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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脑袋朝他身上一落

    皇庙。

    自五年前先帝的皇后李恩重被请入后,就在未对百姓开放过,由着神机营专门看守。

    谢升平走进佛堂,见着跪在蒲团上的高贵女子,乌黑长发落在身后,发髻毫无点缀,穿着素袍,静静的转动这手中的翡翠珠子。

    她其实还很年轻,与先帝是老夫少妻,入主中宫时还差半年才及笄。

    才做了两年皇后,就被朝局时政送到了这里。

    她其实,今朝也才二十。

    听着声响,跪着的李恩重双手合十对着佛龛一拜,慢慢起身,一举一动都透着贵气。

    她回首,清丽的容颜让人移不开眼。

    “长公主殿下。”李恩重开口,“还请节哀。”

    谢升平站在门口,“你足不出户,也知道谢升平死了。”

    李恩重看她,“我还知道,长公主殿下要迎我回宫,帮陛下坐稳朝纲,替你震慑后宫,安抚我西边的兄长。”

    谢升平心思被全数戳中,“那你的条件呢?”

    李恩重:“我襄王府的祖训便是守护大宜皇室,大宜即便亡|国,我襄王府也必然是死在大宜皇帝最后一面盾。”

    “公主与谢升平当年囚禁我,也是无计可施,这三年我偏安一隅,已享受人生难得清闲,如今公主需要我,我自然鞍前马后。”

    谢升平望着她那种平静的脸,有些看不清楚她心中的想法。

    “公主读书万卷,大宜史必然烂熟于心,大宜历代君王同襄王府都是一条心的,多少次襄王府可以将皇室取而代之,我们李襄王府从未越矩。”

    “我们襄王府立在西边多战之地,只想国泰民安,公主,你我都是女子,其实,我若不是皇后,不是太后,你我是可以坐下来畅聊许多。”

    谢升平说不出话来。

    李恩重说,“公主不需要和我赔罪,也不需要补偿我,我兄长当年送我入京,就告诉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不敢杀我。”

    谢升平露出笑意。

    的确,当年在处置李恩重一事上。

    谢家给出的话便是:大宜不忘,襄王府不死。

    “我真的好想知道,你们祖宗到底对大宜有什么恩。”

    李恩重说:“我的祖宗,原本是可以做大宜的皇帝,可他为了让自己的兄弟活命,让出了帝位,所以我明白你们当年的举动,不是为了登基,是为了活命。”

    “谢升平为了你拼命,你为了她敢冒天下大不为,你们让我看到了女子的坚韧。”

    李恩重迈出佛堂,“先帝归天当夜,我看到天上紫微星在闪,所以,我相信大宜不仅不会亡在此代,还未走向新的天地。”

    谢升平想起来。

    那夜李恩重跪地接旨后,仰头望天露出一抹笑意,便折身离开了。

    “公主将此信送于兄长,便可安心处置朝政。”李恩重从袖中摸出信函,“我也有言在先,您的母妃,虽是当今太后,到底我是嫡母太后,她有不对,我教训她,公主不可插手,公主是否每日与我请安,全看您心情,但陛下,必须晨昏定省。”

    这是一个太后的威严,也是告诉天下人,大宜皇室从未和西边襄王府离心。

    谢升平说了个好。

    李恩重点点头,伸手拉过谢升平的手,将翡翠念珠套在她的手腕上。

    “我跪在佛前求了万句四海升平,海晏河清,公主也请记住,不论您要做什么,家国安稳,你才能为所欲为。”

    谢升平看走下台阶的李恩重,只是捏紧了手中的念珠。

    “公主既来看了我,也顺道去看看您的堂兄为好。”

    谢升平走出寺庙,就见江浙已在等他。

    四人两伞不便,只是伞下的人变了位置。

    听完谢升平的话,江浙说:“你是不是觉得,先帝死的太快了。”

    谢升平反问,“三十二,难道不快?”

    江浙说:“那你知道为何吗?”

    “你知道?”

    “才知道。”江浙说,“所以你的弟弟不可以在娶襄王府的女子。”

    谢升平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在说襄王府克皇室?你不要命,也想想雀雀。”

    江浙拿掉她的手,“从遗传学来说,这是必然的,近亲结婚孩子多多少少都会出问题,特别是皇室一直沿用这条祖训,最开始肯定问题不大,可是这几代大宜帝都短命,且都有些原生病,就是因为近亲成婚的缘故。”

    谢升平露出我听不懂的神情。

    “所以,老天不会亡了大宜,这一代襄王府没有女儿,李太后没有子嗣。”江浙看谢升平不耐烦,“好了,以后有空了慢慢给你科普,反正陛下以后的妻子,别与他有太亲近的关系了。”

    谢升平却说,“可你想过没有,倘若李珏书以后的皇后不是襄王府的女子,那么襄王会如何?怕死大宜的帝陵都要炸尸。”

    江浙转而说,“反正陛下还小,现在话不是说亲的时候,我不过是给你说说,李氏皇帝早死的缘由。”

    谢升平气得睬他一脚,“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李珏书又不是先帝和皇后的儿子!”江浙被踩的生疼,声音也飚高两份。

    谢升平恍然,“说的对。”

    “那你还……”江浙招手让窦临来搀他。

    谢升平自个拿过伞超马车走,“走,咱们去看看堂兄。”

    江浙不客气,“就你还能把他给见着。”

    “见不见是他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谢升平歪头看他,“江浙,临安侯是不是很讨厌你?”

    江浙哈了一声。

    谢升平说:“我把你调到临安侯身边做事吧,你就给我好好气他。”

    江浙:!!!

    “你要我死直说!”

    谢升平打了个响指,“就这样定了,你多多让着老人家。”

    江浙指着谢升平,好半天说不出来话,他看窦临。

    窦临搀着他说:“你看我做什么,我也不敢和公主对着干,反正公主不会要你命的,你放心啊。”

    清净的道观中,谢升平听着出来的小道童说,孔百晓又生病不必见客,着实切齿骂了句难听的。

    孔百晓乃是先帝胞妹,李宝书姑母孝穆公主的嫡长子,也是李宝书的堂兄。

    江浙默默说:“这处风景不错,公主不若走走。”

    雨丝打湿了谢升平的发,她扭头就走,同替她遮雨的江浙说,“真的是神仙不是,我就没见过他!”

    “你真的要见也不是没办法。”江浙说。

    李宝书肯定是知道孔百晓模样的,谢升平倘若不认个脸,日后恐怕要出事。

    “怎么讲?”

    江浙手中伞柄突然落地,他骤然抱住谢升平,声音急起,“公主,您怎么了!”

    谢升平顿时明白的脑袋朝他身上一落。

    多金,窦临吓得跑过去。

    来禀报的小道童也吓得扭头就跑。

    净室当中,正在焚香的少年被砰的推门声弄的指尖一抖,听完小道童嘴里大吼的字眼。

    他忽的起身,大步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