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给你的阴影不小啊。”晓均露出有些抱歉的神情。“君定…不…听说他好像不叫这个名字?总之,我已经真的不执着于他了。
你那位姓梁的朋友来和我谈过关于他的事,我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认错人,还把他的东西藏起来。”
晓均说到这儿,笑了笑。
“现在想起来还是感觉很丢人,当时怎么会像着了魔似的…还整天听见有人要我除掉你…我还好几次对你动手了吧?虽然那时候我失控的很厉害,身体和意识就像不是我自己的一样,不过我还是记得很清楚。洁弟,抱歉啊!真的对不起。也真的很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没事啦!你平安就好。”洁弟听到这里才终于放下心来。“所谓不打不相识,虽然我们没打架,但是这样也不错,总感觉好像一下子跟你认识很久一样。”
“那…新朋友?”晓均问。
“嗯,当然!”
事件到这里告一段落,这样的结局令所有人感到温馨又圆满。
洁弟那天在晓均的强烈要求下吃完了她和子娟合作端出的丰盛晚餐,才带着粉盒盖回到家里。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她直奔自己的书桌,把盒盖轻轻盖回去。
没有出现期待中的什么亮光、罗泰也没有现身,粉盒就像是个普通的粉盒一样安静地待在木盒里。
屋里,平静得让人失望。
几天后的一个休假日前夕,她一边计划着隔天要如何把粉盒送回古董店,一边走进厨房拿了一罐水果酒。
回到客厅,她任由身子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两条腿自在地搭在茶几上,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着电影台的经典搞笑国片。
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空间的声音,唐突地打断了洁弟呵呵呵地傻笑。
“原来你一个人的时候是这副德性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水果酒洒了满身、满地都是。
她定神一看,声音的主人是罗泰。他正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坐了多久。
“哇!你…你怎么在这里?”洁弟惊叫了一声,脸上的表情让罗泰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啊你?真是吓死我了!…都洒出来了啦!啧…”洁弟没好气的白了罗泰一眼。在不满自己珍贵的悠闲时间泡汤的同时,她也讶异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已经不再害怕罗泰。
“你为什么知道我住这里?”她边问边迅速地抽出几张卫生纸擦拭被弄脏的沙发、地板和自己的衣服,罗泰也很视时务地抽了几张纸帮忙擦地板。
“你手上有我的东西不是吗?”他眼里的笑让洁弟不太习惯,之前几次见到他,他大都只有一个表情——愤怒。
“你终于要来拿牡丹盒了啊!等我一下。”洁弟走进卧室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离开卧室前也不忘拿上粉盒。
回到客厅,她看见罗泰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条抹布,正跪在地上努力擦拭地板。
“你放着我等下自己擦就好了。拿去吧,你的东西。”洁弟把木盒递给罗泰,罗泰接过后打开来看了一眼,眼神变得极度温柔。
看来这个粉盒确实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给他的物品。
“谢谢你帮我把遗失的部分拿回来。”
“举手之劳而已。”罗泰听见洁弟的话,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转身走向阳台像是要离去。
但是才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
“为什么这件事情明明叫你别管,你还是要管?呵,而且居然还管到了底。”罗泰转过身,眼睛里有着好奇和一些洁弟无法分辨的情绪。
“嗯?”
“榕金把这个交给你,也真是多事…”罗泰说。
“………”洁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才好,只能沉默。
“我只是好奇,正常的人类在经历过那些可怕的事之后,怎么还愿意继续淌在这片浑水里?”罗泰歪着头看着她,又问:“对你来说难道有什么好处?”
“唯一的好处可能是她再也不会没来由地攻击我吧!”洁弟笑了笑又说:“有些事,明知道不能管,但还是忍不住去管。既然管了、事情也都到眼前了,我逃也不是办法,所以只能面对,不是吗?”
“真不像你…”罗泰看着洁弟自言自语地说。
“你说什么?”洁弟没听清楚罗泰说了什么。
“我说,这个,送你。”罗泰再度走向洁弟,把手上的木盒又交还到她手上。
“送我?”
“我不需要了,我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
“啊?”洁弟满头问号,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呃…你确定?你不是说是很重要的人送你的东西吗?”
“就当做是我报恩的礼物吧。”
“报恩?报什么恩?”
“帮我找回盒盖啊!”
“就这样随便送人,这真的是你重要的东西吗?”洁弟有种被骗的感觉。
“当然!只是…虽说是送你,不过…”罗泰伸了个懒腰之后直挺挺往沙发上倒。“盒在那儿,我在哪儿。”说完还打了好大一个哈欠。
看着罗泰舒服地躺着,她也好想跳到床上去好好感受一下床的柔软和被子的温柔,只是眼前这一幕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洁弟脑袋飞快地转动着。
“我说你,你为什么这么自然地躺在这里,还一副打算过夜的样子?”事情办完了不是该回自己家吗?洁弟心里想。
“我刚刚不是说了盒在哪儿,我在哪儿吗?所以从这一刻开始,我就住在你家里了。我会保护你这一世!有我罗泰在,你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仔细算起来,是你赚了!”罗泰说着又伸了个懒腰说:“你家沙发好舒服!”
洁弟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终于才完全理解罗泰的意思。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打算从今天开始要住在这里?然后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我是打算住在这里没错,不过要我做到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啧啧,你还蛮贪心的嘛!该不会是迷上我了吧?”罗泰翻了个身,侧躺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看向洁弟,每一个眼神和声音都充满戏谑。
“欸?我不用你报恩啊!干嘛这么客气,来,拿上粉盒快回家吧!”洁弟把粉盒放在罗泰身上,打算用这种方式退还礼物。没想到,罗泰伸手就把粉盒又放在茶几上。
“你才是,别客气,也别太在意,晚安。”
“这是我家我当然会在意啊!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喂…喂!不准睡!罗泰!”
罗泰翻了个身不再理会洁弟任何反应,就算洁弟对他又推又打,他也还是保持着一脸舒适的样子,像个无赖一样侧躺在她的沙发上。
洁弟终于放弃对罗泰继续进行肢体攻击,心里被无处可宣泄的怒气和震惊填满。
她沮丧地决定回到自己房间打电动舒压,但才刚走几步,罗泰又有反应。
“我要毯子,帮我关灯。”他就像是个大老爷般的下达命令,还恬不知耻地伸出手。
“毯子没有,灯自己关啦!”
洁弟狠狠地往他手心打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回到卧房。
她打开游戏,却没有任何想玩的心情。只要想到客厅里有只狐妖,她就全身起鸡皮疙瘩。
那天晚上,洁弟直到深夜都还无法入睡。
她几度打开窗往外看,瞥见了在台北市难得一见的星空,不过她无法静下心欣赏夜幕的美丽。
时针指向一点,她有点庆幸自己隔天休假,不然一定整天上班都臭着脸。
她叹了口气,拿起书桌上的杯子想喝水,里头却连一滴水都没有。
她打开房门到厨房倒水,经过客厅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罗泰一眼。
回到房间刚想上床,但走到床边她又叹了口气,搬来椅子从衣柜最上层拿出薄毯,轻手轻脚走回客厅。
原本她还想用力把毯子砸在罗泰身上,但最后她还是像怕会吵醒他一样,温柔地盖在他身上,完全没察觉黑暗中,罗泰的嘴角正在小幅度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