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成林海朝着围在他身旁的四个少年吼道。
“我们是什么人?”龙雨声踢了成林海一脚,“我到想问问你们是什么人,说,为什么偷我家的肉?”
“嗨,小兄弟,”同强一旁说,“我们没偷,是你家人给的。”
“哼,给的。”龙雨声蔑视一眼,说道,“实话跟你们说吧!我爹怕你们这些强盗,我可不怕。”
“唉,唉,小兄弟,”同强辩解,“你弄错了,我们不是强盗。”
“不是强盗!不是强盗晚上到我们家干啥了?”龙雨声愤愤地说。
同强和成林海对视,两人无言以对。说什么呢!昨天晚上所为,那可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人家把你当强盗,那还有错嘛!但是,自己还真不是强盗,因此也不能让这几个小子把自己当强盗给办了。两个堂堂国军,不明不白死在这几个少年手里,那多冤啊!想到这,同强又说,
“小兄弟,我跟你说,是这么一回事。”
“哪会事?”龙雨声还在气头中,“把偷我家的东西还给我,咱啥事没有,否则,我们就按强盗把你们俩给办了。”说着,龙雨声扬了扬手里的猎枪。
“快说,再不说,就把你们喂山牲口。”旁边的几个少年帮腔道。
“实话跟你们说吧!”同强咬了咬牙,“我们是国军。”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他不说出自己身份也不行。说了吧,实在是丢人。两个堂堂国军,一个是上尉连长,一个是中士班长,竟然在稀里糊涂之间让几个孩子给绑了。这要是传回去,简直就丢死人了。可不说,就有可能被他们一枪给毙了,那就更冤。所以,同强想来想去,还是实话实说。
“国军?”龙雨声不信。听完后上下打量同强和成林海,“国军不像,到像叫花子。”
同强和成林海出来时,打扮的是叫花子模样。身上的衣服本为就破的很,再加上这几天在山里蹿来蹿去,不说身上的衣服是条条的,但也离那差不远了,有几处已经露肉,难怪龙雨声不信。
“小兄弟,不由你不信,我们身上的衣服是胡弄日本人的。”同强解释道。
“日本人?日本人是什么东西?”龙雨声没听说过,不知道日本人这三个字是代表一个国家的。
“日本人,日本人就是杀人放火的小鬼子。”成林海又加了一句。
“杀人放火的,那可是强盗。”旁边的二柱子接过来说。
“对,对,他们就是强盗。”成林海附合着说。
“可我,没听我爹说过。”龙雨声还是不信。
同强一看,这几个全是小孩,啥都不懂,只能是把话给他们往细了说。
“听说前几天惠通桥打仗吗?”
“听说过。”
“我们俩就是惠通桥上的守军。”同强看到了希望。
“你们是守军,不在那守桥,跑到这干啥。”二柱问。
“日本人来了,要过桥,我们俩是在打日本人时,跑过来的。”同强说。
“不信,守军都穿军装,你们俩怎么没有。”郑三小接过来说。
得,没穿军装的事让孩子们抓住了把柄,小孩子心直,只要他们认为到某一点,不管你怎么解释,他也就认这个死理。
“我看这样行不行,你们把我俩带到村里,找个大人说话,行不?”同强引出一个办法。
“不行,”龙雨声一口回绝,“我爸怕你们,万一把你们放了怎么办?”
同强和成林海被捆的难受,又见这几个孩子不依不挠。成林海实在忍不下去了,身体扭来扭去,似有挣脱状。
龙雨声把枪口朝他一指,抵住成林海脑袋,“你再动一动,我就杀了你。”
“小子,杀吧!爷不怕你。”成林海生气道,“老子没死在日本人手里,死在你们几个小孩子这,老子实在冤。”头一昂,“来,开枪吧!”
同强怕龙雨声真的开枪,大声制止成林海,“成林海,你给我闭嘴。”
龙雨声又把枪转向同强,“你也给我闭嘴。”
同强一见,知道这孩子要发脾气,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不惹他的好,于是,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动。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这几个孩子可犯了难。二柱问龙雨声,“我的回家了,他们俩怎么办?”
龙雨声也没了主意,要说杀了吧!他可从来没杀过人。再说,他们是不是真的强盗自己也不弄不准。老爸不是讲了吗?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旦自己杀了他们,引来同伙报复怎么办?可是,要把他们俩放了,万一这俩真是坏人,凭自己这一条枪,真不易对付的了他们。龙雨声可犯了难。
这时,就听远处有人喊,“二柱,你在哪!再不回来,看我不揍你。”
二柱慌了,“小生子,我爸来了。”
“把他们俩先拖到那树后藏起来。”为了稳妥起见,龙雨声想先把他们俩安置在这,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于是,四个孩子连拖带拉地把同强和成林海拖到树林深处一棵大树下。把他们俩按倒在地,又往身上撒树叶。
“小兄弟,我们真不是坏人。”同强还想做做龙雨声的工作。
“二柱子,抓把草,把他嘴堵上。”龙雨声根本不听同强辩解,也担心同强嚷,所以让二柱子给他堵嘴。
二柱子不由分说,在地上扯了几把草,把同强和成林海嘴给堵上了。
随后,四个孩子撒开腿跑出树林。
等他们走后,同强看看成林海,成林海也看着同强。两个人是哭笑不得。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会栽到这帮小孩手里。
龙雨声一溜烟跑回家,把那两串肉干又挂到了屋檐下。然后,一头钻进屋里。
龙父从外面回来,一抬头,看见了挂在上面的肉干,不免喃喃道,“不对呀,夜里不是被人拿走了吗?”他一边看,一边转到肉串下面往上看。这一看,看出了问题,系上去的绳子不对劲。这是谁干的,到底是怎么会事?
龙父想着,便进了屋。看见龙雨声还在摆弄他那支枪。
“雨声,你进山了。”龙父问。
“没有。”龙雨声说。
“咱家房檐下的那两串肉干是怎么会事?”
“我在院外拾的。”
“不对。”龙父说,“我早晨起来,特意看过了。再者说,村里这么人过来过去的,它能老实地呆在哪吗?”
龙雨声不语。
“是不是你从那两人手里抢回来的?”
“没有。”龙雨声说话的口气非常不自然。
龙父看出了问题,逼着问,“雨声,两串肉算不了啥,他有可能救了咱全家性命,弄不好,你会给全村惹大麻烦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雨声被逼不过,只得把抓住同强和成林海的事说了一遍。
龙父大急,“你呀,你,早晚得给全村捅楼子,”说着,一拉龙雨声,“快走,领我去把他们放了。”
临出屋时,龙父又把那两串肉干带上,和龙雨声直奔同强和成林海被捆的地方。
然而,当他们到了这后,这里竟然没有同强和成林海的影子。地上是一堆解下来的绳索,和一滩滚乱了的草地。
“人呢!”龙父大急。他知道,万一这两个人是真的强盗,被他们逃脱,招致来的,只能是灭村之祸。
“他们,他们就在这。”龙雨声也急了。提起猎枪就想奔林子深处,想要去追赶逃跑的同强和成林海。
后面的龙父喝道,“站住。”
龙雨声止步。
龙父责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不能放他们跑了,我把他们追回来。”
“算了。”龙父叹了一口气,“这里到处是高山密林,一旦他们钻进去,想找出来,比大海里捞针还难。”
“那就让他们跑了?”龙雨声不甘心。
“回去和村里人商量一下,让大家多防着点就是。”龙父显的无可奈何,“走吧!”
龙雨声也没了精气神,为自己放走了同强和成林海而懊悔。就在两人走出没几步远时,突然从树后跳下两人。两人一着地,两只枪管同时抵向了龙父和龙雨声的后腰。
龙父心想,“完了。”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肯定是那两强盗无疑。唉,这还没回家呢!就遭到报复,接下来,全村人会怎么样呢!
龙雨声可不这么老实,他还想反抗。不等他回身,手里的猎枪便被身后的人夺了过去。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身后的人说。
龙雨声从声音中听出,下他枪的人就是刚才被他绑的。于是大声说,“要杀就杀我,别害我爹。”
“声儿,不许胡说。”龙父制止住龙雨声,然后说,“不知哪来的好汉,我们可是无冤无仇。小孩子家不懂事,请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龙父说完,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接着,那个人说,“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强盗。”
同强和成林海拿下抵在龙家父子二人后腰上的棍子,转到前面。
“你们是?”龙父带着疑问。他见成林海手里握着龙雨声的猎枪,尽量把声音放的缓和些,不去招惹他们。即使他们是真的土匪,也不会招致杀身之祸。
“我们是国军。”同强转到了龙父身前。
“国军?”龙父还有些疑问。
成林海突然说话了,“猎人大哥,我见过你。”
“你们是?”
由于同强和成林海不仅身上的衣服褴褛,脸上也是道道污垢。别说是一般的人,就是非常熟悉他们俩的人,偶然相见之下,也不能认出。
“我是守桥的小成子。你经常从桥上过,我们说过话。”成林海进一步做着解释。
龙父上一眼下一眼地审视着成林海,终于看出来了,高兴地说,“噢,原来你就是成老总。”
“没错,没错。”成林海也是高兴不已。
“你们这是?”龙父又恢复一脸惊呀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