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猎鹿人之三
杰瑞的哨所就此建立了一个和下面村庄的一个联系纽带，图什曼也经常来这里放羊，一切看起来方佛都那么的平静和自然。
又到了一个例行巡逻的时间。
作为指挥员，杰瑞检查了参加巡逻的十几个队员的装备，就排成散兵线下山去下面的村庄。
在出发前，他还特地询问了观察哨对行进路线的监视情况，回答是一切正常。看起来，一切都会像往常一样，村庄里的长老很可能还会招待他们吃西瓜。
杰瑞他们怀着轻松的心情下到了山谷中，一路接近了村庄。
不过，作为一名士兵，杰瑞并没有忘记这里是战区。他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提醒队伍里的人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保持警惕。
果然，杰瑞在接近村子时，发现了一些异常。平时会出现在田地里的农夫，今天没有看见，而会在村口玩耍的孩子，也没看到一个。
情况有些反常，这让杰瑞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命令巡逻队放慢接近村口的速度，以战斗姿态慢慢向村口靠拢。
当杰瑞命令三个散兵前去占领村口位置的入口时，情况出现了。
几个人影快速地晃过屋子间的通道，企图对三个尖兵形成左右的交叉火力。
杰瑞立即命令道：“卧倒！准备开火！”
几乎与杰瑞下命令的同时，村子里从墙头上，窗户里，屋子拐角处射出了密集的火力。两个尖兵瞬间就被射倒在地。
剩下的游骑兵立即四散寻找掩护，机枪手马上连续射击，压制前面的火力。
遭到了突然的猛烈的火力袭击，杰瑞和几个人狼狈不堪地跳进了灌溉渠里躲避着弹雨。他连续不断地下达着命令：“继续火力压制！把前面手上的人抢回来！注意侧后，你们两个，注意那片树林！”
话音刚落，右侧的那片树林就传出了枪声，紧接着火光一闪，火箭筒！
杰瑞大叫一声：“RPG!”火箭弹就在灌溉渠的渠边爆炸，还好，没有人被击中。不过，这一下爆炸把几个人吓得趴在水渠里不敢动弹，更别提开火反击了。
情况很糟糕。巡逻队被包抄火力压制在村外的灌溉渠里动弹不得。杰瑞一边大声命令通讯兵呼叫支援，一边顺着沟渠爬过去晃醒那几个被火箭弹吓坏了的士兵，让他们起来开火还击。
“烟雾弹！”杰瑞向树林方向接连投出了两个烟雾弹，前面的准备救援受伤队友的士兵也接连投出了几个烟雾弹。
浓烈的烟雾遮蔽了攻击者的视线，这让杰瑞他们赢得了**之机。两个人拼死冲了上去，把那两个正躺在地上痛苦**的伤员拖了下来。
杰瑞见情况有了好转，立即命令队员们组织起环形防御。
这一片田野属于开阔地带，幸好田里的灌溉沟渠给他们提供了藏身之处，不然，他们恐怕早就被密集的火力射杀精光了。
随着烟雾散去，攻击者的火力瞬间又密集了起来。杰瑞命令，机枪手向树林方向猛烈射击，压制住那里的火箭筒。
同时，他命令大家散开，避免人员密集被对手火力大量杀伤。
杰瑞他们和对手之间隔着田野，这样的开阔地，对手冲不过来，但杰瑞他们也冲不过去。战况处于胶着状态。
这时候，杰瑞看到两个人从村庄里冲了出来，向着他们的左侧运动。杰瑞马上明白，对手要利用灌溉渠，对他们实施三面合围。
如果对手接近了他们，那可就危险了。
杰瑞来不及细想，立即端着枪顺着沟渠快速地向左侧运动，争取先于对手到达自己阵地的左侧防御位置。
杰瑞的反应非常及时。就在他刚刚到达沟渠的一个拐弯处，一个人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人蒙着脸，手里端着一支卡拉什尼科夫步枪。
那人动作很快，先杰瑞一步，一下就用枪对准了杰瑞，而杰瑞还来不及举枪就被这个人抓住了。
但是，这个人并没有立即开枪，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的迟疑。
这时候，另一个攻击者也赶到了，他探头看了一下杰瑞，立即大声命令那个用枪口指着杰瑞的人开枪。
但是，那个人却还是迟疑着没有开枪，只是继续用枪逼着杰瑞。
杰瑞不敢动，他的目光和那个人的目光接触，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但是，杰瑞没有功夫去体会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人身后的那个攻击者见他迟迟没有开枪，一下就撞开了这个人，企图自己来杀死杰瑞。
就在那个人撞开了杰瑞面前的这个人的时候，杰瑞下意识地抬起了枪口猛烈开火，子弹全打了出去。
这两个攻击者全倒在了杰瑞的枪口下。
杰瑞一下就瘫倒在了沟渠里，他经历了刚才紧张的生死瞬间，整个人都瘫软了。
杰瑞略微定定神，他看看倒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鲜血正顺着沟渠流淌。
他想起了刚才被自己打死的那个用枪对准了自己的人，他的目光那么熟悉，难道，他是一个自己熟悉的人？
杰瑞伸手过去，掀开了那个人脸上的面罩。当看清了了这个人的面部时，杰瑞不由得一下跌坐在了水渠里。这个人是图什曼！
这个没有开枪射杀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朋友图什曼！杰瑞再看看图什曼的手，果然是自己送给图什曼的那只手表。
射杀了自己的朋友，这让杰瑞无法接受，况且，图什曼先于他用枪对准了他，但是却没有开枪。如果不是他后面的那个人撞开了他，杰瑞自己根本是找不到任何机会射杀这两个包抄的攻击者，让自己得以幸存的。
杰瑞为此而深深地痛苦着。
也就在这时，另一个队友也赶过来了，他看到了倒在杰瑞面前的图什曼和处于痛苦之中的杰瑞，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这名队友拍拍杰瑞的肩膀，安慰杰瑞：“这是战争。一切都会过去的。继续战斗吧！”
杰瑞坐在泥地上缓了一会，用手浇了点水在自己脸上，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他抬起头观察了一下情况，发现没有人继续从这个方向包抄过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要扭转现在的被动局面，只有顺着刚才图什曼过来的路线来个反包抄，才可以击退对手的攻击。
他拍拍前面队友的肩膀，示意他跟着来，就顺着沟渠一路摸了过去。
果然，其他攻击者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还没有从正面转移过来，杰瑞和那名队友很顺利就摸到了他们的侧翼。
扭转局势的机会来了。
杰瑞和那名队友互相掩护着，顺着对手的战线一路攻击前进，很快就从侧后收拾了几个正在拼命开火的攻击者。
来自于村子正面的攻击火力一下子就减弱了大半。杰瑞没有放过机会，他继续向前攻击，又收拾了三个蹲在一起正准备逃跑的攻击者。
这一下，战况就明朗了。
但是，树林那边的攻击者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依然在跟陷阱里的对手对射着。
杰瑞在单兵电台里告诉其他人，拖住树林里的人，自己将会从后面迂回包抄他们。
被打得躲在沟渠里的其他队友听到杰瑞的呼叫，一个个士气大振，不停地举枪向树林里盲目射击，让对手无法脱身。
杰瑞和另一名队友大胆地穿过了整个村庄，包抄到了树林的后面。
他躲在了一堵土墙后面，看到几个人正在土坎下面躲着，时不时地举起枪漫无目的地射上几枪。一个RPG火箭筒正放在地上。
杰瑞叫过那名队友，给他分配任务，由他射击左侧的两名敌人，而杰瑞自己，则是射击右侧的那三个。
两个人找好射击位置，随着杰瑞的命令：“3，2，1！”两个人连续快速射击，把几十码外的五个攻击者全部射杀。
整个战斗就此完结了。
枪声沉寂下来后，村子里突然冲出来几个黑袍女人，她们发了疯一样到处寻找着自己的男人。找到了的，扑在尸体上放声大哭。
杰瑞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转身走开了，回到了图什曼被杀的地方。
他扛起了图什曼的尸体，来到了长老的家里。
长老端坐在院子的正**，手里拿着一串念珠，面无表情地看着杰瑞把自己儿子的尸体轻轻放在了地毯上。图什曼的母亲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抱着自己的儿子放声哀号。
佛里曼和猎手静静地听着杰瑞的故事。他们听到了图什曼的结局，也都沉默不语。
杰瑞拿过酒瓶，喝了一口，然后把酒瓶递给了猎手：“伙计，我只有你们几个朋友了。”
猎手接过酒瓶，笑了笑，说：“你别再对着朋友开枪就能保住你的朋友了。”
可就在这时，猎手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呼吸声。
佛里曼惊得一下就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直了，他的嘴巴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天，猎手的身后来了一头巨大的棕熊！
杰瑞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棕熊，很可能是树林里刮过的山风掩盖了棕熊的足音，直到棕熊接近火堆的一刻，才让人发现它的到来。
这个突发情况，也让杰瑞一下呆住了。
猎手从佛里曼和杰瑞的表情里也明白了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后一阵阵发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异常恐怖。
那头棕熊起码有六百磅重，巨大的身躯就像一台推土机，它在猎手的身后呼哧呼哧地喷着热气，还晃着脑袋，张开的巨嘴里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猎手拿着酒瓶的一只手定在了半空，整个人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敢动，冷汗直从脸上瀑布般淌下来。杰瑞微微地点着头，示意猎手做得对。
那头棕熊没有马上扑上来，可能是闻到了酒精的味道，烦躁地用那巨大的爪子在地上使劲地刨着，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低沉的吼声。
这个局面无比的危险，甚至与杰瑞在阿富汗遇到的危险时刻相比，也毫不逊色。
那支猎枪放在离猎手不远处。可问题是，为了保险起见，那支枪还没有上膛，即使是猎手扑过去拿到了枪，恐怕也来不及开枪，就被棕熊扑倒在地了。
就在这三五秒的时间里，那头棕熊已经不耐烦了，低吼了几声，猛地站了起来，老天，这头猛兽足有七八英尺高！
也就在棕熊猛地立起了身仰着头开始吼叫的时候，杰瑞一把抓起了放在身边的那把毛瑟手枪，迅速打开了保险，两手端枪朝着棕熊的喉咙和头部连续开火。
呯呯呯，一连串的枪声响彻了山谷。猎手在枪响的一刻就抱头滚到了地上。
杰瑞的枪法很准，十颗子弹全部打进了这头巨兽的颈部和胸口位置。
棕熊在连续的枪击下，狂乱地挥舞着爪子，发出了巨大的吼叫声。伴随着叫声，鲜血从伤口处喷溅而出。
当枪声停止，棕熊的叫声也停止了，它站立着的巨大身躯，突然像一个巨大的麻袋，轰然倒地，四个爪子无力地挥舞了几下，就一动也不动了。
杰瑞扔下手枪，一步跳过去抓起了那支猎枪推弹上膛，枪口对准了倒在地上的棕熊。趴在地上的猎手也反应过来了，他颤抖着连滚带爬向着杰瑞方向爬来，杰瑞一手举枪一手一把抓住猎手的衣领，把他拖到了身后。佛里曼也不失时机地跳起来躲在了杰瑞的身后。
可是那头棕熊的仅剩的呼吸声渐渐地弱了下去，然后再也没了任何声息。
杰瑞慢慢地靠了过去，拐到了棕熊的脑后，枪口对准了棕熊的脑袋。佛李曼也壮起了胆子，拿起一根木头，朝棕熊扔了过去。木头打在棕熊身上，没有任何反应。杰瑞借着火光，侧过身看看棕熊的弹孔，只见弹孔里鲜血依然在不停地冒出来，棕熊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这头巨兽确实死了。
几个人长出了一口气，一个个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猎手心有余悸地看着棕熊说：“我说了不能把沙丁鱼罐头扔掉的了。我说过的，我说过的。”
佛里曼不理会猎手的埋怨，他惊魂未定，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想我要喝一口，我要喝一口。”可说归说，就是不敢靠近那头死去的棕熊，把猎手扔在地下的酒瓶拿过来。
杰瑞看出了两个人的心理，他走过去拿起酒瓶递了过去，猎手一把抢了过去，打开瓶塞猛灌了两大口。佛李曼跟着也抢过了酒瓶，狠狠喝了两大口酒。这两个家伙这才定下神来。
杰瑞捡起了那把毛瑟手枪，回到了猎手身边，问他：“你还行吗？”猎手在酒精的作用下，神经也大了起来，他点点头：“我想我还行。”
杰瑞把猎枪交给了猎手，然后从袋子里拿出那盒托卡列夫弹，给手枪压子弹。这时，他又想起了图什曼，如果不是图什曼送给他的这支枪，今晚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三个人呆呆地看着那头棕熊，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一阵山风吹过来，让大家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杰瑞说：“我想我们还是睡一会吧！”
佛里曼说：“我睡不着。”
猎手用一种好像是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声音说：“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在山上过夜。再也不，绝不。”
杰瑞见他们两个还是惊魂未定，就建议：“我们到木屋里面睡一会，我来把住门，好吧？这里留着明天再收拾。”
杰瑞把篝火加旺了，拖着两个死党进了木屋，半睡半醒地熬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