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贵君这种,其实和宫里受一时宠幸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是皇上心尖儿人的时候,他要什么有什么。
现在,就算有人想帮一把,也得审时度势。
最终,贴身男奴带着苏越之跑了过来。
一是,贴身男奴不知道苏越之是怀灵的人。
二是,也只有苏越之愿意过来。
她过来,还是本着研究的精神。
“苏御医,您一定要救好我们主儿,以后我们主儿起来个儿,您要什么,我们给您什么。”
苏越之让男奴别吵。
自己拿了帕子盖在许贵君的手腕上。
此刻许贵君的脸浮肿的厉害,几乎达到了一按一个坑的那种。
苏越之神色凝重起来。
最后,她松了手。
微微摇头。
“没救了,也就还有三五日的活头。”
男奴一听,瞪大双眼。
“不……不可能的,之前都有御医给我们主儿看过,他的那个七步断肠毒,已经完全清除了……”
许贵君也听到了苏越之的话,要挣扎着爬起来,双手却已经没了力气。
稍微一动弹,便又呕出好几口黑血。
男奴以为是苏越之没得到好处,所以才说没救了。
他跪下来,将手中唯一的镯子拿下递给她。
“苏御医,这个给你,这是奴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了,是贵君盛宠一时赏给奴的,可是别的国好货,您只要让我们主儿活下来,以后有您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苏御医让他起来。
“我的性格你听说过吧,那么多御医不管你们,只有我来,你应该清楚我不是那种人。许贵君现在中的不是七步断肠毒,而是跃峰小国的一种草药的毒,但其实也不是毒。”
“不是毒?”
苏越之点头。
说那应该是一种可以填饱肚子的草药。
在没有什么吃食的大旱之灾中,这种草药吃上几根,便饱腹感极强。
并且这种草不易消化。
吃完了可以两到三天不从肠胃中消失,极大的满足了饥荒灾民的需求。
但是有一点问题。
那就是不能长久的吃,不能连续的吃。
“许贵君是不是已经很久都没能好好排泄了?并且身体异常发福。”
男奴点点头。
但又补了一句。
“之前我们自己的人,哦,也就是谭御医,给我们主儿看过,说只不过是身体太强健了,吃饭比别的男子吸收多,所以我们主儿长年累月的少食多餐,才维持身形……但是近年来越发维持不住……”
苏越之摇摇头。
“那许贵君可有找别的御医看过?”
“近几年没有……身在宫中,自然是要找相信的人啦……”
“那就对了,如果许贵君再找第二个御医看,都不会说没问题。现在,经过长年累月,许贵君的身体早就久滞成不可挽回的状况,吐出的毒血,其实是淤血……看似外在丰腴,其实内在……早就被掏空了。”
许贵君发出非常虚弱且沙哑的声音。
手还拍着床板。
只不过没有力道罢了。
“不可能……谭御医不可能害我……”
苏越之叹了口气。
“这个……臣就不知道了,但臣今日所说,句句属实。”
许贵君气得又呕出几口血。
也就是说,自己在算计他人的同时,也有人悄然深入魔爪,在算计自己。
是怀灵和秦德君吗?
许贵君的脑海,一时间过了很多人,很多事。
“没可能的……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
他好想抓过谭御医的衣领问个明白。
但谭御医已经死了。
许贵君趴在冷硬的床板上,一下接一下地用拳头砸着。
“啊……啊啊啊!”
他发出痛苦的叫声,眼泪混合着唾液还有黑血一并流出。
“我帮不了我女儿了……我还有女儿,我还有女儿啊!我死了……我的女儿怎么办!”
男奴跪倒在许贵君身旁。
他也哭了。
“主儿!”
苏越之从祖辈那里就在宫中当御医,这种事就算没见过,听也听够了。
她从怀中拿出一些草药。
放到了许贵君的床边。
“您吃这个吧,这个是止血顺气的,最后的几天,这个药能让您不再呕血,身体上也会舒服很多。”
说完,苏越之离开。
许贵君依旧在悔恨。
但也只过了半个时辰,他就在男奴的帮助下,喝了苏越之给的药。
他双手颤抖地握着男奴的手。
“我……我还可以帮助我女儿……就尽最后一点微薄之力,将她从庶人的位置上拉回来……”
许贵君让男奴凑近。
小声说了几句。
男奴道:“奴愿意亲自干!”
许贵君呵斥。
“不行……不行!你跟我多年,我不能害你没了性命,你听话,按照我说的做。”
男奴眼眶含泪,终是点了点头。
入夜。
天空阴沉,又落了雪。
四公主府邸里。
怀灵吃饱喝足,也沐浴完毕,准备睡觉。
锦棠却抱着被子要打地铺。
怀灵赶紧拽住他的手臂。
“哎哎哎,你干什么?妻主还在这呢,你怎么睡地上?”
锦棠往后躲了一下,让她别拽自己的衣袖。
“我不想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怀灵挠挠头,一直说请苏越之,可是一直没请。
一方面是因为事赶事在一块了。
第二个方面是怀灵总怕皇上的眼线在外面盯着,回来苏越之这张牌暴露。
以后不好行事。
怀灵纯属是为了稳妥。
而且锦棠似乎没有任何不适。
“为什么呀,棠宝儿~”
“因为……因为你总是轻薄我!”
锦棠说着,脸又红了红。
现在他都被这个女人搞得应激了。
不是搂腰就是亲嘴儿。
还变着法的亲嘴儿!
锦棠负气地打地铺,坐在那上面。
警告怀灵道:“你最好别睡太死,小心我拿把剪刀,给你那编成麻花的绳子给你剪断!”
怀灵直接趴在床上,双手托腮。
带着一股少女气息。
“哎,那玉笛到底有什么用,你那么紧张?去外面仿照一个不可以吗?”
“不可以!你当是随随便便的玩意儿吗?”
锦棠已经躺下,盖上被子。
怀灵又道:“棠宝儿,你这样做是不是未免太在意我了?你不会……已经爱上我了吧?”
锦棠掀开被子,拿了枕头砸在怀灵的脑袋上。
“滚!”
但是夜半,锦棠真偷偷爬起来,从桌上拿了一把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