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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二更】

    在这一瞬间,谢松原的大脑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可能不是那么合时宜的想法。

    当时生生被他从体内抽出仙人掌刺的野猪变种人的感觉,也是和他现在一样吗?

    明明知道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其他人手中,却又无能为力。明明手和脚都是属于自己的,却又不能随意运动。

    这种奇妙的感觉甚至让谢松原感受不到恐惧。

    而且,对方口中所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云城,天才研究员,大脑里的资料——一些线索似乎隐约在什么地方串联起了一条可以窥见部分秘密的信息链。

    对方说的是他吗?

    谢松原忽然笑了笑,神情莫名地,甚至表现得很是玩味:“你看起来很累啊。怎么,不是说我这种废物,也能被人随随便便解决掉吗?那你这是怎么了?”

    俊美的青年挑了挑眉,那轻佻的表情简直像是在挑衅:“啊,我忽然想起来你是谁了。我记得你姓许,对吧?可是你叫什么来着,咦……”

    谢松原的脸上显露出些许迷茫的神情。

    即使他早就在罗丘那里听说过老鼠的全名,以及关于他的其他信息。

    许石英,“火种计划”B级研究员。听上去不是最厉害的那类。

    他为什么如此憎恨着另一个“研究员”,并且想尽办法地想要找到对方呢?

    某种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就算不能完全猜中,谢松原也可以大概揣摩出老鼠的心理。

    老鼠已经气得头顶上都要冒烟了,他拍桌而起:“你他妈的——”

    谢松原却在对方站起来的一瞬间再次开口,不再吊着老鼠的胃口。

    “许——石——英。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叫这个名字。”

    他缓慢地念着老鼠的名字,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诵读它,好像在咀嚼其中的气味,做出正在回忆些什么,然后恍然大悟般的表情,笑得更灿烂了。

    谢松原故意激怒他,笑吟吟地道:“我记起来了。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对于不重要的人,我一直都不怎么记得住名字。”

    说着,他的脸上忽又换了另一种神情,疑惑不解道:“原来云城实验基地真的有你这号人物,我差点忘了。而且,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变成了一只老鼠……我的天。连长相都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没有你的反复提醒,我还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话没说完,许石英的一张鼠脸已经涨得无比通红。

    没有什么比被他一直以来深深憎恶的男人记不住他、甚至还对他出言嘲讽更令他感到极端愤怒与暴躁的。

    哪怕那是谢松原装的,他也依旧会被对方的反应所一遍又一遍地激怒。

    永远都是那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虚假又冷漠。

    仿佛所有人都不配和他比肩。

    “闭嘴,你闭嘴!”许石英大叫起来,他那两只长着稀疏白毛的鼠爪按在桌面,支撑着他上窄下宽的笨重体型,双眸之中骤然凶光大盛,意念一动——

    咔嚓。

    谢松原的食指猛地按下了扳机。

    没有多余的声音,意料之中谢松原被发射而出的子弹崩得脑浆开裂的场景也并没有出现。

    许石英的脸上呈现出了一瞬呆滞,与惨白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计算得好好的!

    明明只要祝雨竹他们把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抓回来,他就可以重获新生,获得一具完美的崭新躯壳、好看又耐看的脸蛋,甚至可以将这人以往的所有研究成果都据为己有,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精心设计培养出来的这些废物手下这么不中用,最后就回来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废得不能再废的徐峰。

    为什么偏偏就在他的身体和精神力都将近枯竭和不够用的时候,现实还要给他这么一下致命一击——

    明明为了用楼下那群军队的人拖住罗丘,好让谢松原自投罗网,他已经耗费掉了体内绝大部分的能量。

    好渴,好饿。

    分明他不久前才刚吃过几颗新鲜的心脏,怎么会消耗得这么厉害?!

    “枪里没有子弹,空的。”谢松原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戏谑,“傻瓜,明知道你也是精神力进化者,我怎么可能蠢到直接带着枪来堵你。打算我杀我自己吗?”

    那也太傻了。

    手上的力道松懈下来,谢松原无所谓地将枪丢到一旁。

    不得不说,罗丘的这一招确实很唬人。

    过了两秒,许石英才终于反应过来。

    他怒火中烧,猛然扭过头去,冲着一旁呆滞的徐峰大叫:“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抓住他!他的精神力还没有那么厉害,根本没必要害怕!”

    徐峰的双腿却是抖如筛糠。

    老鼠没有见过,他却是在雨林里亲身经历了的。这家伙看着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实际上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徐峰抹了把从额上渗出的冷汗,战战兢兢道:“您、您不知道,他……”

    两人此刻的神色简直如出一辙,大同小异。

    “你要抓住谁?”

    就在这时,几道风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外。

    谢松原转头,就见罗丘竟不知何时找了过来。在他的身后,则是一块跑过来的白袖。

    白袖不方便变回人形,那硕大浑圆的漂亮猫脑袋甚至挤不进办公室的门框,只能刚好抵在门边,冲室内的青年小声叫道:“谢松原。”

    “……”在这种紧张严肃的时刻觉得男朋友这样很可爱,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谢松原朝门边走了过去:“猫猫。”

    看见谢松原没事,大猫轻轻松了口气。

    他刚才一路和祝雨竹沿着从走廊这一头打到另外一头,实在没法抽身,心中一直惦念着谢松原这边的情况。

    好在罗丘他们没过多久也及时赶到,终于让他有了可以过来找人的机会。

    白袖冷冷地瞥了房内的丑老鼠一眼,狠狠皱了皱眉,似乎感到了些不适,努力将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又将门内挤了挤,轻声凑在谢松原耳边,道:

    “老鼠实力不济,没有操控那些人很久,现在楼下基本上都已经被罗丘的人控制住了。不过那个女人身体会变色,一个不注意,就被她给逃脱了。我怕她又从其他地方赶过来找老鼠,所以就赶紧过来看看。”

    谢松原抚慰似的摸了摸白袖的下巴:“我没事。”

    房中,罗丘已经代替了谢松原刚才的位置,站在了房间中央:“你们的共犯就在下边被绑着,唯一一个还能动的也在刚刚逃走了,现在,应该没有人能来帮你们的吧?要不还是束手就擒吧,逃犯许石英,还有……徐大公子。”

    他冲着徐峰笑了笑:“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你。你知道为虎作伥,帮助罪犯杀人——尤其是以权谋私,谋害军人,是什么样的罪名吗?怪不得我们之前子啊全程搜寻老鼠的踪迹,都找不到他,原来是你小子把他藏这里来了。”

    “我,我没有!”徐峰脸色一变,慌了,显然没想到罗丘一上来的话头竟是直指向自己,而且还给他安了那么重的罪名。

    许是这家伙的气概和身份都让徐峰想起了自己的首长父亲,又或许是眼下的情形都在告诉着他,自己和老鼠已经完了,他下意识地在罗丘面前嗫嚅起来,慌乱地为自己辩解。

    “都是他!都是这个老鼠!是他要挟我,逼迫我,还拿我的父亲为筹码,让我为他办事,否则就……就对我爸不利,我也是没办法的啊!”

    尽管早就知道这烂泥不扶上墙的废物腿软骨头软,但是看见这家伙居然一见形势不对,就如此迅速决绝地倒戈服软,许石英还是气得直磨牙。

    他猩红的眼睛立刻怒气冲冲地竖了起来,尖声厉气地怪叫道:“我逼迫你?徐峰,你可别睁眼说瞎话。在把所有原因都推到我身上前,你最好能解释清楚,你爹身为首长,成天坐在军政府大楼里,我怎么会有接近他的机会,还拿你爹要挟你?”

    “还不是你这个废物东西追在我屁股后面求我帮你改造基因,结果你自己又不争气,根本控制不住我给你的能力,结果最后杀了你爸!”

    徐峰一下像是被雷劈中,呆呆地愣在原地,仿佛脚下生根,无法动弹。

    两秒钟后,他的双眼猛然充起血来,颤抖着声音问:“你、你说什么?”

    他……杀了他爸?

    许石英冷笑一声,似乎对徐峰的反应有点讶异,但再一想想,又毫不意外:“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你爸早就死了,你是眼睛瞎了吗,连这都看不出来。你爸都成这样了,换做别人早都臭了——”

    罗丘在旁边适时地插进话来,低沉着嗓音冷冷道:“已经臭了。妈的,老子最讨厌香水,还喷这么多。”

    许石英阴沉地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冲徐峰讥讽道:“看,连别人都能闻出来。干什么,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不是早该知道了吗。徐首长当时的肚子被你啃的,破了那么大个洞,谁救得回来?我是精神力进化,又他妈不是奶妈,能帮你爸把肠子塞回去封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大概是对彼此之间的塑料互惠关系心知肚明,因此这段谎言百出的“情谊”一旦走到了尽头,撕破脸来时也更无所畏惧——还带着对对方浓浓的嫌弃与厌恶。

    眼看着徐峰的脸色越来越差,许石英的话语更加尖酸阴损:“要不是看在你爹的位置很有用的份上,我连这点表面功夫都懒得装。你知道每天花功夫来维持徐首长的尸体原状需要耗费我多少精力吗?就是为了应付你这个倒霉鬼。”

    “你放屁!你,你骗人!”徐

    峰突然大吼一声,像是终于要爆发了,他不可置信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宛若依旧不敢相信这一事实,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居然一瞬间就憋出了哭腔。

    “你之前都跟我承诺过的,说只要我帮你找到更多的心脏,你就有办法让他醒过来!我才不信我爸已经死了!”

    如果他爸死了,那他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干什么?

    他在为了一个杀死了他亲生父亲的混账做事,他却还在沾沾自喜,心存侥幸,以为只要赶快赶走了这尊大佛,他就可以继续在椋城当他安稳无忧的大少爷。

    结果一切都错了。

    “所以你就是个蠢货!”许石英哈哈大笑起来,徐峰表现得越是愤怒和绝望,他就越是高兴得快要手舞足蹈。

    “我为什么那么说,当然是为了骗你给我当狗啊。否则谁来给我提供这么好的条件,每天只要坐着不动,就有源源不断的‘鲜肉’送上门。”

    他兴奋得不断拍手:“好啊,好啊,你蠢得正合我意。那么拙劣的谎言,你偏偏就信了。要不怎么椋城的人都说你上不得台面,是你们徐家的耻辱。其实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徐震业当然已经死了。可你这蠢驴就是不愿意相信,还在欺骗自己……为什么呢?”

    “因为你不敢承认,正是因为你的愚蠢和自以为是害死了徐震业,你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于是你宁愿麻痹自己,自欺欺人,把所有的缘由和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

    许石英用他皱巴巴的爪子抹掉了眼角一颗笑出来的泪:“你这样的窝囊废,可不就是害死爹的命吗。不过还要多亏了你爸爸——他的脑浆尝起来很不错,否则,我也不能坚持这么久。”

    老鼠将他身后的办公椅转了过来,让徐震业死气沉沉的面庞刚好正对着徐峰。

    他低下一点头,一根肉色的管子便蓦然从老鼠的口中伸探出来,猛地扎进徐震业左侧的耳洞里。

    许石英深吸一口,一股血液与脑浆碎末的混合体顿时从那半通明的“吸管”涌进他的嘴里。

    老鼠面露陶醉,像是吸吮果汁一样嘬着徐震业脑中的浆汁,直到吸管中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空气声,再也洗不出任何东西。

    “最后一口。”许石英的神情不无惋惜,“谢谢徐首长的款待,我现在感觉力气又恢复了点。”

    “啊!——”

    徐峰痛苦地哀嚎起来,似乎终于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得精神失常。

    他再也承受不住那已不能更加露骨的事实,蓦然如同万念俱灰的发疯野兽一般,朝着椅子上的老鼠撞了过去:“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居然这么对我爸,把我耍得团团转!亏我之前还那么信任你!”

    徐峰瞬间撕裂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他伤痕累累的甲蝇形态,挥舞着自己同样残缺的螳螂大刀,一下就将这整张办公椅,和那周围的两人都推搡到了地上。

    房中的剩下三人都沉默不语,无言地观望着这场狗咬狗的戏码,谁也没有上去插手的意思。

    徐峰崩溃地摆动着自己酸痛难忍的手臂,在老鼠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痕,而许石英先是惊叫了两声,随后也很快发动了反击。

    老鼠红通通的双眸中骤然冒出精光,将他最后一点好不容易从徐震业身上获取到的力量都用在了徐峰身上,发狂地叫喊道:“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刚好我想吃鲜肉了,你们父子一起死吧,死得整整齐齐,等会在地下还能见面!”

    话刚说完,徐峰就捂住脑袋,发出了一声巨大又惨烈的痛叫!

    许石英见势大喜,扑上去就开始用他尖利的鼠爪抠挠甲蝇的腹部,伸手探到对方的肚子最深处。

    徐峰的口中再次传出尖利的哀嚎。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二人一猫终于色变,知道不能让老鼠真的吃到徐峰的心脏。这个人只要再度获得一点能力,马上就会用来对付他们。

    许石英很快就熟练地从徐峰的甲蝇肚子里掏出了那管状的器官。

    罗丘大步冲上前来,眼看着就要翻过办公桌面。

    谢松原也同时一蹙眉头,对着状态正虚弱的许石英发动了意念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

    三层的楼梯口处忽然传出了异常嘈杂的吵闹声,好像不断有人在叫嚷着什么“跑了”、“死了”。

    首长办公室那挡着窗帘的巨大玻璃窗外爆发出了十分响亮的呼哧、呼哧声,好像有什么凶猛的生物正在扇动着自己强有力的巨大翅膀。

    而这种声音只持续了短短两三秒。

    两三秒后,办公室的玻璃窗猛然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

    哗啦啦!

    千万块碎玻璃在同一时间迸溅破碎,掀开了近前深色的窗帘,像是无数利箭一般飞射进房内,每一块都锋利无比!

    罗丘的身形在空中急刹,一个翻滚跳到桌后。

    白袖也在危急关头猛地伸出爪垫,将站在门口的谢松原捞进怀里,带着他一起躲到走廊内部。

    银雨坠落,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发出清脆骇人的恐怖巨声。但凡被它们击中的人,恐怕会直接在眨眼间被扎成刺猬。

    许石英欣喜若狂地从办公桌下爬了出来,丝毫不顾自己的脚被地上的碎玻璃划得鲜血淋漓,身上也都是伤口,跌跌撞撞,孱弱至极地朝着那大开的窗口跑了过去。

    “祝雨竹!哈哈!我就知道你没跑!”

    他欣喜若狂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听见声音,谢松原不顾地上的碎片尖利,奋力地重新跑进屋内。

    紧接着,他的瞳孔猛然放大。

    他看见,在那飘飞的窗帘后面,竟赫然翱翔着一只庞大的秃鹫。

    这是那个秃鹫变种人被放出来了?

    谢松原一怔。下一刻,他又意识到了不对。

    不可能,这只秃鹫的身上……并没有太多受过伤的痕迹,翅膀也没有折。

    这是祝雨竹,吞吃掉了同伴心脏的祝雨竹。

    遍体鳞伤、早已不成人样的许石英坐在祝雨竹的背上,冲着他远远地露出狞笑。

    “天才研究员,传说中人类未来的希望。我在云城等你。”

    “你敢来吗?”

    巨鸟当即长啸一声,一展翅膀,腾地飞上高空,远远掠去——

    滑入乌云密布的天穹。

    暴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