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璨任职前军都督府经历司都事正七品,是个闲职.靠的就是郧阳侯蓝畴的关系,一天无所事事.在军营中懒散,混日子已久,京城这花花世界更是有的放失,下面的官兵还训练一下,坐衙的主官抓得严还有所顾虑,主官稍微一放松,下面就忙里偷闲,在衙门附近喝茶下馆子很是常事,更有甚者一两天不来,主官也视而不见,怕一小心就得罪哪个权贵.
这日同在一个衙门的俞潮胜来找姚璨.俞潮胜是断事司断事正六品,两人平时有些交集,俞潮胜笑嘻嘻地说:“姚都事晚上没事吧?一起去喝一杯!”.
姚璨的的确没有事,但还是懂得矜持,“事还是有的,不知俞断事找我何事?,如不重要就下次吧!”,说话时看着俞潮胜,心里还是想去的.
俞潮胜知道姚璨的爱好,故意欲擒故纵地说:“也没什么大事,翩舞坊最近来了个小女子,不仅舞跳得好,那人也长得俊俏!看来姚都事没有那个口福,那就下次吧!”,说完就要走.
姚璨听俞潮胜这么一说,心一阵发痒被挑逗起来,马上喊道:“俞断事请等等!事可以缓缓,见美女要紧,不知还有那些人?”.
俞潮胜转身向他起来,“我昨晚手气好,赢了些钱,平时也没少吃姚都事的,今天我就请你一人,还个人情!”.
姚璨怕人多酒喝多了会坏事,见只有俞潮胜,毫无顾虑地应道:“我去!”.
俞潮胜很有诚意地拍了拍他的肩,“等会散衙我俩同行!”,说着拱手离开.
翩舞坊也在百业街,以舞出名,是中档的情色场所,近年来对官员管束没那么严,再说是曹家的产业,官员不受约束.姚璨和俞潮胜两人来到翩舞坊,找一雅间坐下,俞潮胜对一待女说:“叫青绰姑娘来献舞,我们可是奔她来的,快点!”,完全象位有钱的大爷,态度傲慢不说,还拉着一个漂亮待女的手摸个不停.
那待女显得很殷勤,“青绰姑娘叫的人很多,我去给你约约!”,说完就出去,但还是有其他舞者上来献舞,酒菜已上舞已开始,俞潮胜举杯对姚璨说:“姚都事!我敬你!”,两人一边欣赏舞蹈一边喝着酒,不知不觉已是半酣.
这时一个十七八少女进来,行万福礼说:“两位官爷好!”.
姚璨见那少女,生得是面若挑花含苞欲放,最要命的身材该有的有,特别是双峰让人直流口水.俞潮胜盯着她说:“青绰不必多礼!我们姚大人可等你已久,就开始献舞吧!”.
青绰应声退下,音乐响起.青绰和五个舞女上来,标准的身材带着不断舞动的身躯,让青绰傲人的地方更加迷人,舞的节奏恰到好处,一个人舞技的好坏一样就体现出来,青绰属于上乘那种.姚璨的两眼发直,目光凝滞都盯在青绰一人身上,从开始一直到舞完,姚璨一直没松弛下来,眼睛还盯着青绰,简直要将她吃了.
两人不停地拍手,青绰向两人走了过来,俞潮胜不免称赞,“青绰姑娘舞跳得真好,我和姚大人都看呆啦,来敬姚大人的酒!”.
青绰上来举杯,“姚大人!小女子敬你三杯!”,说着不停歇地喝了三杯,姚璨傻傻地跟着喝了三杯.
俞潮胜马上招手说:“好!青绰姑娘再来曲如何?”.
青绰没有推辞,朝乐师点点头,又一轮献舞开始,姚璨再一次陷入迷茫之中,酒已半醉美人在旁,怎不叫人迷失自己,姚璨的眼睛一直盯着青绰,直到献舞完毕.这次不用俞潮胜招呼,青绰自己上到姚璨桌前,举杯说:“姚大人觉得我舞得好,就与小女子再喝三杯!”,与上次一样一连三杯,再输也不能输气节,姚璨也接连喝了三杯.
青绰伸出大母指,“姚大人够意思!小女子还有其他顾客,就此告辞!”,说着行礼后离开.姚璨一脸无奈,好像丢了魂似的,许久还未回过神来.
俞潮胜拍了姚璨一下,不忘调笑道:“小小女子怎么让姚都事如此失态?”.
姚璨重重地叹口气,“权贵私藏的女子,岂是我等人能企求的,只能在此饱饱眼福.”.
“姚兄弟不必如此失望,天下何处无芳草!”.
姚璨有感而发地举杯,“在此伤心于事无补,来!俞大人喝酒!”,说着上与俞潮胜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喝干.
俞潮胜跟着喝完,见姚璨倒上一杯又要喝,故意劝道:“行了!不要再喝啦.”.
姚璨已刹不住车,叫喧道:“我没喝醉!我就要喝!”,
俞潮胜并未再劝,让他喝了一杯.俞潮胜不经意地说:“姚兄弟说的是!权贵子弟就是好命,蓝庭枢为了西瓜丢掉芝麻.蓝二小姐更甚,根本瞧不上姚兄,还是沾亲带故的.”
姚璨这时已经失去了自控力,呸的一声骂道:“蓝庭枢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蓝庭梅是自个下贱,竟要给人做继室.”
俞潮胜看着姚璨,“你喝多了吧?蓝二小姐怎会作贱自己?不要乱说!毁了人家的名声不好.”,说着摇摇头根本不信这回事.
姚璨见俞潮胜不相信,拉着俞潮胜全盘托出地,“蓝庭梅为了能嫁唐通,不值自己向我姨父提.唐通算个鸟!蓝庭枢也不是个东西,明知我喜欢却不帮忙.”.
俞潮胜是第一次听说,接话问道:“原来姚兄喜欢蓝二小姐,唐通怎能与姚兄相比,小侯爷也是的,还是表兄弟,连姚兄的事也不上心.”.
姚璨不停摆手,“他也是个懦夫,只听从父命,心里喜欢的是夏旬秋,还念念不忘.你说他是不是贱?”,紧接着喊道:“拿酒来!”.
俞潮胜知道他喝醉了,赶忙喊退来人.扶着姚璨一步一拐地离开.
次日天亮很久,姚璨慢慢地睁开眼,竟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里面装饰豪华,连盖的被褥都香气熏鼻,姚璨见得多了,只道是上乘客房.突然手触摸到一冰冷的雪肤凝脂,知道是一烟花女子,定是俞潮胜给叫来照顾不醒人事的自己.
偏过头一看,竟是个头发凌乱,衣裳散乱在一旁,赤裸全身,死了许久的女子,姚璨长这么大虽见过死人,那只是远远地看见,不曾与之同床共枕,吓得尖叫一声.
这一声大叫,引来了众人,先是管此房的伙计敲门,姚璨是彻底地慌了,自己开了门衣裳不整地冲了出来.那伙计进去一看,马上大声喊道:“杀人啦!杀人啦!”,边喊边跑了出来,指着姚璨喊:“他是凶手,抓住他!”.
本是吓傻的姚璨一下子被抓住,原来这是在莱仙阁,京城最豪华的客栈,里面的护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报了官,顺天府来了仵作验了尸体,带走了姚璨.
当天下午就过堂,顺天府尹张正德高高在堂.姚璨的父母和妹妹姚芷凝早就在堂前候着,见姚璨出来想冲上前,却被衙役挡住.姚璨手脚都已被带上镣铐,行动极不方便.由于姚璨有官职在身,只站在堂中央,与他并排跪在一起的是莱仙阁的掌柜和一位管事.
张正德惊堂木一拍,“掌柜,可是这位大人开的房叫的女子?”.
“大人!是陪他同来的人,当时他醉了,叫小智进去待侯,就离开.前半夜挺欢,后半夜没听到任何声响,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掌柜说得有理有节,见惯了生死常态.
“是你亲眼看见的吗?”,张正德得问个清楚,不放过任一细节.
那掌柜指着旁边的管事道:“是他全程接待,告知与我.”.
那管事马上点头,“大人!是小人亲见小智关上门后,才回去睡的,听到叫喊声后才赶来.”.
此时张正德转头对姚璨问道:“姚大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直未做声的姚璨大呼:“我都醉得不省人事,那有力气杀人,张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望查明真相,还我清白.”,快要冲到案边,被张正德制止.
“仵作,将尸体检验结果说一遍!”,张正德以证据服人,叫来仵作做陈述.
仵作上来有些拘束,轻咳一声道:”禀大人!被害人是被双手力掐,窒息而死.而且被告指甲中留有死者的血迹.”,简短的几句话后,杵作耸立在原地静候.
“阮捕头,现场情况如何?”,张正德得将证据铺垫好,不让被告和听审的众人,有任何置疑,这是他办案的一惯风格.
“禀大人!现场门窗都关闭完整,没有任何撬动过的痕迹,因此房内只有死者和被告两人,床上衣服,被褥混乱,说明死者死前曾挣扎反抗过.”,顺天府一年发生许多命案,捕头早就轻车熟路,下面的话不用再多说.
一切陈说完毕,张正德一拍惊堂木,大声喝斥道:“姚璨!你有何要说的?”.
姚璨是见过审案,也熟悉结案程序,深知这足可定自己的杀人罪.立刻跪在地上辩解道:“府尹大人!冤枉!天亮我才醒,怎有杀人的时间.”.
“谁人能证明,再说醉酒所做之事,不记得是常有的.本府给以驳回,可还有证据吗?”,张正德审案无数,就凭不记得就推脱,那是不可能的.
“俞断事可证明我!”,姚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也顾不得有用没用.
“你说的是断事司断事俞潮胜吧?他早就录了口供,将死者送入你房间,亲见门关了就回来睡觉,清早就去衙门,何来证明?”,说着张正德将供词扔给姚璨看.
姚璨也是困兽犹斗,条件反射拿过来看着,根本没为自己辩解一句.这下姚璨彻底崩溃,歇斯底里地喊道:“张大人!我与死者无怨无仇,凭什么要杀她?”.
“综上所述,只能是你兴奋之下失了轻重,过失将她杀害.你可认罪?”,张正德这一说就将罪名定下,只等姚璨认罪.
“我没做的就不认!”,姚璨态度坚决,咬牙切齿使得面目都变了形..
“好!证据确凿,过失杀人罪名成立,不认就到大理寺上诉,退堂!”,案情清晰,张正德不想多费口舌,衙役们齐声吆喝,张正德退到后堂.
如没切实的证据,案子到了大理寺也是一样,看能托托关系,判个流放,但前途尽毁,恐再难回到京城来.姚璨彻底瘫在堂上,象个泄了气的皮球.父母和妹妹上来怎么喊,也无济于事.精神一下子彻底崩溃,只见父母和妹妹在一旁,边擦眼泪边哭泣,伤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