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觉到了安全,小蜘蛛悄悄从江俊胸前的口袋中爬了出来,跳到长椅上,面对面地观察着男人此刻的情况,也给另一头的谢松原播放了这个画面。
药剂注射进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在江俊身上起了作用,这个速度比谢松原预想的还要再快一些。
不过也不意外。
听乔其说,这个家伙的变种很弱。
而来势汹汹的外星变异能量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攻破他那与之相比堪称于无的身体免疫系统,长驱直入,在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上做好标记。
江俊紧闭双眼,咳嗽得更严重了。
他面色潮红,仿佛整张脸都在冒着热气,整具身体也在小幅度地战斗,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梦魇。
他很快就睡熟了,口中间断地发出些让人听不清的梦呓。
小蜘蛛的爪爪搭在长椅上,坐下来,对着江俊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
似乎感受到了男人体内那正肆虐暴动着的变异基因,它歪了歪头,玻璃珠似的眼睛中止不住地透出好奇。
谢松原懒得再看,随口在心里道:“就先这样吧。乖,自己找地方藏好,我晚上过来接你。”
小蜘蛛乖乖对着面前的空气点了点头,窸窸窣窣地钻回了江俊的衣服里。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要过去了。谢松原在乔其的卧室和厨房中两点一线,给乔其分别又做了午饭和晚饭,偶尔也会站在别墅门口向不远处眺望一下,看看对面那栋房子内的装饰布置得怎么样了。
天色转暗,谢松原在厨房内装点着刚刚做好的烟熏牛肋排,旁边是一道蒜香黄油虾,还有奶油南瓜汤。
乔家的厨房实在是太好了,谢松原在里面流连忘返,恨不得把里面的烤箱也一块儿带走。
最后还是颇为惋惜地用他能找到的所有材料拼拼凑凑,做出来了一张家庭版自制手工披萨。
先用高筋面粉和酵母加糖和盐,揉出披萨的面团底,发酵。
准备上洋葱,青椒和红椒,还有蘑菇这类的素菜,再将冰箱里找到的用真空包装封存好的鸡肉拿出来解冻,用酱料腌制好后,搭配上谢松原事先准备好的虾仁,同样和其他素菜一样切成方块小丁。
把发酵好的面团擀平成饼状,放在烤盘里。
在面饼上刷上一层带有浓浓番茄酱香的披萨酱,先铺上一层芝士碎。将所有小块的食材均匀铺撒在面饼上,接着再放上马苏里拉芝士。
放进预热过的烤箱,直到披萨表面的芝士逐渐变形融化,变成流浆一般的乳白色半凝固体。
下方的披萨底被烤得金黄酥脆,一打开烤箱,整个厨房内的空气中就自然飘散开一股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有面饼被烤到膨胀、舒展开后散发出来的小麦天然香气,有蘑菇和青红椒这些菌子和植物自有的清新爽口味道,有肉类在热烘烘的环境下自然弥漫在周遭的甜辣鲜香,还有融化后变得格外香浓醇厚的芝士——
奇异的香味在口腔味蕾中爆炸开来,粘稠的芝士从唇齿间拉出白色丝线。
酥脆鼓起的披萨卷边不断在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
白袖似乎有些没想到芝士的威力有那样厉害,牵扯不断的芝士丝让他忍不住在谢松原的面前闹了个不大的红脸,笨拙地伸出自己锐利的雪豹指甲,把拉不断的白丝给割断了。
结果不出意料地招来谢松原的轻笑。
剩下的小蜘蛛们围在一盘谢松原专门倒给它们享用的奶油边上,舔得十分痛快,黑黢黢的毛绒前颚上沾满了一圈白花花的粘稠泡沫。
天刚暗下来没多久,乔家那专门用来会客的别墅内部就亮起了看起来温暖又辉煌的明黄灯光。
宾客陆续进场了。
谢松原在这边的厨房窗户上朝那边望,只可惜自己对黑市知之甚少,几乎一个人都认不出来。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看着眼熟的人。就比如谢松原在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肥胖身影时忽然发现,那个之前曾经光顾他生意的海豹变种人就赫然也接到了乔晟的邀请。
“……真有意思。”谢松原思忖着收回视线,冲白袖笑笑,“我们也走吧?”
谢松原身为一个“厨子”,按理来说是没有进入正厅的资格的。不过大概还是乔其和管家额外叮嘱了什么,直接让手下把他们从厨房接了过去。
二人从别墅一侧的入口走进大厅时,乔晟正带着已经换成了正式装扮的乔其穿梭在外来的宾客之间,拉着他和那些人周旋寒暄。
黑市二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晟天唯一的小少爷因为贪玩下水,反而被湖中生物感染了这件事。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谁都知道乔晟为了治好他的儿子究竟下了多大的功夫。
在末世,一旦感染上了变异生物基因,基本上也和得了癌症差不多,是不治之症。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他们所知道的势力可以研究出完全解决污染问题的方法或者药剂。
这是一个相当耗费耐心与时间,以及金钱的过程。
除了支持整个实验室内的机器运转、购买原材料需要的星币之外,晟天还需要花很多费用在购买基础的抗生素、营养液还有体表外用药物上。
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乔其病了的这几个月里,乔晟也明显憔悴了不少。
晟天也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游刃有余,至少因为乔其的事情分走了乔晟的部分精力,他已经有好几单运输物资生意和看中的资源都被其他人给撬走了。
而如今眼看着乔其“病愈”在望,乔晟也终于有了可以扬眉吐气的机会。
他打算刚好借乔其生日这个契机,宴请黑市里其他的势力老大,让他们亲眼看看乔其如今的模样,叫这些人知道,晟天绝不会垮。那些想趁火打劫的人,也最好收起这个心思。
因为体力不支,乔其全程都坐在一架轮椅上。
他的膝盖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毯子,面无表情地被身后的吴叔推着,和那些他并不感兴趣的人都打了招呼。
虽然脸色苍白,但看起来确实已经没有了污染的痕迹。
站在远处的宾客们低下头来窃窃私语,声音远远飘到了谢松原的耳朵里。
“这个乔晟,真有那么厉害,居然把自己的儿子给治好了?啧啧。”
当初乔晟要自建实验室,这些人都多少抱着挖苦的心思,认为他肯定不会成功,结果哪想得到——
这个乔晟,难道真的是狗屎运来了?
表面平静祥和,到处充斥着祝福、恭喜一类话语的宴会底下也有不少心思浮动。
有羡慕的,有不服的,也有不相信的。
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目光转动,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听说乔总最近得到了一个人才,研究出了能对抗污染的药物,今天乔小少爷看着果然起色不错,乔总怎么不把他带出来,介绍给我们大家认识认识?”
乔晟笑了笑,道:“他一直都泡在实验室里,平时很少出来。我刚才已经叫人去请了,应该很快就到。”
砰。
摆盘精致的椭圆长碟轻轻在乔其面前的桌子上放下。
“小少爷,请吧。”谢松原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对着在宴会角落里休息进餐的乔其道,“都是为你特别准备的。”
乔其完全没有和他打趣的心思,蹙起一对乌黑的眉头。
在自己的生日上当摆笑的吉祥物,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乔其有些坐不住了,怕自己希望落空,江俊什么事都没有。
“那家伙到底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他要倒霉了吗,这都到晚上了,怎么还……”
“别着急。”谢松原从后方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像是安抚似的稍微用力,将乔其绷紧的肩部肌肉按了下来,宛若胜券在握般笃定,“再数三个数。”
“三,二。”
“一——”
话音未落。
一名手下飞快跑到别墅大厅门口,脚步中难掩慌乱。想到这里到处都是等着看笑话的宾客,才终于慢下脚步,压住表情,找到了人群中的乔晟。
“怎么了?”被手下打断了与客人之间的交谈的乔晟一脸不悦,回过头来道,“不是让你去叫江俊过来吗,人呢?”
手下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江医生他,他好像出事了。老爷,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乔晟脸色一变。
大厅角落里的三人同时视线移动,只见那原本还安如泰山的乔晟深拧着眉,匆匆找了个借口和周边一圈客人道别,跟着他先前派出去的手下走出了别墅大门。
谢松原勾了勾嘴角:“看,这不就来了?你还不放心吗?”
乔其一甩手上的刀叉,这回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从旁边叫来一个手下:“你,带我追上去看看。”
“啊、啊?”那手下犹豫起来,不知道乔其能不能做这个主。
“算了。”一看对方的表情,乔其就知道靠他没戏,于是立即回头冲谢松原道,“还是你来吧。”
谢松原温和地笑笑:“好哦,遵命少爷。”
*
江俊已经完全昏迷不醒了。
“今天早上,江老师看起来就有些不对劲,我看他一直在咳嗽,觉得可能是着凉了,他说困了想要补觉,我们也没那么在意。谁、谁能想到,他就变成这样了。”
其中一名助手欲哭无泪地向赶来的乔晟道。
江俊一倒头睡了将近一整个白天,没人想到他可能出现什么问题——毕竟也没人会猜到,江俊居然会将药剂打进自己的身体里。
两名助手忙着完成江俊布置给他们的任务,甚至没想过江俊为什么会突然一反常态地偷起懒来,从早上一直睡到下午。
中午他们还问过长椅上的江俊,要不要和他们一块儿去吃饭,当时的男人大概多少还有一点意识,迷迷糊糊地拒绝了,两人便也没放在心上。
等他们意识到不对时,江俊整个人都已经几近烧成了一个火人。
他发起了莫名的高烧,身体因为猛然爆发的炎症而出现高热,体表变得无比灼烫,简直是一架功率开到最大的火炉。
男人像是发动机器那样颤抖起来,眼皮闪动,脸上、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几乎将江俊后背上的外套面料也浸湿了。
他的面孔仿佛刚被人泼了一层水,豆大的汗珠密集地分布在江俊的额前、面颊乃至鼻翼两侧,乔晟他们甚至能看到男人脸上的水汽在空气中丝丝蒸发的场景。
呼吸之间,江俊的体表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他的身体上渐渐出现了灰棕色的毛发。可能是因为效果还不稳定,这些毛发居然还是可伸缩的。
一会儿密集地分布于江俊的肌肤表面,一会儿又慢慢地消退,转而被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动物皮肤质地所掩盖——那应该就是他本来的变种形态。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谁能给我一个解释。”乔晟阴沉着脸,环视着实验室内的手下和助手,身遭仿佛环绕着有形的极低气压。
怎么会偏偏在这个当口出事……
乔晟闭上眼睛,又睁开,双眼中射出怀疑的光芒。
如果不是他知道实验室周围往常都有许多手下严格把守,他几乎要以为是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武器,偷偷潜进他的地盘里动手脚了。
可是从这两个助手的话来看,江俊这天哪里也没去,也根本没有外人进来过实验室,他就只是在长椅上躺着。
众人都默默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
就在这一片落针可闻的可怕寂静中,实验室门口再次传来有什么人踏入的响动。
乔晟转过头,就见乔其居然被人推着轮椅送了过来,而他的身后,赫然是那两个乔其的“新朋友”。
乔晟顿时冲谢松原和白袖投去了不满的眼神——这两个外人会不会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还是一回事,怎么能任由乔其发话,把他的儿子推到这个地方来。
乔晟沉声道:“你怎么过来了?听话,回去休息吧。”
乔其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任由后方的谢松原推着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最后,在距离江俊只有半米的地方停下,没有表情地说:“我来看看他会不会死。”
“乔其!”乔晟低声呵斥他,“你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话没说完,一道温润而有磁性的嗓音蓦然在旁边响了起来,带着故作般的诧异惊讶,以及难掩的恶趣味,道:
“江先生这个情况,看来也是被‘污染’了。你们看,他的身体形态正在两种动物之间来回转换。但于此同时,一种形态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形态则占据了上风,看来这个灰棕色的动物很快就会代替他原本的变种基因……”
一名助手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喃喃说:“灰棕色?难,难道是田鼠?天呐,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晟一时半会还没有转过弯来:“什么?”
他的脸上覆上一层淡淡的恼怒:“给我把话说清楚。”
助手却又在这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谢松原见状,并不意外地笑了笑,假意好心提醒道:“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过谢天谢地,乔先生……不,乔总,你们手上刚好有药剂不是吗?只要给他打一针就可以了吧?”
谢松原的嗓音中泛着轻松又愉悦的气泡,好像正筹划着恶作剧的孩童:“乔其的病还没好,他可不能现在就出事啊。”
“……”乔晟如梦初醒,当即冲助手道,“快把药剂拿出来,你们一定有多余的注射剂,对吧?给江俊用上。”
助手连忙去冰箱里取药。
头晕脑胀的江俊身体猛然被人搬动,放在了一张柔软些的办公椅上。
从头顶倾洒下来的耀眼冷白灯光刺痛了江俊的双眼,他在昏迷中隐约感觉到有人正撸起自己的袖子,往他的手臂上涂抹某种冰凉的液体。
江俊一个激灵,醒了。终于挣扎着将两对仿佛被胶水紧紧黏在一起的眼睑睁开一条缝,只见面前一片人影憧憧,有许多人都围在自己的身旁。
他舔了舔嘴唇想要说话,勉强挤出来的嗓音却像破风箱一样晦涩沙哑,险些让人听不出来那是什么:“我怎么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名助手好心安慰他道:“江老师,你生病了。别担心,很快你也会像乔小少爷一样好起来的。”
待看清了那就抵在自己肌肤上端的针头时,江俊登时骇然地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一片混沌模糊的大脑中忽然像是回光返照般地涌入了某些曾经丢失掉的记忆,比如当时在乔其的病房内,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转手腕,将注射剂的针头扎进了自己的肉里。
江俊愣住了。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就是因为这支该死的药剂,他才会变得这么不舒服!该死,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面露惊恐,张口想要惊叫,嗓子却在只说了几句话后就彻底报废,只能发出嘶哑的无意义喘息。
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并感受着着冰凉的针管深深刺入自己的肌肤。冰凉的药剂迸发出来,顺着血液再次扩散到全身。
而江俊甚至连挣扎逃脱的力气都没有。
好几只手为了防止他乱动妨碍进针,而用力地按在他身上,江俊没有说“不”的资格,他也绝望地意识到,就算他能说,也没有人听。
他也终于体验到了乔其当时的感受。
因为恐惧,男人的瞳孔开始放大。在愈渐模糊的视线中,他只能捕捉到一道正从上到下地注视他的,冰凉又暗含深意的淡漠眼神。
那是一双好看的眼睛。
谢松原清爽的声音从乔其的头顶上传来:“怎么样,好受些了吗?”
乔其面无表情地看着浑身抽搐的江俊,让人猜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少年抿了抿唇,仿佛头一次认识谢松原一样,有那么一秒,甚至觉得这个人有点可怕。
但回味过来后,更多的感觉还是爽快:“还行吧。”
乔其冷声道:“我受罪的次数可比他多多了。”
谢松原轻笑。
打完针后,江俊就彻底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不知道是怎么了。
乔晟面若冰霜,想了想,冲手下道:“把他抬回去休息,找人照顾着他。”
说完,又转过头来,冲那两个助手道:“平时都是谁负责调配药剂的,你们会吗?”
到了这个时候,乔晟最关心的还是药的事情。不说他牛都已经吹出去了,乔其的病情还没完全恢复,肯定不能半途而废。
两个助手为难地互相看了看。
“我们平时只负责提取江老师需要的物质,至于具体的调配剂量……他也从来没告诉过我们。”
实验室内的工具简陋,也不是大批量机器制药工艺,实验室的药剂余量十分有限。没想到江俊这个人还藏私,连这些东西都不告诉助手——
江俊现在眼看着病成这样,后续来不及制作续命用的针剂,该怎么办?
正当乔其一筹莫展之际,谢松原忽地又开口了:
“江老师虽然没告诉你们具体配方比例,但是肯定会把这些都写下来吧,不然他哪天忘了怎么办?你们仔细想想,他平时有没有在纸上记下来过什么?”
谢松原的话语极其具有引导性,助手想了想,很快就回忆起来了:“对了!江老师他的确有个本子,平常就经常看见他在上边写写画画,很神秘的样子,也不会给我们看,估计就是那个吧?”
乔晟一听,来了精神:“那个本子在哪里?”
“我记得……就在他座位上的抽屉里,江老师总喜欢把他的私人物品都锁在一起。”
乔晟二话不说,亲自在江俊的身上搜索起钥匙。结果也不知道这人将钥匙藏在了哪里,居然没有找到,连办公桌上都没有。
男人干脆让手下暴力撬锁,把那并不算多么坚固的抽屉给弄开了。
为了确认这确实是有用的东西,乔晟拿起笔记本,随便翻开看了几眼。
结果就这几眼,他的视线就完全凝固在了纸张上面,不动了。
乔晟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很快,那不可思议中又染上了浓浓的愤怒。
他英挺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指飞快地一页页翻着笔记本,因为用力而直接将那纸页搓出了缺少美感的褶皱。
最后,乔晟愤愤地将手中厚重的本子摔在地上,低沉地怒吼道:“这个混账,竟然敢耍我!”
他气冲冲地瞪视向那正躺在办公椅上的男人。对方仍还睁着眼睛,只是意识并不明晰,看样子又陷入了昏睡。
因此也不必直面乔晟的怒火。
谢松原目的达成,只是翘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不明显的笑容。
小蜘蛛趁乱从江俊的衣服口袋中跳了出来,沿着冰凉的地面飞快挥舞数对蛛腿,兴奋地跑向如松柏挺直站立着的青年。
“妈妈!”
一个飞扑,径直在半空中跳起,抱住了谢松原的小腿前端。
然后抓着他那裤子上露出的面料褶皱,迅疾地顺着青年的身体向上攀爬,最后来到了谢松原难得肩头,用自己毛扎扎的脑袋去蹭妈妈递过来的指腹。
谢松原轻笑:“辛苦了,好棒哦。第一次打坏人,怕不怕?”
小蜘蛛用力摇头:“不怕!”
——蛛蛛,绝对不辱妈妈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