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僵住了一瞬。
对方的手搭在他的身上,谢松原感觉到了一股下意识的推拒力道。
但白袖显然很快又意识到谢松原想做什么——
因为僵硬,他那两只还保持着兽形的手掌有些羞耻地内扣起来,滑稽得像是一对戴上去的卡通毛绒手套。
蜷起的利爪就抵在人类青年脆弱得一划就能见血的肌肤上端,白袖努力收敛着爪上的力道,才能不在谢松原身上留下印子。
但那尖锐的触感还是带来了些许疼痛。
谢松原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克制地将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毫无间隙地贴紧了白袖的,为对方渡去宝贵的空气。
白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胸膛却还在用力地起伏。
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贪婪,但对生命之源的渴求还是让他忍不住地动了动唇,下意识地从谢松原口中汲取氧气。(审核你好,这是一个非常纯洁的水下抢救过程)
他仰起头,似乎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当下的窘迫情形,而将眼睛闭了起来,眼睑微微颤动。
谢松原低垂双眼,看见他比之前更加泛红的双颊,像是一只熟透了的,饱满诱人的苹果。
这个念头在谢松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很快放开那两只轻轻钳着白袖面庞的手,主动向后退开二十公分。
唇上柔软的触感分开,白袖也立刻睁开了眼。
尽管感到了些无言的尴尬与暧/昧,但此时的两人显然都没有时间和精力计较那么多。
氧分是很宝贵的。
谢松原静默着指了指头顶,冲白袖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另一边的手背上,做了个攀爬的动作。
白袖定定地看着他,似是有些疑惑,如果他上去了,谢松原要怎么办。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看外边这个罩子就知道,谢松原隐藏的秘密肯定比他想的还要深。既然对方如此肯定地让他这样做,想必自己也另有方法。
于是白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态,二话不说,再次朝外骨骼的出口方向靠近。
刚才的遭遇让他见识了这群婴面鱼的威力,白袖只会比上回还更谨慎敏锐。
这一次,谢松原干脆从下边托住了他。
液体中的浮力得以让白袖更好地在水中漂动起来。
蛛罩又一次打开圆口的那瞬间,白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两条腿直接蹬在谢松原于下方托举着的手臂上,像只真正的豹子一般窜了出去。
追上来的婴面鱼从蚁后的满腔体/液中窜了出来,跳出水面,在空中跃出一道高高圆弧,目标明确地向着白袖狠冲。
白袖急刹转头,利爪下赫赫生风,一巴掌就把飞扑而来的丑鱼重重扇飞到了蚁后的骨骼壁上,直接摔晕过去。
白袖之后,谢松原也动了身。
他没有白袖那样迅疾的好身手,只能祈祷自己别被婴面鱼咬成筛子。短短几瞬之间,陆续又用蛛丝打掉好几只试图冲进来吃掉它的婴面鱼。
其他的婴面鱼亲眼见到这个怪异场景,不由都产生出片刻迟疑,动作稍显迟缓。
谢松原就在这时抓住机会,向前举起手掌,左手掌心顿地向外喷出一股麻绳粗的雪白蛛丝。
那“绳索”高高越过众鱼的头顶和水面,竟是直接伸进了蚁后的上半身内,黏在了里面的一块外骨骼壁上。
谢松原左手转着蛛丝,让其在自己的手腕上缠绕半圈,又拉扯一下。
确认这东西足够结实后,他心念一动,用意念操纵着纺器,下令让身体收回释放出去的蛛丝。
手心深处猛然传来一阵凶狠强劲的巨大拉力,瞬间就将谢松原从蛛罩之中拖拽出去——
谢松原的身子不可思议地腾空起来,以一个快到他自己都没预料到的速度飞跃而起,就像是电影里的人物一样,一下跃上坚硬的平面。
好几尾婴面鱼发疯了似的追在他身后,幼嫩的浅色小鳍在空气中癫狂又急切地扑扇不停,发出十分清脆的啪啪巨响。
一只幼鱼竟真的依靠着扇动鱼鳍而改变了自己的行动轨迹,身体一转,紧跟在谢松原后方半米处跳了进来!
它张大嘴巴,露出上下两排锯齿状的三角尖牙。
那野兽般的利齿虽然看着还小,咬合与杀伤力却都已不容小觑,散发着淡淡寒芒。
谢松原半回过头,正好看到婴面鱼长满獠牙的利嘴在自己眼前张大的画面。
对方眼看着就要凑到他腰间,一口咬上人类青年脆弱的肌肤。
谢松原脸色一变,心说这一口如果真的咬中,估计能把他半个肾都啃下来。
刚想到这里,白袖就从旁边扑了过来。
尖锐的指甲径直在空中从上到下地捅穿了婴面鱼的身体,一掌把对方拍在地上!
一道鲜血“噗呲”从婴面鱼身上洒溅而来,幼鱼就这样维持着死前最后一瞬的姿势,张着嘴死了。
……好险。谢松原收回目光,眼看着要撞在“墙”上,连忙伸出手臂支撑。
他是第一次做出这种尝试,因此动作还不熟练。
谢松原足足被那股力道拉扯得向前方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身体。顺便在“飞”上来的途中,迫不得已地磕碰了三四下。
谢松原收回黏在墙上的蛛丝,心想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为了尽量保证自己的安全,他在上来前没有回收蛛罩,现在那层白色的茧型蛛网没有了主体支撑,已在渐渐沉底,想要去捞明显很不现实。
谢松原有点心疼——在小桃没有吸收到足够能量的情况下,他体内的每一寸蛛丝都很宝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光了。
但他也知道,相较与自己和白袖的人身安全来说,这是必要的舍弃。
毕竟谢松原可不是那些电影中的男主人公,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蜘蛛变种人,只是窃取了大王蛛的力量,又将那种力量移植到了小桃的体内。
……而小桃只有一张嘴,注定做不到同时左右开弓。
想到这里,谢松原竟感到一阵诡异的遗憾。
白袖冷冷地踢开地上的幼鱼尸体,回头和谢松原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他们能看出来,对方分明也有很多话想说。
尽管知道时机和场景都不对,白袖还是没法忍住自己想要探知的欲/望。
他尽力按捺住胸口的急促气息,耐着性子问:“你的手……还有那些蛛丝,是怎么回事?”
虽然谢松原还未来得及向他解释,但白袖何其敏锐聪明,光是看见那和曾差点将他们虏获的大王蛛蛛网质地一模一样的丝线,白袖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
好吧,应该还是差一些的。
他蹙起自己清秀漂亮的眉头,不可置信地道:“你被那只蜘蛛变种了?”
自末世以来,白袖遇到的绝大多数变种人,包括他自己,都是自然觉醒出兽化血脉的。所以许多人对于这场末世进化的看法与猜测,都主要集中在“返祖”和“基因觉醒”这方面。
但就白袖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也有许多人是因为通过与变异生物接触,而产生了突发性进化的。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谢松原的身上。
太多的信息叠加在一起,让白袖只觉目不暇接。
以致与之相比起来,就连刚才那个在水下开展的、算不上吻的吻,对于白袖来说都不是那么值得注意并提及了。
谢松原欲言又止:“……也可以这么理解。”
不过,真实情况可能要比白袖猜测得还要复杂得多。
白袖的神情变化几秒,堪称精彩纷呈——谢松原还从未见过他的脸上出现这么多丰富又生动的表情。
对方的薄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一连串从不远处响起的噪音却又将二人的思绪同时打断。
他们偏过头去,就见两人刚刚才攀登上来的地方、白袖硬生生用爪子敲出来的外骨骼缺口处,竟陆续有婴面鱼爬了上来。
眼前的场景怪异而又奇特。
那一只只婴面鱼像是因等待被人投喂而堆挤在池塘边的鱼类,无数片幼鳍纷纷啪嗒在水面上,溅起大片细碎的晶莹水花。
它们蠢蠢欲动,又井然有序地撕咬掉了身体外边覆盖着的那层卵膜,如同几亿年前第一次从水域爬上陆地的两栖类动物一样,完成了最初的蜕变与进化。
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中竟透露出某种近乎于宗教性的狂热与野蛮。
谢松原他们也才发现,这层“卵”其实是直接长在婴面鱼身上的。
提前硬生生扯掉本应继续留存在它们体外、陪伴它们度过整个周期的保护膜,让这些婴面鱼的体表流出了血。
它们却好像什么痛感都没感觉到一般,将脱落下来的薄膜吞吃下去,如同在品尝养料。
然后,一批接着一批地从水中一跃而起,转而四肢着陆,爬到了“地面”上。
——朝着二人的方向涌来。
这他妈居然还真是两栖动物。
尽管在第一次看到它们时,谢松原就已有所察觉,但亲眼观看着这群婴面鱼着陆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简直像是亲身经历恐怖片。
谢松原当即也顾不上在白袖面前遮掩什么,抬手便向洞□□出一泡蛛丝。
……结果蛛丝又不够用了。
喷射出去的液体骨蛋白在空中迅速而均匀地展开、散平,变成一张乳白色的半透纤维膜,封住了他们才刚爬上了洞口。
只是明显比谢松原记忆中的要薄上一些。
蜂拥而来的婴面鱼们像是一个个的小型钢炮,梗着自己丑而诡奇的脑袋,不知疲倦地往前猛顶。
蛛丝织成的网肉眼可见地被婴面鱼的头撑得变形,在本就半透明的网膜上显现出它们丑得让人倒胃的脸。
没过几秒,仿佛为了应证谢松原的猜测一般,那网直接“噗嗤”一声,被外边的婴面鱼用脑袋给捅破了。
它们迅速地啃开身体周围的蛛网,如同一往无前的战士,继续冲着洞内唯二的两个人类逼近。
白袖:“……”
他转头看了看谢松原,脸上露出那种意外又不意外的、“不愧是你”的表情。
谢松原也:“……”
此时他很想问一句,包租婆……不是,小桃,怎么又没丝了!
明明也吃了不少东西,结果就重振了这么两下雄风……算了,小桃还是个孩子。
谢松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想罢,他飞快抓起白袖的手,便往蚁后的身躯深处跑:“快,趁它们还没追上来!”
白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时候聊那些话题,确实有点太不合时宜。他想了想,还是将那些马上就要冒出来的疑问都塞回去,决定等有空闲再盘问谢松原。
至于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
他们初见蚁后的时候,只觉对方那除了巨大肚子以外的身体部分都不够看,简直像土豆上插着的针尖一样纤细。
直到二人爬了进来,才发现蚁后的上半身其实也不算小。
即便除去它大腹便便的肚子,蚁后的身型看着也要比普通的工蚁高上起码三四倍,看上去就像一座两层的塔。
蚁后的胸腔是他们进入的第一层塔身,高度大概有三米多。
“塔”心正中间和他们在蚁后肚子里看到的一样,聚集着许多神经束与管道,粗略看去,有点像是某种生长在建筑里的古藤。
很奇怪。在看清蚁后胸腔里的环境后,谢松原先是愣了一下。
——怎么感觉这里空荡荡的。蚁后的身体里除了一些必备的器官之外,就连肉都少得可怜。
白袖似乎也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轻声问:“蚂蚁的胸腔里……应该是这样的吗?”
实在是空旷得有些不正常了。
谢松原轻轻耸肩,试图缓解他们心中的不安:“谁知道呢。我以前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爬进蚂蚁的身体里。”
两人对望两眼,白袖道:“你先上去。”
谢松原道:“我不。”
白袖歪了歪头:“?”
“万一上边有更可怕的东西怎么办。”谢松原理直气壮,“你在前面比较好一点。”
“……”如果不是那些婴面鱼马上就要追上来,白袖差点信了。
不过这个时候还纠结这些,根本没有必要。
白袖想了想,又觉得谢松原说的话不无道理,于是抓紧时间,转身顺着那些弯曲起伏的管道往上爬。
啪嗒,啪嗒。婴面鱼肉乎乎的爪蹼不断拍打于地面上,在蚁后的体内留下一串串交叠在一起的混乱水渍。
那密密麻麻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谢松原看了几眼,觉得实在影响心态,干脆收回目光,没再看了。
尽管他知道,那些幼鱼马上就要追上自己。
白袖走到一半,谢松原也跟在后边,抓着管道藤爬了上去。
白袖在军中接受过障碍训练,这点难度对于对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对于谢松原来说……就有些吃力了。
这些管道表面都很光滑,普通人一不注意,就很容易从上边滑落下去。
谢松原试着爬几下,发现以他的水平确实很难攀登上去,于是想出一个办法,在自己的鞋底和两只手心表面都均匀涂抹上一团有粘性的蛛丝,然后再做尝试。
这回果然方便多了。
两人很快就爬到管道束的顶端,来到了蚁后的“脖颈”。这明显是个相当狭细的通道,足以通行的空间在抵至胸腔尽头时骤然缩窄。
白袖试探着用指甲敲了敲那层横亘在自己眼前的硬骨骼,随后垂下目光,冲谢松原摇摇头,示意他:“太硬了,这个地方不好撬。”
大概是因为他们此时的位置已经无限靠近了蚁后的脑部,这附近的外骨骼也相对变得更为坚硬,不再像之前那么好摧毁。
他们如果还想继续往上,就只有原路返回这一个方法——
从哪来的,从哪里离开。
只是……
两人对着眼前这一大捆缠绕在一起的管道发起了呆。
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难题,是找出哪个才是他们来时的食管。光从外边上看,这些“管子”的颜色乃至形态似乎都没有太大差别。
谢松原低头,想从他们刚刚上来的地方看出些蛛丝马迹,瞧见的却只有一群正窸窸窣窣爬上管道的婴面鱼。
刚上岸的时候,这些幼体丑鱼明显还能看出些步履蹒跚,动作滞慢,犹如还没适应在没有水的“陆地”上行走的滋味。
但它们的适应能力要比谢松原预想得更好,爬行速度也更快。
那一只只短小却又粗壮有力带鳞爪子即使在竖立起来的管道上也如履平地,逼近二人的速度飞快。
这些婴面鱼虽说是“幼鱼”,其实体型也不算小,扁平形状的身体从上方看去,足有球拍那么宽阔。
它背脊处像小山一样隆起的线条形状,以及那仿佛爬行动物般的四只前后爪,都让它们看起来像是某种背上覆盖着细软鳞片的软甲龟。
它们的嘴部其实也和龟类相似,吻部偏尖,质地坚硬。嘴巴张开时露出的那令人畏惧的锯齿状牙齿,活像一副小巧却又伤害力惊人的捕兽夹。
让这样的生物一口咬下去,就算没有生命危险,恐怕也会被生生剜下一块碗大的肉。
更何况谢松原完全可以想象,当它们长大之后,身型将会膨胀到不知是现在的多少倍。到时候的婴面鱼只要嘴巴一张、一闭,就能将成年男人的半个身子都吃下去。
谢松原的语气一下变得冷肃,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再说……快!”
白袖脸上一白,二话不说,直接用指甲随便划开面前的一只粗厚管道壁,动作暴力而又干脆。
他纤细的身形很快隐没在管道里面,从里面伸出一只兽爪:“快过来!”
谢松原把自己的手放在雪豹长满短绒毛的硕大手掌,紧接着也被白袖猛拽了进去。
两人尽量发挥出自己的最大速度,手脚并用地顺着管道望往上攀爬。
他们此时的第一目的已经不是离开蚁后的身体,而是摆脱身后这群阴魂不散的追兵。
因而当白袖爬着爬着,发现前面的路并不是通往蚁后的口腔内部的时候,他也只是在错愕后短暂地犹豫一瞬,旋即重重咬了咬下唇,钻了进去。
“谢松原,进来!”
在谢松原的身后,那打头的婴面幼鱼离他已只有最多两三米。
他扭过头,眼前是一个小而圆的腔口。
那腔口是真的小到只能让他们的身体勉强通行,像是某种被人偷偷挖凿出来的密道,外边还盖着一块增生出来的厚重息肉。
他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这里明显不是他们想去的食管。
但也无所谓了。
谢松原掀开头顶那块息肉,跟着往里面钻。
他的体型要比白袖宽上半圈,因而进入得有些艰难。
谢松原才费力地侧过肩膀,努力把上半身塞进去,那仍暴露在管道里的左脚踝处就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婴面鱼的利齿恶狠狠地钳住了他,皮肤、肌肉乃至筋脉都在一瞬间被撕裂掉的剧烈痛感让谢松原的额前立时冒出冷汗。
他倒吸一口冷气,控制不住地吐出一个:“操……”
白袖的表情也变了,他俯下身子,更加用力地拖着谢松原的身体,试图把他拉进来:“你怎么了?被咬到了吗?”
谢松原摇头,没说话。
他弯曲起自己剧痛的左腿,看都不看地将手后伸,准确无误地抓住那只还吸附在他身上的婴面鱼。
滑溜溜的触感让谢松原的眉尾忍不住地跳了跳。
——下一刻,小桃在他浸了汗的手心中露出尖牙,冲着婴面鱼猛扑过去。
两秒钟后,婴面鱼体表但凡触碰到他掌心的地方,全都诡异地凹陷下去,露出一只深深的淌血大洞。
那皮肉附近的器官几乎都“融化”了,变成了小桃肚子里的食物,连鱼骨都不剩一根。
婴面鱼哪里预料得到,它和猎物间的关系会发生这样的反转。
它鼓突的鱼眼死不瞑目地张大、瞪圆,像是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不明白,这个人类的身体里怎么会掩藏着这样一只比它还要凶残的深渊巨口。
啪。
婴面鱼的牙齿僵直地松开,被小桃洞穿过后的残缺身体被谢松原拽了下来,毫不留情地扔到管道后方,吸引了一小部分婴面鱼同伴去分食。
谢松原的神情重新变得平静下来。
他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将最后一截暴露在腔口外的身躯收了回来,左手顺势捂住左脚腕后方的伤口,在地上坐下。
被他用颤抖着的手掌遮挡住的血洞中央,一簇簇新生的浅色肉芽正在疯长。
谢松原语气温和:“没什么,爬上来的时候好像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