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这话一出,康熙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爬满了红晕,随后康熙强自稳定下心神,看着静姝:
“那姝姝,意欲何为?”
康熙说完了这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干涩的吓人,连忙抿住唇,调节片刻,随后才道:
“姝姝想打哪里?”
静姝似乎很喜欢看康熙窘迫的模样,与曾经那个娇软甜美的小姑娘相比,短短的时间里静姝就已经改变良多。
就想是这会儿,看着一国之君在自己面前窘迫到话都咬不准音,静姝非但没有觉得惶恐,灵魂反而开始兴奋的颤栗起来。
“皇上不反对?”
静姝挑眉笑问,康熙薄唇抿的紧紧的:
“朕,君无戏言!”
静姝对于康熙这副嘴硬的模样很是满意,随后挥着手中的竹节板指挥道:
“既然如此,烦请皇上去衣,自个趴上龙床吧。”
康熙有些懊恼的想要将方才嘴硬的自己揍一顿,但是看着静姝在一旁静立等着的模样,犹豫再三终是将身上的龙袍取下,悬挂在一旁屏风上。
静姝只抱着竹节板在一旁闲闲的看着,那副悠闲的模样,就差哼上一曲了。
康熙嚅了嚅唇,想要说什么但是又顾忌着什么,所以什么也没有说。
随后,康熙将双手撑在绵软的龙床上,那暗龙纹的锦被在眼前纤毫毕现。
康熙沉默的将身体伏低,从腰背到臀部被绷出一条向上攀爬的直线,随后又在末端拐了一个弧度饱满的半圆,再垂直而下。
“皇上准备好了?”
静姝那清甜的嗓音在空荡的卧房内仿佛分外明晰,仿佛响在了康熙的耳边,让康熙只觉得大脑“轰”的一下,一阵空白。
康熙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讨一个女子欢心,能这么放的下身段,任她摆弄。
可是既然现在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再矜持下去前功尽弃便更可惜了。
随后,康熙闷着声答道:
“朕,准备好了。”
花盆底的“哒哒哒”声与竹节板撕裂空气的气声一同响起,愈来愈近,康熙也是常人,下意识的便绷紧了肌肉。
康熙拼命的克制着人的反射弧,不让自己做出丢人的躲避举动,这是人之常情,可是康熙仍觉得羞耻万分。
静姝颠着竹节板走到康熙的身后,看着往日威仪的年轻帝王在自己面前俯首的模样,静姝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微妙的快意。
“啪——”
康熙抿紧了唇,浑身的血液停滞,心停了一瞬,随后一种发麻的感觉渐渐蔓延四肢百骸。
但很快,康熙便一脸茫然的看向静姝,只看静姝正立在屏风让,狠狠的抽打那件龙袍。
梁九功听见里头的动静,连忙叩了叩门:
“皇上?”
静姝充耳不闻,只对着龙袍一顿猛抽,康熙一时间失语。
所幸静姝动作利索,她看了康熙一眼,淡淡一笑:
“皇上是准备让梁总管进来瞧见妾身如何罚您吗?”
康熙顿时如梦初醒,忙扬声道:
“朕好的很!谁都不许进来!”
静姝抽了二十下龙袍后直接将那竹节板丢了,那白嫩的掌心已经被磨的发红,随后被静姝收回袖子。
“姝姝,姝姝这样就出气了?”
康熙一脸犹疑的看着静姝,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松过关,静姝定定的看了康熙一会儿,口中道:
“妾身与皇上君臣有别,如何能真的罚皇上?以衣代之,乃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姝姝还不曾出气?”
康熙追问着,静姝似是笑了一下,可是脸上不见笑容:
“出气如何,不出气又如何?妾身,还能真的和皇上生气?”
过往种种,气够了,心也已经平静如水了。气不气,也不重要了。
可是康熙听到静姝这么说,下意识的以为静姝这话是不舍得与他生气,只笑容满面的将静姝拥入怀中: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姝姝是心里有朕的!”
静姝动了动唇,随后将所有的话咽下,转而轻轻抚摸着小腹。
康熙也轻轻的环住静姝的腰,柔声笑道:
“姝姝,你不气朕了是不是?你不气了,那就太好。”
康熙抚掌大笑,将静姝抱得更紧了些,亲昵的蹭了蹭静姝脸颊,用一种很小心的语气道:
“你不气了,朕也就不必怕你哪日突然消失了。”
康熙一面说着,一面为静姝理了理发丝:
“不知为何,朕总觉得这些日子你和朕之间离得好远,好像朕一撒手,你就会没了一样。”
静姝的手指下意识的卷了卷衣带,思考了一下道:
“皇上怎么会这么想?宫规森严,妾身能去哪里?”
“朕也不知,可是,朕知道,你若是消气,便不会离开朕了。”
康熙在静姝面前没有丝毫掩饰的说着,年轻的帝王与政事上日渐驾轻就熟,可是在这情爱之道,却还生嫩的很呢。
最起码,静姝一眼便能看穿康熙此举不过是为了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安。
静姝轻抚了一下肚子,思索着康熙不安的缘由,唇角也牵起一抹自然的笑:
“皇上说的是,妾身不气了,自然不会离开您,您啊,以后可不要再做让妾身生气的事了,您与妾身自然相安无事。”
康熙看到静姝脸上的笑容后,心口的巨石落地:
“那是必须的,此番是朕失察,以后,以后不会了。”
认错有了一次,后面的便也变得顺畅起来。
静姝轻轻依偎在康熙的胸前,微微颔首:
“有皇上这话,妾身便知足了。不过,皇上可是忘了您曾经对妾身说过的话?”
“什么话?”
康熙有些疑惑的看着静姝,静姝见状眼神闪了闪:
“也不是什么不打紧的话,只是妾身觉得那话应景,是以……罢了,皇上不记得便算了。”
康熙被静姝语焉不详的话勾出了几分好奇,他隐约能猜出那话是曾经的自己所说,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话,让姝姝如此念念不忘?
可是这会儿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和缓,于是康熙也没有点破,只捏着静姝的手,轻声问道:
“那今夜,姝姝留下来?”
静姝看了康熙一眼,点了点头。
静姝有孕在身,康熙自然什么也做不得,只是有静姝在侧,康熙意外的睡了一个好觉。
可这一夜,静姝却是梦回大渊。
静姝是十一岁被好看哥哥救下的,她在好看哥哥的国师府里长了五年,在十六岁生辰的那日,得那暴君惊鸿一瞥,随后向好看哥哥讨要自己。
静姝今日便是梦回那日,说起来,那日的祸事也怪自己,前日见着宅子外飘了几只精致的纸鸢后,便缠着嬷嬷允自己在园中玩上些许时候。
彼时,她已将将长成,嬷嬷在规矩上也不似曾经严苛了,是以得了允诺的自己在前日晚上点着灯,亲手绘了一张美人形的纸鸢。
那日,她那纸鸢一出现,便惹得园子里的丫鬟赞不绝口,美人纸鸢一上天不光引的鸟追蝶舞,还引来了噩梦。
阳春三月,晨曦未尽,生机勃勃,色彩缤纷的园子里,娇美的少女在阳光下跳着,跑着,扯着纸鸢
线儿尽情欢笑。
初阳的光斑在她脸上跳跃,略显轻薄的春装勾勒出玲珑身段,美目顾盼间已经初露风情。
正在此时,暴君悄无声息的走进园子,驻足良久,当日宫中便下了圣旨:
“国师之妹,国色天香,品性娴雅,朕见之甚喜,特封其为贵妃,择日入宫!”
圣旨一下,她便是被圣旨铁板钉钉的国师之妹了。纵使,她知道她当初被好看哥哥养在府里的用处,可心里仍旧是克制不住的自责。
如果,如果那日她没有那么张扬,没有引来暴君,是不是,是不是她能和好看哥哥相处的时间再久一些?
因为这个想法,静姝一直郁郁寡欢好些时日。
明明知道即将进宫,接下来怕是和好看哥哥相处的最后时日了。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怎的,好看哥哥知道了这事儿,隔日便提着她最喜欢的糕点坊的糕点来瞧她。
海棠树下,二人对坐着,好看哥哥一身白衫,笑容温润如玉:
“我们姝姝最近怎么了啊?是不想入宫了?”
静姝瘪了瘪嘴,在这个自己心中偷偷仰慕的男子面前丝毫不加掩饰少女的愁思:
“对不起,对不起,好看哥哥!都怪我,怪我贪玩,要是那天我不去放那纸鸢就好了,明明采选之期还有数月,可是,可是……”
可是你我相处的时间又要缩短了。
少女自责的差点落泪,而那其中微酸的少女心思也被偷偷隐藏。
对面,广袖长袍的白衣青年听了静姝这话,只是失笑摇头,墨色的长发随之飘扬,说不尽的风流写意:
“姝姝这是着相了,你我之间,并不差那数月之期。还是姝姝……不相信好看哥哥可以眼睁睁看着你落入那巨口深渊?”
少女晶莹的泪珠仍挂在睫毛之上,却是愣愣的看着青年,青年国师折扇一拍,随后抖开轻摇:
“好姝姝,好看哥哥今个再教你一个道理,做人,需往前看。人嘛,哪有不做错事的?
道歉是最无用的行为,不过是做错事之人为了自己安心所以做出来的冠冕堂皇之举。
不过,在好看哥哥这里,姝姝不管对与错,永远不需要道歉,你只需要向前看,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那,那要是好看哥哥你做错了事儿了呢?”
“我?若是我做了对姝姝不住的事儿,那我也绝不道歉。
道歉无用,我会竭尽全力的弥补姝姝,让姝姝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
乾清宫中,静姝的脸上滑下两缕清澈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