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领着敖家三兄妹找了个空房间,坐来下劝解。
“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子呢?他们怎么说也是长辈,你们就不能多忍忍?”
“所长,你这话我听着怪不是滋味的。”敖箐抢先一步开口,“因为他们是长辈,所以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他们为什么不念着我们是晚辈,对我们多爱护一点呢?俗话说,长不慈子不孝。长辈没有长辈的样子,为什么还要要求晚辈对他们无条件听从?”
“如果照你的意思,那是不是说,当初他们想要把我卖给傻子当媳妇,我就该欣然接受?要不,你把你闺女嫁给傻子试试?”
所长脸都胀成猪肝色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话来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所长才叹气道:“行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这事儿不能和解的话,那就公事公办吧。不过你们砸了你大伯家,肯定是要赔偿的。”
“没问题啊。但我们家的赔偿谁负责?还有我父母的墓怎么说?如果你们这边不给处理,那我就越级报警咯。”
敖箐一步不肯退让,气氛逐渐陷入僵持。
“所长你都说了公事公办了,你还在为难什么?”
敖江突然出声,“要不我打个电话,让武装部的同志过来一趟吧。”
所长抬头,看了眼三兄妹,所有劝解的话都没法再说。
不是他偏颇敖芬家,实在是有些基层工作必须得这样,能私下和解的最好,真闹到对簿公堂的话,上级会觉得他们做事不细致。
但这事儿怎么说呢,人家三兄妹已经承认赔偿了,只要求自己也得到相应的赔偿。他们昨天就报案了,如果找不到破坏他家财物的人,那就是他们民警的失责。
有人敲门进来,在所长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敖海跟敖江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那点声音敖箐听不到,他俩可是一个字没漏。
来人离开后,所长心里烦躁的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个圈子,最后长长吐一口气。
“坚决不和解?”
“不和解。”敖江点头,目光肯定。
“行吧,我知道了,你们仨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处理一下就过来。”
等他离开后,敖箐看向二哥,“那人过来说啥了?”
“联防那边有人悄悄给咱妈的学生说了,是大伯家父子做的。还有坟墓他们看了,幸好里面没有啥积水,就是木头被浸湿了一些,需要重新更换。另外有人看到是大伯家堂哥动的手。”
“不是说是大伯拿铁锹上去……我去,这父子俩可以啊,还玩阴阳计呢。”
敖箐眼珠子一转,咬着唇冷笑了一声。
“你想干嘛?”敖海吓一跳,连忙看向妹妹。
“大哥,你怎么现在越来越像个婆妈子了?之前在机关后勤的时候,你不挺爷们儿的嘛。”
敖海被妹子这么一抢白,脸都黑了。
“你给我好好说话。”他又看了一眼敖江,再看看门外,“我是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二这不是要转业嘛,万一影响到他安排工作就不好了。等转业之后,咱们再找机会也不迟。”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敖江哼了一声,“你放心,我做的事,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件是违反了规定的。”
“还说。你砸了大伯家那不叫违反规定?”
“可他是我们大伯啊,他们先砸了我家,毁了我爸妈的坟,还想害我妹妹,要是我一点表示没有,回去之后我非得被扒层皮不可。”
这话说得敖海都没法接。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位民警过来带他们出去。
在调解室,敖大伯和大堂哥一脸愤怒的坐在那里,看到他们三人进来,大堂哥差点就要扑过来。
“行了,你要干什么?在派出所打架,你是不是想住进来不走了?”
“他们,他们砸了我家。”
“那不是你们先砸了别人家?”所长一拍桌子,“别以为自己做的人不知鬼不觉,那么大的动静,你当全村的人都瞎了啊?还有,山上你二叔夫妻的坟是你动的手吧?证据和物证我们都找到了,你要是继续闹,那行,他们三兄妹打算去法院告你,我们这边也会如实提交证据。到时候进去几年再出来,我看你还能不能抬头做人。”
听到所长这么一说,敖大伯父子俩瞬间就哑声了。
其实也就他俩是窝里横,要是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干的,派出所还真没有太多证据。
“找你们双方过来,也是再一次进行调解。你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闹太凶了,也会被外人瞧不起。你们三兄妹也是,上面还有你们爷爷奶奶不是,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你们最好还是和解。”
敖江看了对面父子一眼,点头:“也行,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敖大伯眼睛一瞪,还没开口就被所长瞪回去了。
“你说说看。”所长警告的看了敖江一眼,“别太过分的话,不是不能商量。”
“第一,把我妹妹的户口从大房本里迁出来,她要读书,户口要迁走。”
敖大伯冷笑着说做梦,但所长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点头:“这事儿好办,我们这边直接给办了就行,有录取通知书吧,走流程很快就好。”
听到所在这么说,敖大伯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手指都攥紧了。
他原本还想着用户口掐住敖箐的命脉,没想到这三个小孽畜居然从这里直接下手了。
“第二个条件,我父母留下的宅基地要划到我名下,单独立户。”
所长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他会跟村里协商看怎么处理。
“那行,你们先协商,我这就回去迁我爸妈的坟,完了咱们再说其他。”
“所长,他们就不赔偿我们了?”
敖大伯家的堂哥忍不住出声,迎接他的,是敖江一声冷笑。
“你们家砸了人家的房子,他们砸了你们家的房子,行,回头我让人去清算一下,看差价多少,让他们给赔。”
“不是……”
“不是什么?我刚才说得还不清楚?行了,我会直接通知你们村长和联防主任来处理这件事。回头镇上也会派人去督办,损失的东西会照市价来计算,别想谎报什么。”
所长瞪了他们父子一眼,没好气的转身离开。
敖江歪了歪脑袋,又绷了下手指,咯嘣咯嘣几声响,让对面的敖大伯父子俩气得胀红脸却不敢放肆的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