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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先锋将

    这种半荤半素的段子只能博一小乐,芈家兄弟很快就觉得无聊起来,芈俊风叹息道:“真盼望仗早点打完,现在可真是无聊,我想回家了。”

    “我也是。”芈俊阳应道,“你呢,阿浪。战后你有何打算?”

    “自然还是回永安郡去,我是麦庄主的宾客,岂可不为东主效力。”

    “依我说你不回永安郡也好,你现在是朝廷的功勋,一战而授云麾骑士,建国三百年来能有几人?你现在仕途正旺,如果回了永安郡这到手的一切转眼就会失去,你说呢。”

    “这个我倒没有细想过。”

    “你应该去道州,你是道州军中军亲卫营敢战都头兼马步军弓箭教练,这个起点可不低。”说到这,芈俊阳忽然兴奋地眨眨眼:“就是不知道那边会赏赐你什么,也许会封你一个爵位,子爵或者男爵,那样你就有封地了。”

    “这不可能,他不让我们将此事公开,可见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救驾虽然是天大的功劳,但若不能公开,又算什么呢,没有这份大功劳,给一个平民封爵,即使贵为天子也难以让天下人信服,我觉得封你做云麾骑士的可能性更大。”

    云麾骑士虽是勋位,但和爵位一样有封地,可以蓄养家臣,不必向国家缴纳赋税,因此被很多人误认为也是一种爵位。但实际上勋位和爵位的区别还是很大的,爵位代表的是血统,是尊卑,是地位;勋位则只代表个人对国家的贡献,是一种荣誉。

    有爵位的人在任何场合都是尊贵的象征,而勋位,即便是云麾骑士,本质上还是民,既无爵的尊贵,也无官员的权力,仍旧会被人轻慢。

    “若只是一个云麾骑士……那就太亏待功臣了。”

    正在议论的时候,中军忽然响起了鼓声,主帅在击鼓聚将。

    众人慌忙结束衣甲前往听令,苏浪地位不高,只合在帐外听令,刚刚找到自己的位置,却有一名旗牌官疾步而来,手持令牌向苏浪宣令:“大帅有令,苏浪帐内听宣。”

    一句话引得四下侧目,苏浪一战而成云麾骑士,早已引得四方关注,芈长乐如此举动,岂非说明这小子时来运转,要升官啦?

    一时有人羡慕,有人嫉恨,苏浪在各色人等的注目下,坦然走入大帐,在末席站立,与诸大将并肩而立。大将是大将,跟大将军虽一字之差,地位差的可不是一点点,大将地位高于都尉但低于将军,和副将相当,不过大将是实职,有实际担当,副将却是虚职,往往只是功勋者的一个带衔,两者在实际权力上相差还是很大的。

    待众人聚集完毕,芈长乐一脸严肃地向众人说道:“国家不幸,出了内奸,致使蛮族死灰复燃,竟然兴兵围困了天子銮驾,我等世受皇恩,正是决死效忠之际。我意已决,今日统帅道州健儿救援龙尾城,与蛮族决一死战!”

    此言一出,恰似天崩地裂。

    天子去海州阅兵,怎么突然被围龙尾城?而且看这情形,形势还万分危急?

    芈长乐见众人如此神态,只得叹了口气,略作解释。原来天子在去往海州阅兵的路上,不慎暴露了行踪,被蛮族精锐骑兵伏击,不得已避入龙尾城,而今正被蛮族团团围困,形势万分危急。

    龙尾城是龙尾县县治所在,龙兴县隶属沧浪郡,龙尾县虽与之接壤,却隶属鲁山郡。鲁山郡旧称海州,过去曾是海州的治所所在。光明朝建立后为了打击海州世家大族,将海州治所由鲁山郡迁移至邻近的军粮城,鲁山由州降格为郡,逐渐衰败。

    海州乌氏和姜氏因为实力雄厚,一直有割据之心,天子这次专程由齐郡前往海州主持阅兵,正是存了震慑之意,没想到有人(虽无确凿证据,但绝大多数人都怀疑泄露消息的是姜氏或乌氏)竟如此的丧心病狂,将天子的行踪泄露给蛮族,致使天子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遇袭。

    万一天子有何不测,这天下岂会顿时大乱?

    震惊之余,众将痛哭流涕,纷纷请战,有人割断头发,发誓与敌人决一雌雄。芈长乐也咬牙切齿,痛哭流涕,见势已成,遂把手一挥,下令大军立即开拔。

    他特意点名让苏浪为前锋正将,督率两营一千兵马为开路先锋。散帐之后,众人纷纷向苏浪道贺,原先苏浪越级进入大帐与他们并肩而立,众人心里多少还有些不服气,眼下他做了先锋官,众人立即服气了。

    想那蛮人既有本事把天子銮驾围困在龙尾城,该是何等的凶猛,这先锋官谁做谁……嗯,勇敢无畏(傻/逼)。

    芈家兄弟逆流而上,穿过人群找到苏浪,兴奋地问芈长乐拨给了他多少人马,苏浪答:“监督两营,另有亲军一百。”芈俊风道:“怎么会是监督?!先锋官无权统兵能做什么事。”苏浪道:“将军如此安排必有深意,不说了。”芈俊阳则摇头道:“少了,少了,一百兵马还不够蛮人塞牙缝呢。那两个都尉我都认得,连叔父的账都不大买,肯定也不会听你的招呼。这样吧,我把芈阗从永安郡带来的家兵都给你调过去,凑个八百人,再从我的家兵中给你拨两百,一共凑足一千人,你看如何?”

    光明朝的将领都有私兵,这些私兵是不算在正军数字内的,故而说出兵一千未必就是一千人出现在战场,出现在战场的有可能是三千甚至五千,得视统军将领的身份地位而定。

    苏浪道:“战报说围城的蛮人大约三千人,兽人不过五六十,如今咱们去只是为了表白忠诚,应该没有恶仗可打。兵多将广虽然好,不过我没带过兵,人多了拢不住,倒是个大/麻烦。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人嘛,宜精不宜多,你们说呢。”

    芈家兄弟想想也是这个理,苏浪的英勇是个人英勇,战场上冲锋陷阵,所向无敌,这个绝对没问题,但带兵打仗就未必在行,给他的兵多了未必是件好事。于是也就不再多劝,只是动用私人关系,给苏浪多配了几员干将。

    芈阗听闻苏浪要出征,领着四大家将,纠集了两百亲兵寻过来,甘愿做他的护兵,盛情难却,苏浪只得答应。

    司空百岁对芈长乐的这个安排十分不满,私下对苏浪说:“芈家老二是什么意思,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你怎么懂得带兵打仗?”

    苏浪道:“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这么安排必有深意。”

    司空百岁道:“屁的深意,你取胜,他是主将自然沾光,何止沾光,你的功劳还不及他的大呢。你若败了,那是你这个先锋官无能,死了白死,与他无干。”

    苏浪笑道:“休要胡说,天子被围岂止我一家去救?此战必胜。”

    司空百岁道:“话虽如此,我还是不放心,请任命我为副将,我要与你同生共死。”

    苏浪道:“去去去,什么死不死的,怎么就死了,你我的荣华富贵刚刚才开始呢。”

    司空百岁笑道:“这敢情好,想咱们来这不过是混口饭吃,若无十足把握,我看还不如跑了痛快,咱没必要给他们卖命对吧?”

    苏浪道:“那是自然,所以这次你得看紧了芈阗,别让他做傻事,咱们高高兴兴的去上战场,高高兴兴的回来受功领赏。”

    自打结成了气丹,锻成了炉鼎,尘世间的征战在苏浪眼里早已不值一哂,此去即便不能建功立业,也足以全身而退,不仅他不会有事,跟着他的司空百岁乃至芈阗也不会有事,他有这个信心。

    隔日,苏浪率三百亲兵,督率两营三千人浩浩荡荡向龙尾城进发。

    一路畅行无阻,蛮人战术粗糙,外围甚至连斥候都懒得撒,更别提什么阻击部队。一日到了龙尾城下,根据军报,天子是由齐郡去往海州的路上在困龙谷被蛮人伏击,不得已才巡狩龙尾城的。

    业已溃不成军的蛮族骤然间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转眼间就集结了数千大军,突然将天子困在了龙尾城。

    海州附近的各路大军中,芈长乐的反应最为迅速,甚至比驻扎在海州的乌世冠部行动更快,作为芈长乐部前锋的苏浪更是第一个到达龙尾城下的勤王之师。

    “我滴娘耶,这得多少人啊?!不是说只有三千人吗,这家伙三万人也不止啊。蛮人究竟来了多少人,不是说海州登陆时只有区区四万人吗?”

    站在龙尾城北的一座小三上,司空百岁眼见着城下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蛮人营帐,不觉心都凉了。

    苏浪也看的头皮发麻,蛮人的实力远比他想象中的强悍。

    随行的芈家四位家将久在军旅,熟悉阵法之妙,仔细观察后,说道:“蛮人不懂得扎营,营盘扎的很乱,所以看起来人很多。据我等观测他们大约有一万人。”

    司空百岁啧啧有声,对苏浪说:“你的担心没错,蛮人果然留有后手。今天这危局,他们必是谋划已久了。”

    苏浪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蛮人不懂扎营,营盘散乱,看起来很大,实际人并不多,但即便如此,屯扎在龙尾城外的蛮人和他们的盟友也两万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