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初见韩信
彭城项羽营,周军医的弟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们用酒精将那女子的伤口清洗干净,上了止血药,包扎好伤口,用银针扎醒那女子。伤者无大碍,项羽才得以安心。只是那姑娘脑袋被砸了个窟窿眼,以当时的医术而言,好了后只怕会留下疤痕,算是破相了。
那女子正是虞姬,不过此时还是虞姑娘。虞家本为吴中望族,家中颇有些财产。项梁在吴中起事之时,因为筹措义军军费,项羽的堂弟曾假扮山贼将虞家洗劫一空。虞家从此家道中落,虞父郁郁寡欢而死。虞项本是世仇,但虞姬却是个“英雄控”,她极端崇拜英雄。项羽在当时乃盖世英雄,所谓自古美人爱英雄!虞姬也未曾脱俗,毫无理由爱上了项羽。因为爱情,她放下家仇,来到项羽身边。项羽也不负虞姬痴情,终身独宠虞姬一人。项虞之恋,成为中国历史上惊艳的一段千古佳话。
项羽回到彭城没有去见怀王,却去鞭打士兵,怀王很是恼火。怀王最怕的人是项梁,项梁一死,怀王有点飘了。他与众臣一商量,居然剥夺了项羽部分兵权,降项羽为次将军。项羽大为恼火,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恐吓怀王,只好认栽。项羽既没有了兵权又没有虎符调集军队打仗,天天在营帐里干坐无所事事,一天到晚发无名之火。他的部将们担心惹祸上身,远远躲着,无事都不来帐中。
一日,卫兵来报,有个名叫韩信的军士,带着十来名兵从秦营中逃了回来,现正在帐外有重要军情汇报。韩信原是项梁的队伍里的兵,项羽一听又是逃兵,气不打一处来,他拿起案桌上的马鞭冲出营帐,准备像抽打刘迪舟般依样办理韩信。“万万不可!”范增听到传令兵的报告,马上赶来中军帐,正要进入中军帐,看到项羽拿着鞭子冲了出来,马上又跟了出来,阻止项羽说:“且听他有何军情汇报?”。
韩信这个人在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中国文化演变两千年来,有许多语言文字因他而成。比如,韩信点兵——多多益善,萧何月下追韩信,背水一战,四面楚歌等等。此人计智过人,胆大心细,善于用兵,历史上有“军神”之称,可惜不能为项羽所用。陈胜吴广起义,天下大乱,韩信带剑从军,在项梁队伍中当一小兵。此次项梁被章邯兵困定陶城,韩信与几名士兵一起冲破秦军层层包围,从定陶城北门突围出去。待突围成功,才发现跑错了方向。往南回项军驻地,必须又得从秦军阵营中突过去。有士兵建议迂回过去算了,大不了多走几天路程。而韩信认为章邯集结如此多的兵力,一定来自不同的军队,军队与军队之间肯定有相互不认识的兵。于是他与那些项兵从秦军死兵身上扒下秦军军衣换上,仗着会几句秦腔,说几句陕西话,竟然让他们蒙混过关,闯过秦军大营,回到彭城。路上还顺带救了两个跟他们一样冒充秦军士兵的项梁亲卫。
那两亲卫正是项梁自杀前,在项梁身边的那两个年纪大一点的军士。当时刘迪舟与他们一起突围,这两兵毕竟年龄大点,见的世面多点,知道这一冲出去肯定死翘翘。于是两人一合计,没跟着刘迪舟他们一起突围,而是返回到高台,先将项梁的尸首藏了起来。让章邯以为项梁没死,将注意力全放在项梁身上,全力围剿那几个突围的士兵,自己才好浑水摸鱼。这就是为什么章邯在两日后才发现项梁尸体的原因。
两军士藏好项梁尸首后,也是换了秦军死兵身上的军服,趁着秦军围剿刘迪舟和其他几名项军士兵之机,偷偷跟在秦军追兵后面溜出了定陶城。就在两人出城以为万事大吉、平安无事之时。不料在出了定陶城不远处碰见秦军巡逻兵,秦军巡逻兵一问口令,两人不知何口令,露陷了,没办法只好拔刀拼命。在与秦军巡逻兵搏斗,眼看两人不敌,就要被秦军俘虏之时,恰巧韩信他们几人出了秦军大营正往南赶,看到此等情况,及时出手将两人救下,一同来了彭城找项羽军归队。
两项梁亲卫将项梁自戕时的情况详细报告了项羽,项羽这才知道冤枉了刘迪舟,正暗自悔叹。幸得还有两项梁亲卫没死,刘迪舟的英勇事迹才得以在项军中传开。可项羽听那亲卫说虎符在刘迪舟手里时,又不淡定了,冤枉是冤枉了,虎符必须拿回,他立即下命令问诸将,谁愿去捉拿刘迪舟拿回虎符?龙且前次在刘迪舟那儿碰了钉子,不敢去了。其他将军听了那两亲卫的报告,认为刘迪舟乃有情有义之人,也不想去。众人你推我我推你,项羽愤怒异常,要用军法处置那些下属。
就在项羽发怒拍桌子之时,韩信主动请缨愿去捉拿刘迪舟。项羽大喜,立即提升韩信为执戟郎中,带五百军士前去捉拿刘迪舟,追回虎符。韩信领命前去。
“生当作人杰,死亦称鬼雄!”项羽身后,范增默默念着那两亲卫说出来的这一句诗。他认为刘迪舟此子绝非等闲之辈,未来可能是项羽的劲敌。趁他羽翼未丰,此时不除更待何时?所以他没有告诉项羽虎符在他这儿,任由项羽派兵捉拿刘迪舟。
这一切的一切,刘迪舟不得而知。傍晚,刘迪舟四人来到一小镇,在小镇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安顿下来之后,刘迪舟找来军医询问曹寡妇的伤情,军医告诉他曹寡妇的外伤尚好,无大碍;可内伤严重,一时半会儿难以治愈。刘迪舟又将脑瓜里的知识翻寻了一遍,他认为金庸先生小说里的内功疗法,应该可以医治内伤。于是他去了曹寡妇房间,按照金庸先生书中记载的疗伤方法,用自己的体内真气替她疗伤。治疗了两天,曹寡妇的内伤见好,胸口没怎么疼了,刘迪舟才停止为她输真气疗伤。军医从小镇上买来中药材,熬药让曹寡妇服用。这样刘迪舟和周军医两人联手为曹寡妇治伤,曹寡妇的内伤才得以治好,身体渐渐恢复正常。
小镇位于东阳和广陵的北面,是通往两地的分叉口。第三天,曹寡妇的内伤虽然渐好,但身体还是羸弱,不宜奔波。刘迪舟与他们几个一商量,决定由周军医带着他的大弟子和曹寡妇乘马车往东南去广陵投崔家,然后他们在崔家暂时安顿,由军医继续为曹寡妇疗伤,等待刘迪舟到来。刘迪舟将随身携带的玉箫取下给了周忠一,作为他们见崔家人的信物。
送走军医一行,刘迪舟自己则一人背着个小包裹、扛着唐刀往西南方向去了东阳,那里还有他未了之事。
江南的秋天犹如爱发脾气的小女孩,高兴的时候晴空**,太阳一出来还带点夏天的火辣,让你热得敞开胸怀还不够,还得扇上几扇凉风才能除去心中的燥热;不高兴的时候大雨滂沱,风雨交加带着寒冬的凛冽,让你紧紧包裹身体都不行,总想找个避风港躲得严严实实才行。就在这样的深秋,雨过天晴,刘迪舟扛着唐刀,长衫微敞,大步奔东阳而去。
在快到东阳城之时,后面又传来马蹄声。刘迪舟想,“不会又是来找我的吧?”他没做停留,继续赶路。有骑兵从他身边飞驶而过,接着一个转身将他团团围住,还真是来找他的。
一青年将官策马上前,“刘阿大?”。刘迪舟这光头形象估计不用上通缉榜,捉他的人,人人都认识。刘迪舟将刀从肩上拿下,住脚立住,微笑着点点头。那将官在马上抱拳作揖,颇为嚣张地说:“某乃韩信!奉项将军之命前来拿回虎符。”
“韩信?你是韩信?”刘迪舟看着马上之人,笑中带点讽刺说道:“小小的执戟郎中?”“你如何知道我为执戟郎中?”韩信大惊,项羽刚刚任命他为执戟郎中,他就带兵来赶刘迪舟,到目前为止还没人知道他当了执戟郎中这件事,他怎么知道的?消息不可能传得这么快!难道他未卜先知?项营里传说此人通神,莫不是真的?想到这,韩信态度有所改变,他口气缓和了些,“还请先生交出虎符,某等好交差。”
幸得韩信改变态度,不然一场厮杀少不了。“虎符?”刘迪舟看着韩信道:“我不是给项羽了吗?”“什么?”韩信不信刘迪舟的话,双手抱拳,“先生不要诓我?”“我骗你干嘛?”刘迪舟不高兴地说道:“那天项羽打我,我用虎符砸他,失手砸中那姑娘的脑袋,虎符不就还给他了吗?”韩信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回头看看身边的军士,有军士点点头,确认有此事。“虎符肯定被其他人捡去了,那么多人看着,你让项羽问问身边的人就知道虎符在谁手上。”刘迪舟对韩信说。“还请先生与我回彭城面见项将军,说明缘由。”韩信将信将疑,他继续坚持要刘迪舟随他回彭城。
刘迪舟看了看围着的军士,“难道龙且将军回去没禀报,我见了项羽会是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韩信不解。“十步之内,血流成河!”刘迪舟上前一步,口气突然转变,他冷冷地说道。韩信吓了一跳,勒马后退了一步。他看看刘迪舟又看看四周的士兵,感觉那些士兵也害怕与刘迪舟起冲突。
“我不想杀人。”刘迪舟知道韩信未来是要帮刘邦争天下的,他不想与韩信起冲突,于是他想了想说:“这样,不如我俩博个彩吧?我输了就随你去见项羽,我赢了你就自己回去。”。“何?”韩信不解,问道。“围棋听说过吗?”刘迪舟问道。韩信乃韩国贵族出生,读过不少书,知识面比较广。只是家道中落,才落魄于斯。围棋乃当时贵族们常玩的游戏,韩信当然会,他点点头。
“咱俩手谈一局,如何?”刘迪舟问。下棋与排兵布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凡精通排兵布阵者绝对是棋道中的高手。韩信心中暗喜,对于下棋,他还是有自信的,“何来棋盘、棋子?”。刘迪舟看着韩信,见他从容自信。心中想道,世界如此之大,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刘迪舟哈哈一笑,手拿唐刀,身体飞速旋转,用刀柄在地上画了个围棋棋盘,立身说道:“周天三百六,各执一百八。如何?”刘迪舟以如此快的速度画出棋盘,韩信在马上看得真真切切,他脑子里立即出现那两个项梁亲卫描写的有关刘迪舟战章邯的场景。他心里不禁一阵寒栗,顿生怯意畏战。暗自庆幸没有跟他刀枪相向,还是下棋吧!
韩信跳下马来到棋盘边,这棋盘跟他以前下过的棋盘差不多,只是线条多了不少。他以前下的围棋可只有三十六颗棋子,他正思索着。
“我执白先。”刘迪舟用刀柄在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条交叉点上画了个空心小圆圈。“我以前下的棋子没这么多呀?”韩信说道。“围棋讲究布局,子多子少又有何关系?心中有丘壑就行。”刘迪舟说道。
韩信点点头,下围棋是这个理。只要自己小心应战,应该胜券在握。于是他从腰间抽拿下剑,用剑柄在棋盘线条交叉处戳了个实心洞。“不错!”刘迪舟点点头,用刀柄又在棋盘上下了第二步棋———————。两人你来我往,时而快速下几子,时而低头沉思半天也下不了一子——————。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就被两人的一盘棋耗掉了。傍晚时分,胜负已分。刘迪舟画完最后一个圈圈,说了一句,“良禽择木而栖!”脚尖微踮地,飞身纵出包围圈,扬长而去!
韩信还蹲在那,看着地上的棋盘。棋盘上的中原之战,自己的黑子被刘迪舟的白圈圈围得死死的,自己左冲右突就是不能突出包围圈,显然自己输局已定,最后一颗子都不知该落向何处?
韩信不想再看那输局,他沮丧地看了看包围圈外,刘迪舟零星下的几着闲子。他惊奇地发现,这看似毫无章法、信手拈来的几颗闲子,却充满活力,左右逢源,其生命力之旺盛是那被困中原之棋所无法比拟。韩信又陷于沉思之中。
地上的棋子渐渐看不清了,韩信站了起来,天已黑了。“他人呢?”韩信看看身边没见刘迪舟。“早走了!”一军士上前禀报。“他说了什么?”韩信好像听见刘迪舟说了一句话,他没听太清。“良禽择木而栖!”“良禽择木而栖?”韩信重复了一遍,嘴里又念叨几遍,似有所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难道功夫全在局之外?”
“韩郎中!我们怎么办?”那军士又问道。“哦!”韩信从沉思中醒来,他抬头看看天,又望望刘迪舟去的方向。“回!”韩信骑上马带着几百军士回了那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