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记忆深处（1）
第二天早上，三个人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当他们打开门，才发现昨晚上被杀死的那头棕熊是何等的巨大。三个人和他相比，那就是巨人和小孩子的区别。看到这头猛兽的身形，杰瑞不由得也有些后怕。
篝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些青烟还在火堆中间袅袅升起。佛里曼把火又生了起来，三个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开始收拾这头差点要了他们的命的巨兽。
猎手恢复了常态，他拿着猎刀熟练地给棕熊开膛破肚。一边做一边说：“我要把子弹挖出来做一条项链，上帝，这是什么枪，竟然连棕熊都打得死！”
熊皮被剥了下来，熊掌按照规定不能带走，杰瑞把四只巨大的熊掌放在了狩猎小屋的屋檐下挂了起来。
在处理熊肉的过程里，杰瑞问佛里曼：“这段时间，我父母出事后，你们有没有维修过一辆蓝色卡车，车头保险杠被撞坏了的？”
猎手很奇怪，问：“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有蓝色卡车车头被撞坏的？”
杰瑞没有直接回答，继续问：“那辆车是谁的？”
佛里曼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杰瑞说：“那是霍夫曼的车。我们给他换过保险杠，还有车灯也被撞坏了。”
“哪一边的车灯？”“左边的，怎么了伙计，你问这个干吗？”
“哦没什么，只是问问。”
几个人花了一上午，才把这头巨兽收拾好。
那张巨大的熊皮被挂到了狩猎小屋的墙上，静静地等待风干。而几百磅的肉，被装满了几个袋子。这足够他们三家人吃上一个月的了。其他的拿不动的肉，则被切成小块被挂在了木屋里，等风干了再来拿走。
三个人正准备下山，忽然，又听到了一声枪响。猎手条件反射般往霍夫曼家族的山头那边望去，杰瑞拍拍猎手，向另一个方向摆了摆头，哦，枪声并不是从霍夫曼家族那边传过来的。
佛里曼笑了：“嗨，伙计们，皮埃尔兄弟也来了。我们去会会他们？”
杰瑞看着猎手，猎手有些不好意思，他往自己的牛仔裤上擦擦手，点点头：“好吧，看看他们有什么收获。”
“也好，我们跟他们一起试试这支毛瑟。”杰瑞拿起那支毛瑟手枪，带着猎手和佛里曼往枪声方向走去。
佛里曼背起一袋熊肉，说：“我们给他们带点礼物。”
转过两个山坡，一阵阵清脆的流水声传了过来，前面是一条湍急的溪流，过了这道溪流，就是加拿大的育空地区了。
杰瑞三个人来到了溪流边，站在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岩石旁边是一棵被砍倒的大树，横卧在溪流的两边，形成了一道木桥。不过，上面长满了苔藓，已经很久没人从上面走过了。
猎手站在岩石上，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学起了狼叫：“嗷呜。。。。。。。”
叫声回荡在山谷间，猎手的叫声刚刚消失，对面山上也传来了一阵狼嚎：“嗷呜。。。嗷呜。。。。嗷呜。。。。。”
很明显，这是人学出来的。
猎手和杰瑞佛里曼相视一笑，三个人也一起学起了狼叫：“嗷呜。。。。。。”
这是杰瑞和皮埃尔兄弟之间成了默契的联系暗号。果然，对面山林里很快就出现了两个身影，皮埃尔兄弟快速地跑下山坡，一边跑一边高兴地叫着嗷呜嗷呜。
六年多没见了，皮埃尔兄弟来到溪流边，隔着溪水一边喘气一边大喊：“杰瑞，杰瑞，你还活着！哈哈！”
杰瑞也很开心，他冲着皮埃尔兄弟挥了挥手：“嗨皮埃尔！你们又胖了伙计！”
“噢，没胖，我们只是多吃了点！过来伙计们，我们有好东西给你们！”
佛里曼也像个孩子一般高兴，他拍拍肩上的那袋子熊肉：“嗨伙计，瞧这是什么？”
大皮埃尔瞧见佛里曼的那袋子肉，一下子也高兴了：“嗨佛里曼，你们给我们带熊肉来了是不是？昨天下午我们看到了一头巨熊在你们那边，是不是那头熊？”
“哈哈，你猜对了，跟你说，这还有个故事！”佛里曼咧开嘴就笑。
猎手马上制止了佛里曼继续说下去的劲头：“得了佛里曼，赶紧过去！”
三个人一个接一个走过了独木桥，跟皮埃尔兄弟拥抱在了一起。
几个人亲热了一轮，说说笑笑向皮埃尔兄弟的狩猎小屋走去。小皮埃尔边走边说：“我们刚刚打了一头雄鹿，你们来的正好，帮我们抱回去。中午吃烤鹿肉。”
“啊哈，还有能令你变成直男的熊肉汤，伙计们。”佛里曼做了个意味深长的鬼脸。
说着说着，几个人来到了那头刚刚被打到的雄鹿旁边。杰瑞蹲下身，摸摸那头还是温热的猎物，说：“正好给我家老头带个鹿心和鹿肝回去，让他强壮起来。”
大皮埃尔和猎手拿出猎刀，把这头鹿切割开来，一人扛着一大块就往狩猎小屋走过去。
来到了狩猎小屋，几个人生起了火，把新鲜的鹿肉用树枝穿起，放在火边烤着。佛里曼拿出了一大块熊肉，切碎了放在一口锅里面煮汤，小皮埃尔则是用煎锅煎着鹿肝。
炊烟袅袅，鹿肉熊肉的香味四散，佛里曼馋的直吞口水：“上帝，要是天天能这么吃就好了，这片森林能养活我一辈子。”
猎手揶揄他：“可这里没有鸡蛋和面粉。伙计，你好久没有大块吃肉了吧？”
佛里曼搓搓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伙计，我可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大皮埃尔和杰瑞坐在了小屋门口，交流着几年来的事情。
杰瑞从盒子里抽出了那把毛瑟，递给大皮埃尔：“这是我在阿富汗的收获。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昨晚上用它打死了那头熊。”
“真的？我靠，这把枪这么厉害？”大皮埃尔接过毛瑟手枪，仔细端详起来。
“我在网上见过这枪，确实不错。”
“等下我们打几枪试试。”杰瑞说。
“好啊！”大皮埃尔举着枪，一边向远处瞄准一边说。
“伙计，我还想你帮忙弄点子弹。”杰瑞提出了请求。
大皮埃尔有些奇怪，他放下枪望着杰瑞有些迷惑不解：“你买不到子弹？”
“是这样，我暂时还没办到持枪证，所以，”杰瑞有些无奈。
“嗯呵，我懂了。这种子弹不难弄到。”
杰瑞说：“那你找到子弹了，就放在你的小屋里，我到时过来取，钱可以先垫着吗？”
皮埃尔笑了笑：“你要很多吗？买这种子弹，一次买一箱好不好？”
“好的，那就一箱。”“大概半个月后吧。估计要两百多块。你父母不再反对你玩枪了？”
“他们走了。”杰瑞有些伤感“我宁愿他们还能反对我拿枪。”
“哦，真抱歉。愿他们安息，他们都是好人。”大皮埃尔收起了笑容，向杰瑞表示慰问。过了一会，大皮埃尔又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杰瑞沉默了一会，又对大皮埃尔说：“或许，我会考虑卖了这片土地。”
大皮埃尔感觉很突然，他盯着杰瑞问道：“为什么呢？因为矿藏开采？”
“什么？什么矿藏开采？”
猎手在旁边接过话说：“老兄，我还以为你知道了。霍夫曼家族在他们那边探过矿了，兴许他们想买你的地，是为了把你这边也勘探一轮？”
杰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站起了身，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自己家的那一片山地，他想起了这几天以来围绕着自己所发生的一切，难道这就是原因？金毛霍夫曼威胁要杀了自己，也是为了所谓的探矿？
这地下究竟有什么，值得霍夫曼家族如此来对待自己？
佛里曼见杰瑞这样沉重，就招呼大家：“伙计们，肉都炖熟了，快来吃吧！”几个人围在了一起，开开心心地享用着狩猎午餐。
但唯独杰瑞，变得沉默了起来。
吃完饭，几个人开始打枪。剩下的子弹很快就打完了，杰瑞向皮埃尔兄弟道别：“谢谢了伙计们。”
大皮埃尔对杰瑞说：“伙计，别想太多了，这对你不好。”
杰瑞点点头：“我懂。再见了伙计们。过些天我会再来。”
皮埃尔兄弟大方地把两个鹿腿和鹿肝鹿心送给了杰瑞他们。几个人就此道别。
回到了家里，杰瑞闷声不响地处理着带回来的肉。老乔伊过来，拿起了那把毛瑟，看了一会说：“我也见过这种枪。军人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枪会有很多故事。”
说完，老头拿着毛瑟手枪就走了出去。
杰瑞没注意到老乔伊的举动，继续低头收拾了一会肉。不经意一抬头，见放在桌面上的枪不见了，心里有些奇怪，转念一想，就快步走了出来去找老乔伊。
杰瑞刚走到门廊，就看见一个奇怪的场景，老乔伊，自己的爷爷，竟然正对着放在地面上的那把手枪撒尿！
“你在干什么？”
杰瑞一下就跳下了门廊冲到了老乔伊身边、
老乔伊呵呵笑着对杰瑞说：“孩子，你不懂，这是古老的东方智慧。”
“什么鬼东方智慧！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杰瑞感到非常气恼，他弯下身，用两只手指夹起还是水淋淋的毛瑟手枪，又好笑又气恼。
“你把你的故事讲给我，我就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或许你也会学到些什么。”老乔伊一脸神秘地对杰瑞说。
“好吧好吧，我才懒得理会你的东方智慧。”
“你忘了我也有一支枪了，孩子。不管你发现了什么，都是时候把这支枪和它的故事都留给你了。”老乔伊说完，就转身去了杂物房，留下哭笑不得的杰瑞独自在那凌乱着。
吃完了晚饭，老乔伊显得兴致勃勃。他少有地翻出了一支雪茄，叼在嘴里，也不点火，看着杰瑞收拾餐具。
刚打回来的熊肉和鹿肉确实给老乔伊孱弱的身体注入了活力，他的原本枯槁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了起来，动作和说话也不再有气无力。
杰瑞收拾好了，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猎手留下的啤酒，递了一罐给老乔伊：“老头，啤一啤。”
老乔伊也不客气，打开了啤酒，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闭上眼睛，砸吧砸吧嘴，回味着啤酒的味道。品味完了，老乔伊睁开眼，手上玩弄着那支雪茄，对杰瑞说：“你不明白我的东方智慧吧？”
杰瑞又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那支毛瑟手枪拆开擦了一遍，虽说打完枪就要擦枪是老规矩，可老乔伊把尿撒在枪上，那感觉总是像某种味道一样挥之不去。
老乔伊神秘地笑了笑，又喝了口啤酒，跟杰瑞说：“去吧孩子，把我的那支好枪拿过来。”
杰瑞没有拒绝爷爷的吩咐，他起身去杂物房，夜晚太沉寂，或许一个故事能够消磨掉难熬的时间。
来到了杂物房，杰瑞一开灯，就看到那支枪放在了工作台上，旁边还有一个和这支枪配套的弹药袋，一顶草绿色的软帽。
杰瑞拿起枪，发觉枪刚刚被擦过不久，看来是老乔伊为了这个晚上，做了充分的准备。
那个弹药袋看起来还很新，但明显是有一定年头了。帽子很干净，有了些磨损的痕迹。杰瑞想起了自己看过的越战片，这似乎是越共戴的帽子？以前只见过这支枪，其他两样东西老头一直藏着，杰瑞这是头一回见到。
一切都留待老乔伊来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吧，对了，还有他那神秘的东方智慧。
杰瑞把东西都拿在手上，回到了老乔伊身边。
老乔伊已经点着了那根雪茄，像个老江湖一样斜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那浓烈的烟雾。
杰瑞把东西放到了桌面上，老乔伊睁开眼，伸手拿起了那支枪：“孩子，知道这是什么枪吧？”
杰瑞笑了笑：“这是SKS。”
“不，错了，这叫五六式。中国人的产物。”老乔伊纠正了杰瑞的说法。
老乔伊把烟放下了，双手拿起那支枪，拉开枪栓看了看枪膛，又啪一下把枪栓复位，那动作熟练而又专业，就像是战场上的士兵在检查自己的武器。“这是一支好枪，真正的好枪。我每年都会把它擦得干干净净，这是我的记忆。”
检查完枪膛，老乔伊突然举枪做了个瞄准动作，然后来了个快速射击的动作，嘴里配合着自己的瞄准方向，连续叫了三声：“啪！啪！啪！转移！”做这一切时，老乔伊的神情专注而又坚定，活像是正在战斗的士兵。
杰瑞饶有兴趣地看着老乔伊的表演，当老乔伊一气呵成地做完了射击动作，杰瑞也不由得拍起了手，这根本就不像前几天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了，这就是个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战士！
老乔伊很满意杰瑞的掌声，他把枪斜抱在怀里，像是抚摸心爱之物一样，轻轻地摩挲着这支枪上的机匣。
良久，他把枪递了过去：“你来打开刺刀试试。”
杰瑞接过枪，略带笨拙地把刺刀打开，这时候，在灯光下，这支枪显示出了独有的那种杀气，尖锐的棱形刺刀带着寒光，好像要洞穿一切阻碍，战胜一切对手一样。
老乔伊笑了笑，说：“不对，这支枪的刺刀不是这样打开的。”
说完，他站起了身，拿过枪，把刺刀折了回去，然后枪口向下，猛地向上一甩，啪一声，刺刀就弹了起来，卡在了枪口上。老乔伊平端着枪，两脚分开稳稳站立，刺刀寒光闪闪地对着杰瑞，做出了拼刺刀的姿势。
这个动作是杰瑞从来没见过的，老乔伊做的非常流畅洒脱，杰瑞也感到了这支枪带来的威慑力，特别是老乔伊那种来自地狱一般的眼神，让他在心里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老乔伊表演完了，把枪收回，潇洒地做了个弯腰致谢的动作，然后把枪放在了桌面上。
“为了让你不再介意我的东方仪式，我得告诉你，我也在这支枪上做过这个。”老乔伊又恢复了那种神秘的表情。
“这是为了驱邪，赶走附着在武器上的邪恶灵魂。”老乔伊解开了谜底。
接下来，老乔伊讲起了这支枪的故事。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作为一名步兵，年轻的乔伊来到了越南战场上。作为一名新兵，老兵们把他当做一个消耗品一样对待：“听着菜鸟，你能活过三个月，再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这样的待遇，是乔伊万万想不到的。接下来，新兵乔伊在巡逻的时候，总是被安排走在前面，放哨的时候，被安排在了最深夜最容易被偷袭的时候。
就这样熬了两个多月，感谢上帝，还没有被杀。
越南战场上，总有无数的任务在等着步兵们去完成。乔伊所在的排，被安排在了一个新建立的前进基地的外围，作为前哨，驻守在一片山岗上。
这是一片丘陵，阵地外围有几个略微低矮的山包，阵地下面，是一条不深的小河流过，士兵们经过几天的忙碌，总算把阵地建好了。
但平静的日子也随之结束。就在阵地建好的第二天晚上，越共就来偷袭了。
这是一个即将下雨的夜晚，夜幕黑沉沉地笼罩着大地，耳边传来的，只有阵阵时高时低的蛙鸣声。
乔伊守在了一挺机枪旁，静静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乔伊感觉到了不对，刚才还在时高时低地鸣叫着的青蛙，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大雨还没有下，是什么让青蛙突然地静默了下来？肯定有什么不对！
乔伊的第六感觉察出了这其中的不妙，他决定离开这个位置很明显的机枪掩体，躲到旁边一处草丛边去观察观察情况。
他拿起步枪，猫着腰轻轻地转移到了那处草丛边沿，慢慢地探出头来观察着情况。
一阵山风吹来，把山坡上的茅草吹得低了下去，这时候，乔伊看出了异常，草丛里明显地突出了几个黑乎乎的突出物，不对，这是越共！
那几个黑影已经利用草丛的掩护接近了阵地，眼看着就要摸进来了。
乔伊来不及通知其他正在酣睡的人了。他悄悄地伸出了步枪，打开了保险，瞄准了其中一个离他最近的黑影。
没有丝毫犹豫，乔伊开了枪，一个精确的近距离点射，那名黑影猛地往上一挺身子，手里的步枪也随着向上一抬，射出了一连串的子弹，然后就倒了下去。
这一下就炸开了锅。那几名越共一起转过枪口朝乔伊射击。水泼一样的子弹打在了乔伊面前的土堆上。
乔伊被压在了草丛后面动弹不得，只有捂住脑袋缩在地上听着子弹打在自己面前，啾啾地从自己头顶上飞过。
过了几秒，对手的子弹打空了，这时候，乔伊想起了那挺机枪，他立即快速地爬向那挺机枪，那里还有定向雷的压发装置，只要到了那里，一按定向雷，那几个越共都将会被炸上天。
在一片混乱的叫喊声和其他哨兵的开火声里，乔伊紧贴着地面向机枪掩体爬去。就在他快要爬到掩体前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啸，一枚RPG火箭弹击中了那个机枪掩体，轰地一声巨响，一阵气浪夹杂着木块，沙袋里的泥土劈头盖脸地从半空中砸向地上的乔伊。
就差那么几英尺，如果乔伊爬到了那个掩体，他就完了。
不过，他来不及庆幸，时间不允许他有庆幸的机会。越共已经接近了阵地，再不把他们打下去，一旦冲了上来，那情况就极度危险了。
乔伊翻过身仰面躺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摘下了胸前的一枚手榴弹，一拉火，就朝着越共所在位置扔了出去。
几乎同时，几枚木柄手榴弹也从下面扔了上来，呲呲冒着烟落在了阵地**。
随着爆炸声响起，几个反应过来刚刚冲出来的美军，被这几枚手榴弹炸得飞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乔伊目睹了这一切，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过，也还没容得乔伊发呆多久，阵地下面就喊起了越共的冲杀声。
再也不能等了，乔伊下意识地翻起了身，半跪着身子，举起手里的步枪，接连射杀了两名冲进了阵地的越共。
这是乔伊第一次在战斗里这样近距离地杀死敌人。夜色昏暗，他看不清被射杀的人的具体情况，这时候紧迫的战况，也已经使得他变得麻木和机械，没有犹豫，也没有负罪感。
接下来，乔伊一边移动，一边连连开火，连续击倒了几名接近阵地的敌军。
这时候，其他人也全部反应了过来，拿着枪加入了战斗。越共的攻势被完全压制住了。也就在这时候，大雨下来了。
越共见偷袭失败，很快就撤出了战斗。
阵地上的人在大雨里握着枪，熬过了这个艰难的夜晚。
等到天亮，昨天晚上激烈的战况才完整地显示了出来。
阵地前，横七竖八地躺到了十几个越共的尸体。被乔伊射杀的那两名越共，静静地躺在阵地上，手脚奇怪地扭曲着，面容狰狞，苍蝇在尸体上嗡嗡地飞着，享用着新鲜的大餐。
乔伊抱着抢，坐在掩体边，毫无表情地看着那两具尸体。
这时候，几个老兵不怀好意地围了过来。
一个老兵轻轻地拿开了他的枪，然后蹲下身问他：“你昨晚睡着了？这是你防守的位置，对吗？”
不由乔伊分说，几个老兵对乔伊就是一番拳打脚踢。
乔伊抱着头缩成了一团，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直到阵地上的指挥官过来制止了老兵们的施暴。
事情过后，一个和乔伊同来的新兵过来给乔伊清理伤口。他一边给乔伊包扎一边对乔伊说：“这不公平，我都看到了。如果不是你先开火，我们就全都完了。不行，我得做些什么。”
那名新兵安顿好了乔伊，转身就去找阵地的指挥官。
过了一会，那名少尉排长走出了指挥部，冲乔伊招招手：“列兵，你过来。”
乔伊艰难地站起了身，走进了指挥部。那几个刚刚对乔伊施完暴，站在指挥部门口的老兵看着乔伊，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少尉给乔伊递过了一罐啤酒，对乔伊说：“我都知道了，列兵。听着，这不代表你很好地履行了职责，但你确实挽救了这块该死的阵地。我会推荐你获得勋章，同时，我会推荐你代替被炸死的下士。你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如果你申诉，你也只能以列兵的身份向我提交证词，而且最好等到你能活着离开这里之后。”
“没有，长官，我没有需要申诉的事情。”乔伊捏了捏手里的啤酒，毫无表情地回答少尉排长。
“那好，下士，解散！”
就这样，乔伊当上了下士副班长。新兵们高兴了，个个围了上来向乔伊表示祝贺。
乔伊幽默了一下：“伙计们，你们也可以的，今晚你们放哨，明天让人揍一顿可好？”
不过，还没等乔伊这帮新兵高兴太久，乔伊的顶头上司就走了过来。他对乔伊说：“恭喜你，下士。我想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瞧，地面上这些肉就要发臭了，你们一向都很适合用来处理过期的食品。另外，重新布完雷后，把那些AK47收拾上来，我们要留作纪念。放心，你们是安全的，给他们埋尸体，他们不会射杀你。”
乔伊他们没有办法，只有遵命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