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需十几立方茅草,三根大梁,外加数十根小梁。
这些东西,孔毕德半点没有,还受制于他。
就在令彩儿打算动用己方势力帮助孔毕德渡过难关之际,风不扬竟然向发出这道命令的令彩儿出示了韩大人的手令,强令她不得随意调用大军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随后风不扬又给孔毕德打了一计‘强心剂’,提醒他若是完不成盖房顶的任务,其人就得五马分尸。
杀头是军令,五马分尸是因为风不扬想看。
哪怕曾几何时他跟董毕方一样,同样爱慕着令彩儿,但在令彩儿一再为孔毕德辩白之下,风不扬现在只想看着这个人无比痛苦的去死。
纵使会因此‘痛失所爱’也无所谓,反正很快自己就能在金墉城一役中斩获不世之功,到时候恐怕就连皇朝卫那老怪物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如此说来,又何必为了讨好小娘子,而失了大局。眼下最关键的应是要为自家长官找好面子才是。
“嘿嘿,三天,办的到就不用死,办不到就五马分尸,我等着。”
说罢,风不扬立马带人离开了此处。
独留一群红衣怒马的皇朝卫亲兵齐刷刷看向了他们的上司令彩儿,其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散发着一股子傲气。
对于千户大人的命令,其部下当然不敢不听令,但是他们当初自愿加入厂卫的初衷可不是为了给一个不相干的人搬东西搭房顶的。
若是千户大人以为皇朝卫的人在受到风不扬一阵言语激烈后仍然只会盲目听命行事,呵呵···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想必不多时,就会有眼线将自己今日所闻所见通过信鸽报给大家的顶头上司——大太监高未谋。
且令彩儿一旦过度独断专行,那到时候会遭殃的就不会是当地水师提督或风不扬了,而是她,更是她的前途,她的师门,以及与她相关的一切人和事。
所以令彩儿已经不能再为孔毕德做任何事了。
哪怕只一句关心的话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
而孔毕德则想为之前在湖边杀头时,被对方当作玩笑话的那句表白道个歉。
却不料令彩儿恁是压根不敢看自己,之后也没说什么就点齐人马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
无言以对,孔毕德顿时孤零零一人,立于倒塌的澡堂旁边。
其仍不畏死,却怕令彩儿将误会自己轻浮。没错,他依然想道歉。
只可惜这三天他都见不着令彩儿,若想要实现内心深处的愿望,那孔毕德便只能完成修补澡堂漏顶的任务,随后为自己洗刷冤屈,再向令彩儿道明许许多多憋在心里的话。
“没错,我还不能死。”
为了活下来,孔毕德先是通过一小块风雷扇的碎片摁在手心,随后挥动臂膀,使得徐徐到来的微风将摔碎的茅草与残骸渐渐彼此分离。
在将仍然能够使用,或是修补一下就能继续使用,亦或完全损坏无法正常使用的东西进行分类后,天色已近黄昏。
但是风不扬麾下的士兵根本不让孔毕德返回牢房休息,于是他只能在漏顶的澡堂中安歇一晚。
可到了第二天清晨,孔毕德却是在滚滚浓烟中遭心中莫名刺痛猛然惊醒。
紧接着竟有三个黑衣蒙面人手持锋利铁尺冲入火光冲天的澡堂内,欲将孔毕德乱刀砍死。
孔毕德则利用小块风雷扇(伪)碎片瞬间吹飞了其中两人,遂一把揪住第三人,后将之扔进了一旁的大火之内。
啊啊啊啊啊——
那人随即发出了惨叫,孔毕德则没能抓住机会从刺客那里搜出必要的可确认对方身份为何的证明之物。
由此在负责救火的军士相助下,孔毕德虽然逃出了火海,却也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负责修缮的澡堂化为一片焦土。
嘿嘿嘿——
嘿嘿嘿。
修为有所提升的孔毕德甚至可以听见或为类似韩鲤一样感知到不少负责救火的士兵竟然一边抱着水桶扑火,又一边看向颇为落魄的自己暗自嘲笑。
“混蛋,一定是他们干的,就是这群人干的。”
然而那又如何呢?毕竟孔毕德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没有能指认究竟是何人要杀自己,又是何人为了令其遭受五马分尸而一把火烧了这里,又还有谁能帮他,谁能救他。
哪怕孔毕德已然感知到了令彩儿就在附近,但她却迟迟没有露面。
待得再见面时、三天已过,按照约定风不扬遂命人牵来八匹老马,并附绳索将孔毕德绑上。
而令彩儿也仅仅是为向孔毕德道别才现身的,再见她时,她手里端着个花面,就好似等行刑完,她就立马要去哪登台唱戏般。
于是被人五花大绑、摁在地上的孔毕德竟还道了一句:“真好看啊~”
相当于把她人连同手上端的花面一道夸了,这便是他此时心中所想,真就爱屋及乌啊。
令彩儿则微红着脸莞尔一笑道:“好看嘛,还以为你会不喜欢了,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为我···准备的。”或许是要遮一遮死人发白肿胀且扭曲难看的面庞吧,不知对方何意的孔毕德也只得这般作想道。
而当风不扬不久后下令各处手下开始打马扬鞭之后,遂见八匹马很快便将紧缚之人吊起,伴随着麻绳不断拉长绷直,令彩儿旋即退到一边把手暗自挪到了刀把上。
然而纵使八匹马的力量十分强悍,却是始终没能让孔毕德发出原本该让他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
“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风不扬当然不相信孔毕德竟能凭借自身力气硬撼八匹军马的拉力。
但孔毕德确实做到了,只因他学了令彩儿传授给他的厂卫绝不外传秘技《金刚不坏童子身》,其本质是一套横练的金钟罩功夫。
就好在孔毕德修为已至练气九品,所以他学东西特别快,还让令彩儿对其更为刮目相看。
所以区区八匹马又怎能拉得动孔毕德只凭一天就练至大成的横练金钟罩呢?
令彩儿的目的也仅限于此,若是风不扬杀不掉孔毕德,那她大可以借此提议把人贩交予自己处理。
当然,由于大都督都公然表态了不怕得罪皇朝卫,孔毕德必须死,那在令彩儿的计划中,孔毕德也不能活,至少不能以寻常状态活着。
但至于孔毕德而言,下令对其五马分尸的人,应该就是令人半夜放火、下令刺杀的人,这个人竟然对孔毕德如此上心,无论如何都要弄死他。
那在孔毕德死的这一天,这个人一定会出现在法场,并亲自下达命令。
不错,孔毕德最最怀疑的人正是风不扬。
且在他明知自己死定后,虽然消耗了一整天苦练成自保的功夫,但若是有办法弄死这孙子,想必孔毕德定是说什么也得要试试。
于是乎,一柄飞铁忽然间从天而降,并瞬间割开了捆缚孔毕德的四方绳索,紧接着飞到了爬起身来的孔毕德手里,被其紧握着杀向了那正值震惊之余的风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