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天夜里到今天早上,任修文和其他被叫来帮忙的人其实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看着军政府大门,不让许石英逃走。
面对着突然跑上门来的陌生人,门口的守卫自然不会放他们进去。
任修文虽然表面答应了罗丘不会轻举妄动,然而一想到徐首长还在办公室内,面如菜色地坐在办公椅上,不知生死、性怕垂危,他就生怕那长相古怪的男人连着徐首长的心脏也一起吃了。
任修文想进去看看情况,却被人拦住。
门口的守卫看他身上的穿着是自己人,刚要将他放进来,然而就在那时,一道来自首长办公室的电话却突然打进了门口放哨的守卫室。
那守卫接通了电话,不知道对面的人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守卫的口中一连串的“好的首长”、“知道了首长”,下一秒,脸上就忽然变了神色,开始驱赶他们。
不出片刻,更甚至有两小分队的人都从军政府建筑物大门口涌了出来,和他们两相对峙!
原来是那老鼠不知道运用了什么方法,利用徐首长的身份来使唤这群部下,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简直卑鄙!
任修文说破了嘴皮子,想让这群人相信首长已经被人当做人质要挟这回事。
好不容易让其中一个分队长心中产生了些许疑虑,决定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上去观察情况。
结果这几个人一去就是快半个小时,时间长到任修文以为他们也全被老鼠给吃了。
“我当时应该拦住他们的。”说到这里,年轻的士兵脸上露出了一些焦虑的神色,“那个老鼠那么厉害,他们上去了也是送死。”
任修文本以为这几个人是死定了。没想到半个小时过后,那一开始带着人上去的分队长竟一个人回来了。
只是他的身后没再跟着别人。
任修文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外套衣角上沾着一抹深红色的血迹。
归来的分队长表情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两颊处的咬肌凝得紧绷,从嗓子眼中挤出来的声音好像磁带,每一句话都仿佛提前录制,也好似被人操纵。
“什么首长被挟持了,胡说八道!这一定是群有预谋、有组织的流民,还敢打主意到军政府头上来了!所有人听令,绝对不能把这群人放进来,保护首长安危!”
一排排黑洞洞的冰凉枪管架起,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们。
那抹红色的痕迹灼伤了他的眼睛,眼前的场景让任修文感到心惊肉跳,不敢再多说话。
他不知道罗丘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整整一天多的时间都没回来。
时间拖得越久,任修文就越心慌。
罗丘该不会也被那群人给杀了吧?他们那么厉害,人数也多,打不过也是很合理的事。
如果罗丘他们真的回不来了,那他和现在站在这里的其他人要怎么办,冲过去和人硬碰硬么?
想到这里,任修文就越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和其他人轮流值班或是休息,在军政府门口“站岗”,同时心如火焚地等着援手到来,时不时地就冲上去骚扰一番门口的守卫。
不知不觉间,上方的天幕又阴沉了下来。
广阔的天际上黑云密布,已经开始飘落下豆大的雨滴。雨水一上来便呈狂暴之势,几秒内便迅速由小转大,啪嗒、啪嗒地落在他们头顶。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
任修文说着,视线忽然一动,转向罗丘他们的身后,看见了那几个灰头土脸、差点让他认不出来的变种人们,先是呆了一下,然后直接吃惊得甚至有点结巴起来。
“这这这……你们居然把他们都抓住了?!”
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
罗丘咳嗽一声:“也不是只有我们。”
硕大的雨滴砸在额头,罗丘“啧”了一声,用手指抹开,觑着任修文:“还好你没有贸然闯进去,那老鼠是精神力进化者,我们审问了他的那群手下,说这家伙的精神力可以延伸到很远,甚至可以直接通过意念杀死毫无防备的人——哪怕再强大的变种人都很难抵抗。”
“话说起来。”谢松原道,“那些手下是不是还说过,老鼠是可以在脑海中实时监控他们的行踪,和他们对话的?那——”
谢松原和身下的雪豹同时回头,睨了后边那几人一眼,意有所指。
罗丘了然,面容有些凶狠地一笑:“他知道了最好。让他看看,他这些宝贝手下都是怎么落到我的手里的。”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似乎若有所感,同时抬起了眼睛,朝着围栏后边的庄严耸立着的建筑物高层看去。
雨越下越大。
谢松原先是举起一只手,遮在自己的眉头,随后又倏然蹙了蹙眉,将手拿了下来,稍微弯下身体,挡在白袖两只滚圆的猫眼上方,防止雨水进入猫猫的眼睛。
青年漫不经心地抬头。
这里似乎正对着首长办公室的窗口,在那里,办公室的窗户扇敞开了一条巴掌宽的小缝。
后边的窗帘半掩,冷不丁地,谢松原居然看见窗后正有个人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谢松原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对方这个角度的视线确实不可能是看着别人,才又将事先挪了会去,和窗后的人对视。
那是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
身形佝偻,根据窗台和高度和他的身体比例换算估计,这个男人可能就只有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
对方的长相也果然如同传言一样,十分的诡奇猥獕,尖嘴猴腮,獐头鼠目。
那双红色的、不像人类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中充斥着涌泛凶狠、阴冷、憎恶、贪婪……等等等等的负面情绪。
似乎倘若谢松原此刻就在近处,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将他的肉/体咬烂、撕碎。
真奇怪啊。谢松原暗想,难道他以前真的认识这个老鼠,得罪过他?
还是老鼠将他错认成了“神”?
那种宛如海水一般深沉的仇恨,几欲在顷刻间将谢松原吞没,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谢松原微微蹙眉,就感觉身下的雪豹忽然动了动。
白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两只漂亮的毛绒大爪子伸出锐利的指甲,在地上相继刮挠。
大猫身体压低了些,从喉咙间发出示威般的低吼,仿佛在警告其他的猎食者,不要觊觎自己看中的人类。
“猫猫。”谢松原抱住了白袖的脖子。
再抬头时,老鼠森冷的目光已经移开了。
他冰凉的眼神飞快地在剩下众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像是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嘴角边却勾起了一抹阴沉的弧度。
许石英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一下,猛地拉上了身前的窗帘,将众人探询或具有深意的视线隔绝在外。
罗丘的脸色稍变了变,沉吟道:“看来他还有些准备,可能是帮手回来了。按照原计划动手,一定要把老鼠拿下。”
他的手下整齐划一地:“是!”
蜜獾在旁边笑了一声,不以为意:“帮手?该不会是徐峰那个怂货吧?也对,算算时间,从昨晚就开始到现在,也够他慢慢爬出雨林了。”
“就你最爱讲风凉话。”罗丘拧着眉头舒展了些,嘴上说着“让让”,朝着被内外堵得水泄不通的军政府大门口走了过去,冲那为首的队长露出自己的军官证明。
“我来自东部战区101集团军特战旅……现接到上级命令追捕逃犯。我现在怀疑椋城军政府中藏匿了不法分子,希望你们能让我进去调查。”
*
一天前。
正当谢松原他们和自己的同伴短兵相接地激战的时候,徐峰悄然无声地逃到了山洞中一处无人在意、也几乎没人能够发现的角落里,胆颤又缩头缩脑地将自己藏在了一片巨大的灌木丛中。
黑暗的阴影遮挡住了他的身型,背上的的甲壳也给徐峰带来了难以言表的安全感。
在这里,没有棘手的敌人追在后面要撕烂他的身体,也没有其他的残酷生物会把他视为自己的食物。
脑海中的一道声音告诉他,他应该站起来,加入到其他同伴中去,和那些该死的家伙对抗、战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是好痛啊。
他遍体鳞伤,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那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疼痛几乎要让徐峰没出息地流下眼泪来——想他堂堂徐家大少,他爹是椋城首长,坐掌当地兵权,而他徐峰从小到大都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种哑巴亏!
他凭什么要替那臭老鼠冲锋陷阵啊!
有好的能力也不给他,就知道想着泰山他们……妈的,死老鼠,臭老鼠!真以为他是活该被使唤的蠢货冤大头么!
他才不当出头鸟,白白帮别人跑腿出力,甚至还可能面临生命危险——嘶……
徐峰愤愤不平地咒骂着,忽然牵扯到了身上的创口,禁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是坐山观虎斗吧。反正这些人平时不也总是嘲笑他是个废物,总是帮不上什么忙吗?想必就算他不出手,这些人也不会输吧。
徐峰渐渐意识到,自己错了。
罗丘这行人的出现并不是最令人感到糟糕和恐惧,而是那群虫子——那群从井底爬上来的,可怕的,可以操控人心的虫子!
藏在暗处的徐峰眼睁睁看着这些虫子一次又一次地爬上他那些熟悉的同伴身上,掌控了他们的意志,并且取而代之,成为了身体的主人。
徐峰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也从来不知道末世中竟然还会有如此骇人的可怕怪物。
看着那些能够蛊惑人心的虫子驾驶着身下的人类去替它们冲锋陷阵,哪怕被折断了手足、连躯壳内部的内脏甚至都被搅烂成泥,也依旧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前赴后继……
徐峰就感到遍体发僵,不寒而栗。
随之而来的汹涌惊惧让他连想要转动一下头部都很困难。
他只能像是一只胆小的缩头乌龟,将自己的脑袋和苍蝇腿都藏在那笨重的甲壳下方。
那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光。
他发了疯地想要逃离这个充满着不可思议生命的山洞,却又怕自己被那些诡异的虫子盯上,也怕罗丘和白袖他们将自己抓走。
于是他只能不停地等和熬,直到这些晦气的家伙抓住了他的所有同伴,也杀死了井下的怪物,通过地下的水路离开了山洞。
没有人注意到。
众人沿着水流游出去后不久,那只翻着肚皮、整个身体都以十倍速度泡得浮肿发臭的水蛭尸体骤然动了动。
它沉甸甸的身体半漂浮在幽深的水中,引起一阵水波晃动。
几秒后,在水蛭那被深狠剖开的肥厚肚皮深处、在这死气沉沉,本已变成一坨死肉的废弃躯壳内部,竟然又缓慢灵巧地爬出一只……
崭新的虫子。
也许是之前就一直遗落在水蛭腹中的,也许是早有预谋。它与之前任何一批同类都不一样,一看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甚至不像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它的身形更加轻盈小巧,但是看起来却更加具有攻击与侵略性,任何看见这个奇特生物的人都不会对它掉以轻心。
这只虫子的形态其实已经和蜱虫没什么关联了,整个虫体呈异常显眼的血红色,质感晶莹剔透,有点像是薄薄的玻璃或是糖衣质地,背上的花纹依旧是脑部沟回般的弯曲纹路。
它的腹中闪动着红色的荧光,好像在燃烧着最后一点从拿脑花蘑菇中摄取到的精纯能源。几秒后,红色的“火光”明灭,彻底熄了。
虫子也陡然展翅,从死去的水蛭体内轻快地飞出,一路攀到井口上方,还没停。
它不断地上升,再上升,最后飞进了山洞高处一丛繁盛错杂的藤蔓里。绿叶簌簌地抖动起来,当中传出女人的闷叫。
……
徐峰长松一口气,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因为在地上趴躲得太久,他的苍蝇腿都麻得不会走路了。
他扶着一旁的山岩,咬牙踉跄地往前走着。走水路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他和些罗丘那些人一样从井下离开,出去后也一定会被撞上。
好在甲蝇天生就能爬墙。
真是天不亡他!
徐峰“哈哈”地大笑了两声,苍蝇眼中蓦地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当即二话不说,立刻奋力地摆动着自己的六条苍蝇腿儿,在凹凸不平的山洞墙壁上快速地攀爬起来。
胜利马上近在眼前!
终于,十几分钟后,徐峰的苍蝇前腿总算够到了地面的泥土。他欣喜若狂,几乎是屁滚尿流地从洞口窜了出来,跌倒在地。
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身后却蓦然响起一道阴沉又婉转的女人声线。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
“谁?!谁在那里!”徐峰差点被这道声音吓得心跳骤停。他猝然回过神来,嗓音沙哑,下意识地往后边挪了挪屁股。
却见一只不能再眼熟的红色变色龙也跟随在他身后,缓缓从洞中爬出。
原来是祝雨竹,他们这个人心不怎么齐的团队中最强大的女变种人。
徐峰很少见她出手,因为平时就算一起出去狩猎心脏,他也不会有机会和祝雨竹一起出行。
对于这个女人的实力,他一直有所怀疑,但似乎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有点畏惧她,就连老鼠都对她客客气气。
徐峰在看到变色龙的一瞬间双眼瞪大:“你你……你怎么会!你难道不是被——”
他当时明明亲眼看见,这女人被一只变异的蜱虫咬中。她是怎么逃脱出来的,又为什么不会被罗丘他们抓住?
徐峰本能地又往后退了退,生怕这只颜色艳丽诡异的变色龙扑上来,直接把自己吃了。
直到对方再次开口。
“怎么?不认得我了。”祝雨竹朝他走近,语速缓慢,两只凸起的眼睛轻轻转了转,“还想一个人逃走?蠢货,你以为我和他们一样,也这么容易被虫子控制?”
女人嗤笑一声:“爬起来,废物。我们得在天亮前赶回去,老鼠还需要我们。你今天就是翅膀断了……”
话音落在空中,那艳红色的变色龙倏而身形一晃,朝着徐峰快速冲来,一只前脚径直踩在甲蝇残破不堪的肚子上,嗓音愈渐变得狠厉。
“也得带着我飞回去。”
片刻后。
徐峰的身前抱着祝雨竹,痛苦地扇动着身后的翅膀,残破的膜翅呼哧、呼哧地穿过气流,发出极度吃力的扑打声。
他努力地升到高处,辨认着雨林里的方向,接着,朝着一个方位缓慢地飞了过去。
*
办公室内。
猛然拉上的窗帘遮挡住了所有的外来光线,让室内显得无比低沉昏暗。
下一秒,一道站在门边的身影按亮了门侧的大灯开关,“啪”的一声,办公室内再次亮如白昼。
许石英冷冷地回头。
只见办公室内的地面上,赫然是还处在甲蝇形态的徐峰。
这男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条狗一样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他那几条长着刚毛的苍蝇腿四处摊开,一对薄薄的膜翅根部甚至涌出了血——
那是过度劳累和飞行过后的证据。
“你们两个就这么回来了。”
方才在罗丘等人面前镇静而运筹帷幄的表情隐去,老鼠愤怒地磨着自己那几颗尖利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仿佛有东西在玻璃山刮过的刺耳声响:“你们居然还有脸回来!”
除了这两个人,其他的手下居然都全军覆没了!
许石英怒不可遏,心中紧跟着又泛上一阵无法形容的惶恐与惊惧,让他甚至忍不住开始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变幻回人形的祝雨竹眼珠轻转,似乎一点都不受到老鼠的情绪影响,只是阴恻恻地笑着,将目光投到地上的徐峰身上。
女人语气嘲讽:“话说起来,还得感谢这个废物。别人在前面打架,他在犄角旮旯里躲着看热闹。要不是这样,那才是真的全军覆没了,我和他都不可能回来。老鼠,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我们该怎么逃出去吧。”
满腹火气的徐峰敢怒不敢言,仍旧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愤怒地瞪着门边身材曼妙、身上穿着从房内尸体上拔下来的衣服的祝雨竹。
他想说如果不是我,你一个人要怎么走出雨林!
一转头,看见脸色晦暗的许石英,又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只在心中叫骂。
妈的,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摆明是既看不起他,又拿他当苦劳力,明明自己就可以走,非要让他带着她一块儿飞。
徐峰的身板和翅膀哪里比得上秃鹫,他本来就受了伤,连自己飞起来都够呛,再额外多带上一个祝雨竹的重量,差点没半途就累死他。
听了祝雨竹的话,许石英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并不意外的鄙夷与厌恶。
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他皱了皱眉,却还是没纠正对方直接管他叫老鼠这回事,有些惊疑道:“他们真的有那么厉害?”
“你说呢?”祝雨竹反问。
许石英不说话了。
他的脸色迅速地冷下来,目光中透着疯狂的决绝,眼里一片猩红的光芒闪过。
他恨声道:“我毫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我一定要把他抓住!祝雨竹,你要帮我!”
至于地上的徐峰……
他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忘了,你的父亲还在我手里,别想到处乱跑。”
徐峰又急又气,却也只能忍气吞声:“……知道了。”
许石英踱回办公桌后,喘着粗气坐下,闭上了眼睛。
太阳穴旁的青筋逐渐鼓起。
*
军政府大门外。
说完刚才那番话后,门口的这帮人依旧纹丝不动。
罗丘也并不意外。他将自己的证件收了起来,说:“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没有人回应。
下一刻,这些齐整地站在大门口内侧的军人却突然朝着他们投来冷厉而又仇恨的凶恶目光,好像有什么人正通过他们的眼睛,狠狠地瞪视着这些让他恨极了的不速之客。
并从喉咙中发出极其低沉失真的:“滚!”
话没说完,两边同时身形一动。
说不清究竟是谁先动的手,对面那边同时举起枪支,对准了面前的人类同胞。
就在这时,毛发蓬松的雪白大猫勇猛凶悍地从旁奔来!
雪豹背上的谢松原蓦地抬手,刹那间,无数股强劲的蛛丝从他的手心正中喷发出来,一下就绞裹住了那一长排笔直的枪/身,向上掀抬。
同一时刻,罗丘也一记高抬腿,将自己面前的两柄枪直接从对方的手中踹飞开去。
砰砰、砰砰、砰!
众人的头顶上空顿时接连响起数下爆裂开来的巨大枪声。
如果不是谢松原他们及时插手,这些枪势必是对准了身前的人发射的!
罗丘当场色变,怒气冲冲道:“老子最烦这种拿别人当枪的。涉嫌挟持公职人员,罪加一等。都给我上!别伤害这些人,我们的主要目的是逮捕许石英!”
说完,罗丘已经自己第一个冲上前去,以他高超的格斗技巧绕到其中一人的后方,扼住了对方的脖颈,将男人敲晕放倒。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人群中还能听见不知是谁在叫:“别跟他们耗着,去几个人翻墙,围住老鼠,别让他逃走!”
谢松原一抻手心间的蛛丝,一大捆被洁白丝线缠绕住的枪/支顿时就被他抽带着甩到一旁,扔到了角落里。
听到了那人的话,谢松原弯腰揉了揉身下大猫的耳朵,低声道:“一,二,三……老鼠在三楼。我们走,从这边上去,应该能直接到达三楼的走廊。”
白袖似乎有些犹豫。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道:“那个老鼠好像对你很有意见,你等下小心点。”
谢松原轻轻笑了一声,说:“知道了。”
威风神气的大猫甩了甩头。白袖接连向后退了几步,给自己留出足够的空间。
紧接着,他迅疾又飞快地向前助跑几步,两只强健的毛茸茸后腿猛地蹬地,向前一跃——
整个高大轩昂的兽身直接高高地腾到空中,离地足有两米还多,轻轻松松便一下跳过了军政府外的围墙,在墙内稳稳落地!
四只爪子轻松点地,白袖高傲地扬起头颅,仿佛在向谢松原无声地炫耀和展示着什么。
墙内有工作人员看见了这一幕,匆匆地跑了过来,要对他们发动攻击。
然而与此同时,做出这样翻墙举动的人也不止他们两个。本来围聚在大门口的人也因此分散开来,那阻拦着罗丘他们的人力一下就小了不少。
余光中跑来几道影子,谢松原抓了抓白袖耳朵后面的浓密白毛,道:“干得漂亮,猫猫。走!”
趁着那几个人还没追来的功夫,白袖已经来到了军政府主大楼的一侧墙边。
白袖仰头看了两秒,忽然就一跃而上,沿着墙面上凸起的管道和沿路经过的众多窗台和平面,快速又精干地爬了上去。
后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