,你总说顺命谷主是为了早日脱离极雾谷,可我所做的,也是为了要带你离开这里啊!”

    “母亲,”霍隐走到曲令湘面前,“您别怪韶光,我早就知道,他是您安插在我身边来监视我的,是我让他在我沉睡后将我唤醒的,方才听见您说天医阁,孩儿想问...”

    “没错,是我让他去监视你的,天医阁至今无后,你也的确是天医阁的继承人。”事到如今,曲令湘也不再隐瞒。

    “那...您呢?”霍隐身子轻轻打着颤,将多年来的怨怜一吐而出,“您明明是我的生母,却称孩儿为义子,多年来对孩儿也没有一个好脸色,孩儿自知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得您如此嫌恶?”

    “因为你姓霍,因为你身体里留着霍家的血,因为我可以杀了霍家任何一个人,却独独不能杀你!”曲令湘怒目而视,她对霍隐确实没有感情,连十月怀胎生子,她都只觉得是一场折磨,她让纣罗保护他,也不过是想保住曲家最后一条血脉罢了。

    霍隐错愕,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能厌恶他到如此地步,血浓于水,他以为母亲至少是有苦衷的。

    忽然,纣罗感受到体内逐影蛊有所异动,而逐影蛊所指方向正是这石门后的密室。

    “师兄...”她呢喃着,“师兄他们在密室里面!”

    “在密室里?他们是怎么进去的?”邱鸩言问道。

    “这蛊被催动得如此强烈,他们一定是出事了,”纣罗一把抢过护卫手里的火把,便要上前点燃导线,她朝众人喊道,“散开!”

    一声巨大的震响让地宫几人心中一颤,沈似真担心有什么变故,赶紧站到月谌衣身边护着二人。

    “一定是纣罗他们来了。”

    月谌衣横抱起邱款款,就要朝那声响的方位而去,却发现周遭的冰已然化成了水,石门那边的尸蛉也已经慢慢的蔓延了过来。

    而方才那声巨响,震落了几只宫壁上的火烛,那火烛又恰好落在了一处已经化了冰的女足上,女足上铺满的尸蛉成了助燃体,瞬间引燃了整双女足。

    “不好,快去灭火,若火势大了会引尸蛉发狂的!”

    沈似真依言上前灭火,却被铺面袭来的尸蛉挡了去路,他闪身躲开,却不料将尸蛉引向了月谌衣,手无器刃的他,只能徒手替他二人挡住了那波尸蛉。

    瞬间,沈似真右掌心溅满了绿汁,剧烈的痛感使他面目狰狞,他死死抓紧了手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掌被绿汁腐蚀殆尽。

    “师兄!”

    月谌衣顺声望去,一行人举着火把正浩浩荡荡朝他们这儿走过来。

    “款款!”

    见邱款款状态不对劲,邱鸩言疾步上前查看。

    “邱宗主,此地不能久留,快带所有人出去!”月谌衣将邱款款交给邱鸩言后,便也赶紧去查看了沈似真的伤势。

    “尸蛉,是尸蛉!”纣罗略为慌乱,只因这一头的冰层太厚,被封冻着的女足都还尚未融化,这才一只尸蛉都没有,可此刻这里却尸蛉成群,简直是无间地狱。

    纣罗扔掉了手中的火把,又打落掉了护卫们的火把:“霍隐,快带大家出去!这里留不得!”解决尸蛉的唯一方法,便是焚燃火势,让它们飞不出这火场。

    而此时,曲令湘正在那两双女足前凝视着,她看着那双脚跟处点着一粒朱砂痣的女足,眼含清泪,不禁起身要上前去触摸,却在看到这双断足的一瞬间,忘了自己早已是个失足之人,因而从木轮车上跌了下来。

    “这是...这是...”曲令湘唇齿抖颤地说不出话来。

    “母亲,我们先出去吧!”霍隐焦急的说,白术留在外头教育着韶光,第一次,是由霍隐替母亲推这木轮车。

    曲令湘充耳不闻,她抱着这块将化完的冰块,拼命的想触摸到里面那双断足,一双手冻的通红也好似没有了知觉一般。

    “母亲,母亲!走吧!”霍隐的眼睛被烟火瞭得生疼,他想把曲令湘搀上木轮车,曲令湘却仍是死死的抱着寒冰不撒手。

    火势逐渐大了起来,尸蛉漫天飞,地宫内哄作一团的乱跑乱撞。

    “你想被烧死在这里吗!”纣罗拉起霍隐往外走去,任他口中不停的喊着母亲,她也仍是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