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刚好前两天的草莓籽也晒干、收集好了。
谢松原干脆打算做一个实验。把草莓籽和种在底层的青红椒籽全都各自分成两份。
一份就放在谢松原平常休息的房间中,一份还是留在底层的院子里。为了尽量控制其他变量,全都装在盛着同种泥土的相同尺寸花盆里。
实验结果出来,果然是那两盆和谢松原一起生活的幼苗生长得更加精神旺盛,拔个儿也更快。
那一丛丛绿油油的小苗齐刷刷地在花盆中绽开了芽,尤其令人赏心悦目。
谢松原陷入了沉思。
他隐隐约约有点头绪,但又说不上什么所以然来。
就算他真是个猫薄荷不假,可其他除了都有绿叶子外毫不相干的植物又怎么会受到他的影响,长得更好呢?
照这样说,难道集齐五十个植物系变种人,他们就可以集体建设一个蔬菜大棚帝国?
……有些玄幻了。
肯定还有其他因素在影响着这些植物的生长和发展,可那到底是什么?
按道理讲,房间里除了谢松原外,还有白袖也在这里每天住着。可两人都同时默契地觉得,这个影响因素还是出在谢松原身上。
“难道是因为你是精神变异者吗?”两个长相出色,年龄也相仿的青年一块儿蹲在卧室地上的巨大花盆边,神情肃穆。
白袖小心地用他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一层刚冒出来的新鲜草莓嫩芽,仿佛已经想象出了自己日后吃到草莓的场景。
他如今已经不再穿鞋的毛发浓密的厚厚后爪从宽松运动裤的裤管下边冒出了头,光溜溜地踩在地上,粗长的尾巴从美人的尾椎处钻了出来,在空中弯成一个下沉的钩子,时不时在他的身后左右扫动。
好奇的小蜘蛛们像是找到了漂亮的玩具,在后面兴高采烈地追着大猫猫的尾巴乱跑,玩得不亦乐乎。
“猫猫,猫猫的尾巴,长长。”
谢松原听了白袖的话,不由得一怔:“我还有这个功能吗?”
末世前人类的确也有相关实验,如果每天为植物奏放音乐,或者坚持和植物交流,表达赞赏或者鼓励之意,植物生长的速度,亦或是存活的概率,都会比对照组的植物更强。
与此同时,人们也发现,当他们试图通过仪器监测植物的反应,在人类和植物对话,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植物的确会释放出非常明显的电信号。
人类大脑中的神经元在活动时同样会产生出电信号,这形成了他们的脑电波。
因此植物尽管没有人类这样沟回分明的结构性大脑,但两种迥然不同的物种依旧可以通过最基础的电磁响应搭建起某种微妙的桥梁。
生物之间当然是可以交流沟通的,只不过植物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能量或是反应很难被人类感受到。
谢松原忽然意识到,他确实应该拥有这种能力。
人类的大脑产生了脑磁场。而大脑经过进化的精神变异者,明显会拥有更加强大的,感知其他生物磁场的能力:
甚至可以定向捕捉到单独某个,或者某群目标的生物信号,对此进行信息传递乃至控制。
这些都是他从神和老鼠身上观察到的。
如果电信号是共通的生物活动,那么他理所应当能够驱使植物。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双头蛇他们当初为什么能在山洞内操纵榕树根藤。
在污染源的影响下,他们所产生的电信号达到了相当一致的频率……
等等。污染源。
谢松原的脑海中猛然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但他紧接着又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怀疑。
不会……吧?
其实自溪城以来,谢松原的心中就一直有两个未曾解开的隐隐谜团。
一个是从易覃的骨灰里捡到的那块“软金属”:如今已基本被判定为每种变异生物的体内都有的病变组织。
还有一个,就是谢松原当初在蚁后的体内发现的那只完全和宿主的大脑融合在一起的怪鱼。
在生死关头之际,小桃张大嘴巴,吃掉了一个生长在婴面鱼脑中的东西。
那东西被血水和肉膜包裹,像是早已深埋并嵌入在怪鱼的脑体深处,谢松原一度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但它给谢松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能量。不再拮据,不再窘迫,不用再因为担心能量耗尽而畏首畏尾。
这难道不就是靠近污染源后的种种现象吗?
因为太过接近这种危险物质,蚁后和双头蛇都变得无比硕大。就连靠近他们的山洞生物,都要比自己的同类进化更甚。
如果按照这一点来理解,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些草莓和椒类的幼苗会出现这种靠近了谢松原就生长迅速,离开了他又蔫巴的状况了。
谢松原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什么。只是每当他抱着异样的心情询问小桃,小桃都是一副装傻的模样。
它本来就不能说话,在蒙混过关上是一级好手,不管谢松原怎么逼问,或者要挟它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出来——如果对方真的能的话,小桃都只是紧抿嘴巴。
长此以往,谢松原实在没有办法,也快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再次在白袖面前提起自己的猜想,在花盆对面和谢松原面面相对的美人轻挑眉梢,和青年一起低头看向他摊开的掌心间的小桃。
似乎感受到了二人灼灼的注视,小桃有些紧张:“阿巴,阿巴阿巴。”
一只大胆的小蜘蛛沿着花盆边跳上谢松原的手心,在小桃两排收拢起来的利齿边好奇地低头探望。
小桃立刻紧紧地闭上嘴巴,像往常那样装死。
白袖道:“如果小桃吃进去的真的是污染源,你打算怎么办?”
谢松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它不吐出来,我什么办法都没有。不过这东西自从被小桃吃了之后,除了一开始会涨得慌之外,好像也没对我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谢松原没有因此体型变大,变成像蚁后和双头蛇那样连合适的栖身之所都难以找到的巨型怪物。他也没有受到污染源的影响,基因紊乱失控。
他有种奇特又玄妙的感觉,小桃就好像就是一种专门为了他而存在的保护层,又或者是那种包裹在电线外面的绝缘橡胶,让他可以利用这种能量或是资源,并让他不会被其灼伤。
谢松原现在越来越觉得,神和小桃的出现是别有深意的了。
就算小桃真的吞了一块污染源,这家伙也绝对不可能把污染源给消化了,所以那东西肯定还在小桃的体内。
只不过小桃始终不肯松口,谢松原也没法把东西掏出来一看究竟。
况且时至今日,谢松原也始终不曾理解,小桃那黑洞一般的嘴巴内部究竟通向哪里,而被它吃掉的猎物骨骸又到底何去何从。
“既来之,则安之。”他的思绪紧接着歪到了别的地方。
“过几天还是把所有的苗都搬上来吧,说不定照这个速度生长下去,我们都不用等到明年,很快就能吃到新的草莓了。”
话毕,就见白袖合起了自己的一对雪豹前爪,神情肃穆认真,对着面前的草莓苗念念有词。
谢松原:“……猫,你在做什么?”
白袖垂下眼睛,长长的眼睫扑闪:“我在和它们沟通。并且赞美它们,草莓非常好吃,希望能多长一点。”
谢松原莞尔,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样跟它们说话,就算它们能听到,不也得被吓得种不出果实?走吧,陪我下去看看摊子。”
说着,他拉起白袖的爪子。
白袖想想也对,只好不情不愿地从花盆边站了起来。
……
时隔一个星期,乔家的管家再次找上了门,说乔其想要见他们一面。
一问之下才知道,乔其停止注射药剂之后,身体并没有好起来,反而每况愈下——如今甚至变得比之前还更虚弱。
这样的情况完全在谢松原的预料之内。
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找二人,但谢松原和白袖还是很干脆地点头答应了下来,和管家一同前往乔家。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
在乔其那相当宽敞明亮的卧室里,他的床被人移到最边上,取而代之摆放在房间正中央的,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玻璃水缸。
乔其彻底变成了一摊藤壶。
这个水缸可能有近两米高,三米多长,近两米宽。水缸内部尽量模仿着湖里——或者说海里的场景布置来摆设。
底层是一层从浅处湖床山打捞上来的湿泥和碎石,缸里高低错落地摆放着好几块巨大嶙峋的石头,乔其的身体化成的藤壶群落就生长并吸附在上面。
石头和泥床的缝隙中生长着一些跟着移植来的水草和绿莹莹的苔藓,偶尔随着四周的水流而轻轻晃动。
水缸的内部安装了某种装置,可以保持缸内水源的干净与活性。
隔着那透明的玻璃质地,谢松原他们能看见里面的每一毫细节。
看见二人的出现,缸中的乔其终于动了。密集排布在石块上的藤壶群拔地而起,在水中渐渐聚齐成一个趴附在玻璃缸面上的人形。
稍后,这个人形凝聚得更严实紧密了。
乔其的上半身渐渐变出他人类的醒来,只不过苍白的肌肤上还像鳞片一样,不规则地到处长着凸起的浅灰色圆形纹路。
至于他的下半身,还是一团混沌模糊、聚集在一起的甲壳质藤壶。
乔其裸露的双掌轻轻扶着面前的玻璃,说:“你们来了。”
他感染后的变异躯体被浅蓝绿色的液体所浸泡覆盖,因为身处在水中,那一个个藤壶顶端的缝隙都咧开了口,挥舞着自己的蔓肢,不断搜刮着水中漂浮着的营养物质。
“自从少爷变成这样后,就基本上不能正常进食了。我们为他准备好了水箱,通过往手中投入打散了的食物的方式,来给少爷喂食。”管家在旁边说。
藤壶的蔓肢就是它们用来捕捞食物的工具。
一只藤壶的蔓肢通常有六对,它们的组合在一起的形状像是一个向前弯曲的扇形捞勺,只不过那一根根蔓肢都如羽毛一样纤细柔软,上边排布着许多刚毛——
这些竖立起来的毛发可以让它们轻松网住水中游经它们的可食用物质,然后藤壶张开的蔓肢会像握紧的拳头一样迅速地内勾蜷缩起来,钻回藤壶的内部。
谢松原目不转睛地朝着水缸走近,轻声问:“那个江俊怎么样了?”
管家吴叔冷冷地回道:“那家伙也没好到哪去,现在整个人都彻底崩溃了,应该是活不了几天。”
据说,江俊的身上出现那些因为吃多了其他变种人类或动物心脏的人的症状。一般变成这样的人,除非有足够的资源和钱财吊命,否则基本上活不了多久。
而乔晟显然不会在江俊身上花钱。他只是折磨他,吊着他,不让他死而已。
说话间,别墅外面传来了一些低低的交谈声。
乔晟来了。
管家出去迎接的功夫,谢松原在手心里变出几朵由迷幻孢子长成的菌子,撕成碎块,投放到水缸中。
细细的菌子碎末随着浮动的水波呈弯曲状下沉,被乔其用蔓肢抓住,放进如今已彻底将他寄生的藤壶里品尝。
“谢谢。”乔其轻声说,“刚好需要。现在普通的止痛药已经对我不管用了。”
谢松原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难得卡了个壳。
就在这时,乔晟进来了。
这个不久前瞧着还意气风发、英俊非凡的男人如今看起来异常憔悴疲倦,他像是一整晚没有睡着一样,眼睛中充斥着红色的血丝,浓密的头发中也冒出了白色的异物。
“来了。”乔晟只看了两人一眼,就在房间一边的床上坐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看来没有什么心情多说话。
喘了口气,顿了顿,才接着冲缸中的乔其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乔其的藤壶群从水缸的一面移动到了另一面:“还行。你干什么去了?”
“去和你谭阳叔叔他们说事情去了。”乔晟接过管家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谢松原和白袖也在房间另一边坐下,端详着这有些诡异的画面。
乔其先前被抑制得还不错的病情开始反扑,乔晟现在就跟疯了一样,试图到处寻找其他可以压制住基因污染的方法。
而因为乔其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污染基因也在他的身体中进入得越来越深。
他现在必须注射剂量是以前的三倍、五倍,甚至是十倍的药物,才能勉强达到之前的效果。
直到这两天,乔其的体内甚至产生了耐药性。
情况变得更危险和严重了。
乔晟重重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冲谢松原道:“对了,谢先生,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自己之前也是从事生物行业的,对吗?”
听见男人这么一问,白袖的眼神立刻变得有些微妙又谨慎起来。他面不改色,静静望向身旁的谢松原,就听青年笑了笑:“是的,怎么了?”
揭穿江俊真面目的那一天,乔晟就问过谢松原这方面的问题。
因为相比起那两个一问三不知的、生怕自己被怪罪的慌乱助手来说,明明只是个外来人的谢松原更加沉稳冷静,就好像……什么都提前预料到了一样。
商人历练出来的直觉在那时告诉他,谢松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谢松原那次回答的是,他确实从事的是生物研究,不过方向不同,他也学艺不精——
否则就不会沦落到干上和专业毫不想干的事情,靠做饭的手艺维生了。
当时的乔晟也只是不加遮掩地在表情上表达了自己的失望,但也没怎么怀疑谢松原话语的真实性。
会有哪个厉害的生物界大牛流落在黑市的街头摆摊呢?况且谢松原看起来是那样年轻,年轻到乔晟甚至怀疑他没毕业。
也许只是错觉吧。乔晟有些自嘲地想,为了治好儿子,他实在是太不挑了。
乔晟又一次在谢松原面前提起相似的话题,并且甚至管他叫起了“谢先生”,看来是有些无路可走了。
“谢先生,既然你也是这个领域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乔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俊一开始给他治疗的时候,病情确实是得到控制了,不是吗?”
这个高大的男人紧紧地盯着坐在对面的谢松原,仿佛想从他的口中问出个彻底的所以然来。
好像对方时至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这种有些压迫感的问句让谢松原忍不住挑了挑眉,在座椅上换了一种姿势:“如果有合适的仪器的话,或许我们可以知道真正的原因。不过既然乔总问了,我也可以在这里跟你讲讲我的猜想。”
“不知道乔总上次有没有仔细看过笔记本里面的内容,江俊在里面记录过,他将这种药剂注射到没变异的动物体内,那些动物都在短时间内迅速进化了。不管这个实验结果是否准确,让我们先做个假设——无论江俊试图从动物变异组织中提取什么,他最终提取到的,是一份含有变异病毒的原料。”
“这种病毒不会被高温杀死,也不会因为严寒而冻结,失去活性。它来自于星球之外的空间,是这里迄今以来人类发现并对抗过的所有病毒所不能比拟的强大。任何人类已知的常识和原理都不能够应用在它的身上,寻常的手段根本不能将它杀死。”
“普通生物接触到了这种病毒,会迅速转向变异。而已经变异的生物躯体再次被强制注射进这类病毒,则会出现一种状况,那就是我们在许多出现感染情况的人身上看到的,争夺战。”
“争夺战?”
“乔其的伤口被藤壶感染入侵,所以他的身上现在也长满了藤壶。江俊注射了他从变异田鼠中提取出来的病毒,现在也出现了田鼠的体征。”
“所以再次让我们假设,当一份最原始的基因病毒被上帝之手像孢子一样挥洒到星球表面,它们钻进了不同生物的体内,因而也变成了不同型号的个体病毒。”
“病毒的最终目标是占有宿主的躯壳。如此一来,那么一个来自藤壶的病毒,和本身已经在乔其的体内安家的病毒,就会为了独占宿主的身体发生争执。因为这种彼此攻击、争抢领地的内讧行为,污染的症状一开始并不会显现出来。你可以把它看做潜伏期。”
“潜伏期过后,两种病毒争出高下,更强壮的烈性病毒会直接吞噬掉弱的那一个。所以很多人原本的变种基因会直接消失,被后来的变种基因完全替代。”
说到这里,谢松原想起了苏元凯。
“然后这时,存活下来的那个病毒基因,就会开始疯狂地攻击人体。所以乔总,你不必那么自责。其实江俊的这个注射剂有点误打误撞的意思——恰好就在乔其体内的藤壶病毒快要完全吞噬掉他原本的变种基因,取得胜利的时候,新注射进来的病毒让它们再次忙于斗争……”
“也正因为这样,或许可以说,这种药剂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延长了乔其的生命。只不过它的副作用也是巨大的。当一切尘埃落定,藤壶的基因依旧站在胜利高低,但这时病毒早已经蔓延遍及人体——等到再度爆发的时候,只会比之前还惨烈。乔总提前叫停了药物注射,也算是及时止损。”
“我该谢谢你的安慰吗。”乔晟的嘴角露出了苦笑。
“停药后,乔其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了。我一度觉得我是不是误会了江俊,其实他的药已经在之前的版本上有了改善,是可以医治好人的。可是看到他现在的惨状,我又明白过来,并不存在这种侥幸情况。”
乔晟冷冷地陈述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也是。我早该明白,就连军方和鲁纳斯都始终研究不出来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别人攻克。”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我异想天开。不过谢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讲起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觉得你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学艺不精的那种人——”
谢松原笑了笑,及时打断了对方:“我只是理论派而已。都是猜想,当然可以畅所欲言,但是实操完全不行。而且这些内容听起来高深,其实只要是在这个行业中的人,大多都可以推断出来。话说起来,乔总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有头绪吗?”
乔晟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松原几眼,没有多说什么。
纵然谢松原或许对他有所隐瞒,不过对方和他自己都已经说得很明白,这样复杂的“病毒”感染,早就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不是短时间内能破解的。
男人也不会寄希望于谢松原的身上。
他顿了一下,道:“乔其现在的情况,打市场上那种稀释血清已经没有用了。过两天黑市里马上要举行拍卖会,听有渠道的人说,到时候会上会有精神进化者出售,不管有多贵,我都会想办法拍下来。”
“爸!”乔其在水缸中叫了乔晟一声,似乎不太喜欢他的这个做法。
“你放心,我不会把他的血抽干,让他死掉的。”乔晟似乎还有事做,从床边站了起来,重新披上自己的外套,又或者是因为知道乔其的性子,所以决定用离开的方式回避话题。
“但是为了治好你,我的儿子,我不能像你一样心软。”
说完,乔晟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管家紧跟着追了出去,留下乔其在水缸中气急败坏。
谢松原诧异道:“拍卖会?黑市中还有这种活动吗。”
乔其浸泡在水中的光裸胸膛重重滚动了片刻,才郁闷地应道:“当然。你们能在二层的黑市中看到的那些血清和资源,都只不过是三层看不上的东西。而那些连三层的人都会垂涎渴求的东西,就会被放到拍卖会里,让他们高价竞争。”
“拍卖会也在三层举办。每隔一个月,三层会邀请来所有他们认为有资格参与的黑市居民,有些二层势力的人也会有机会受邀,比如我爸这种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谢松原和白袖对望了一眼,倏而心念一动:“那么,要怎样才能获得进入拍卖会的资格,你知道吗?”
乔其面露讶异,想不到谢松原居然会这么问:“你们也想去?”
他像是听说了一件绝不可能会发生的事,上上下下地来回打量着谢松原:“你们知道,黑市资产多少的人才会被邀请吗?”
“多少?”
“少说五万星币。而且拍卖会是有规定客户的最低消费的,至少一万。因为他们的主要收入就是收取中介费和抽成,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空着手从拍卖会现场出去。”
谢松原诡异地沉默了两秒。
他本来想说自己名下的生意运行了一个多星期,就已经能抵上许多人好几年的黑市收入,怎么说也该够了。
后来在心中掐指默算,才发现他和白袖目前手头上的收入刚好四万多星币。
想靠因为财大气粗而被邀请这条路子进入拍卖会,是不可能了。
乔其见谢松原面色不虞,接着又道:“不过,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们走特殊通道。”
“什么?”
“既然没法以买家的身份参与,那就用卖家的身份加入好了。”乔其说,“只要你们能向拍卖会提供他们看得上的资源货物,并且愿意让他们从中抽成,拍卖会也是能让你们进去的。”
“关键是,你们有这种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