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百姓只是第一步,如何尽力恢复民生,才是漫长探索之事。
七日之后,第二批寒洲百姓抵达雍凉,至此,九州大陆近两千万人口在一个月内全部得到转移。
为方便清族人的管理,李钰恩威并施,封纳兰元秀为大夏女王,宇文长卿予以辅助,也算是圆了纳兰氏复国的愿望。
金乌敞亮十二个时辰后,便进入了七天的休眠期。燕云霆花了三十万灵石,专门修建了一座灵巢,供金乌吐纳栖息。
金乌在夜空消失,极寒再次侵袭人间,好在大家都带足了抗寒之物,这第一波寒潮构不成威胁。
然而,天气只会越来越冷,仅靠金乌的光和热,作物根本无法生长,人也无法长期生存。若是无法在一年之内寻找到破局,待第二波寒潮,第三波寒潮来临时,大部分凡人都会死去。
破局,何在?
……
一个月后,剑网来报,沧海之水已完全吞没冀州与涠洲,正在不断向京州与扬州蔓延。
与此同时,仙界也传来了坏消息,海族趁势而攻,一具将沧海封界撞破,云梦仙域同样在遭受海难;还不仅如此,冰原,洪荒,沙海,都在黑暗中爆发了妖乱,具体原因还未查明。
该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呢?
燕云霆一把掐碎传音符,这些天就不曾传来一个好消息。大千世界,山外有山,仅凭他一人之人,怎奈何得完全?
“云霆,李道长来找哦。”宁若薇在燕雀楼下招呼。
为了方便管理传送阵,燕云霆便将燕雀楼搬入了燕府。他每日都会站在塔顶,凝望漆黑的夜空,思索改变这一切的办法。
李怀安自上次离开洛阳便再也未见,他此次造访,会不会带来好消息?
“你帮我去问他,这次来可是带着好消息的?若只是来找彩月弹琴说爱的,那就将他拒之门外。”燕云霆轻声道。
宁若薇撇着嘴,“哪儿有你这样对待朋友的,再怎么也请人家进府喝杯茶。”
燕云霆刚要开口,且听“嗖”的一声,李怀安御剑出现在他面前,招呼道:“快上剑,有急事。”
看来是好消息,燕云霆欣然跳上飞剑。
“哎,李道长,你们要去哪儿?该不会又要远行吧?”宁若薇急忙问。
李怀安轻轻一句:“夫人放心,你且将酒菜备好,半日后我们
回来吃。”说罢,御剑西去。
……
“再往前可就是背阴山了。”燕云霆望着前方的万丈金光,正是三座禅山所在。
李怀安淡淡说道:“我想了很久,整个人间,也只有黑山老妖知道万年前所发生的一切,所以我决定去找它讨个答案。”
“这老怪物不是被封印了么?”
“封印又不是被杀了,你关在牢里不也一样能喊冤么?”
“你觉得它会老实告诉我们答案?”
“在审讯犯人时,只要它能供出同谋,戴罪立功,是可以给予适当减刑。”
“这怪物,早放出来一年,就早祸害一年,你还想替它减刑?”
“减刑只是个幌子,枷锁在我们手中,想关它多久就关它多久,”李怀安回头一笑:“再说了,你这张嘴不是最会忽悠人么?”
燕云霆呵呵一笑,又问:“对了,昆仑山为何不迁徙至雍凉?金乌的光热似乎照不到你们那里。”
李怀安说道:“光明顶上有五彩之光,可庇佑昆仑山生灵,”他话锋又一转:“但彩光明显有所减弱,也不能坚持太久。”
“我们都知道,找回太阳几乎不可能。”
“我们是不可能,但他可不一定,”李怀安指了指苍天:“他既然号称轮回天道,说不定能有些办法。”
燕云霆冷笑道:“他要是有办法早就现身了,我觉得他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总之,当下最紧要的是如何平息沧海之乱,其它事可以暂时搁置。”
闲谈间,二人已飞至禅山封界上空,李怀安挥挥衣袖,敞开封界钻了进去。
“怀安,你们怎么来了?”
清微真人与黄石真人,两名护界长老飞来相迎。
“我们来找黑山老妖求是解惑,不知长老可否引荐一番?”李怀安问道。
令人意外的是,真人们并未觉得意外,反之十分从容,黄龙真人说道:“你们跟我来吧。”随之,便领着燕云霆与李怀安向山腹飞去。
越深入山腹,越觉得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高山流水,春光明媚,万灵丛生,燕云霆与李怀安都大感疑惑:
“这……真是那个寸草不生,阴森骇人的背阴山么?”
黄石真人抚须笑道:“此乃三位掌门所化虚境,道宗,禅宗,天山,都是大道之宗,封印并非真正目的,改变背阴山的邪戾,才是众掌门心之所向。”
燕云霆能亲切地感受到,眼前这虚境,与他所追求的剑域之境,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轻抚了一朵野花,触感是那么真实,这又怎可能是虚境呢?天地之道,真是匪夷所思啊!
“那听长老您这么一说,三位掌门他们并没有……”李怀安少有惊讶与激动。
黄石真人一指那仙雾缭绕的溪边小亭,“你们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燕云霆与李怀安相视了一眼,几乎是用跑地奔向小亭。
穿过一片朦胧迷雾,见那亭中坐着四人对弈,一人白眉长须,一人鹤颜青须,一名苍颜老僧,还有一名青面妖人。
见了前三人并不奇怪,可这第四位便是别人,正是背阴山妖祖,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竟在与白眉道长同坐对弈。
“这是怎么回事?”燕云霆哑然失色。
“怀安,快快入亭来,瞧瞧此局如何破解?”白眉道长招呼。
李怀安深吸了一口气,这所发生的一切,自有定数,他也收起疑惑,专心看向棋局——老妖执黑棋,白眉执白棋,从棋盘上来看,白棋各路已被封死,几乎必败无疑。
“白眉,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叫个晚辈后生来与我对弈。”老妖夹着棋子,就等着一子落下。
“死局的好处便在于,败者置死地而后生,你这盘棋下的的确精彩,但卡死白棋的同时,也封堵了你自己的棋路,”李怀安嘴角微微一翘,指间轻挑一枚白棋,轻盈落至棋盘。
“哈哈哈……”青冥子抚须大笑,“老妖怪,你又输了,且还是被一个晚辈通杀。”
老妖盯着棋盘许久,冷哼一声,将棋子扔入棋盅,起身道:“请帮手,岂非胜之不武,这局,最多只能算个平局,按照约定,平局也得减我三年封印。”
众人笑着,走出小亭。
老妖转身,瞥见了亭外的燕云霆,又瞧了一眼燕云霆大拇指上的鬼谷扳指,暗自一笑,也不说话。
四人来至溪边,早有渔具摆设,人手一根鱼竿,悠然坐下垂钓。
“老妖怪,这一局,你赌几年?”青冥子问着,又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九州人间,论钓鱼我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老妖轻哼:“你赢了加十年,我赢了扣十年。”
加减封印徒刑,原来还能这么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