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荣、董斐招呼一众手下上前死战的时候,刘瑜的脸上却写满了惊恐,双眼死死地看着前方,瞳孔紧缩。
只见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整齐列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将街巷死死堵住,正如同一面城墙一般平推过来。
这些士兵身披铁甲,前排士兵手中的长枪已经端平,方阵后方的上百人更是张弓搭箭,一阵箭雨呼啸袭来,刘瑜等人临时拼凑起来的人马顿时被射倒一片,哀嚎不断。
刘瑜甚至还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李从燕,此时的李从燕身穿明光铠在火把的照耀下非常醒目,正冷笑着观察战场,好像一头猛虎正盯着自己的猎物,眼神中寒光毕露。
“中计了!”
刘瑜见状无心抵抗,心中更是懊悔不已,自己为何如此急于起事,正中了李从燕的下怀。
来不及多想,刘瑜在几名亲随的保护下转头就跑,人群之中迎面就撞上了提刀赶来的朱荣。
“别驾何不死战,援兵片刻就到!”
此时的朱荣浑身是血,一抹血迹横亘在脸上,看上去越发的恐怖。
刘瑜看着几乎癫狂的朱荣,气得破口大骂:“睁开眼看看,那边全都是李从燕的新军,他把所有人马都拉过来了!此时城内除了这里,哪里还有厮杀声,没有援兵了,咱们中计了,知道吗?”
说完,刘瑜恼怒的一把推开朱荣,自顾自的逃开。
朱荣看着刘瑜的背影气得咒骂一声,依旧不愿意就此放弃,大声呼喊着:“给我上,冲开敌军,拿下李从燕!”
周围数十人怒吼着冲上前去,这些人都是朱荣、董斐等人的手下,平日里受恩宠甚重,此时也都尽了死力,面对李从燕刚刚操练出来的新军,竟然没人后退,迎着新军战阵就冲了上去。
不过这些人也仅仅是勇气可嘉,面对全副武装的新军,哪怕这些新军中有部分士兵是刚刚整编进来旧军,操练时间尚短,朱荣等数十人也绝不是对手,直接被长枪阵挡了下来,只一个照面便有十几人被乱枪戳死,其余人等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纷纷后退不提。
与此同时,又有数不清的新军士兵从街巷后方以及四周的小巷子冲了出来,这些将士手中的横刀上下翻飞,三、五人组成小战阵,可谓战技娴熟,都是老牙兵出身,杀得敌人节节后退。整条街巷上越发的混乱起来,杀声震天!
“找死!”
新军中临阵指挥的是李魏,此时李魏大声咒骂着,看着人群中大呼小叫的朱荣等人,对着身后的二十名新军怒吼道:“放箭,齐射,给我射!”
二十名新军张弓搭箭,对准前方密集的人群连续齐射,朱荣、董斐等人望着月色下射来的箭矢,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身边的部下也是接二连三的中箭倒下,朱荣等人的人马遭到了沉重打击,人群开始向后退却。
此番李从燕只带了李魏一人,其余手下都在府衙坐镇,指挥衙役和一些可用的旧军稳定局面。
李从燕看了看前方的情况,对身边待命的种桦甲说道:“告诉李魏,开始收网了!”
“喏!”
很快,李魏接到了种桦甲送来的命令,立刻督军进攻,数百名新军长枪手平推过去,敌人成片倒下,后方十几名新军手持横刀,不断补刀收割,李魏亲自领着一百二十名新军弓手远程策应,根本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李从燕眼见大局已定,便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告诉李任,城门封锁之后,立即派出人马全城搜查,凡是刘瑜一党的余孽,全部押解回刺史府看押,不得有误!”
“喏!”
另一边,朱荣和董斐苦战了许久,却依然不见援兵赶来,这才相信刘瑜所言,此番真的是上了李从燕的当,那种已定是诱饵!
“李从燕!你好狠的心,我等已经被免了职,竟然还要诱杀我等,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朱荣状若疯癫的破口大骂,董斐则是绝望至极,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还不如离开此地,做个富家翁!”
就在二人徘徊之际,新军的猛攻一浪高过一浪,朱荣、董斐等众只坚持了不到一刻便彻底溃败,董斐与数名原参军悉数被杀,朱荣被长枪戳伤倒地,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被两名新军士兵抓获。
李魏将浑身鲜血的朱荣带到李从燕面前复命,并禀报了清点之后的战果,李从燕听完之后便看向了朱荣,只见朱荣很不服气的瞪着自己,不由冷笑一声,问道:“刘瑜人呢?”
“哼!刘瑜此人色厉内荏,不堪大用,我等追随此人,真乃明珠暗投!”
朱荣咬着牙看了看李从燕,说道:“今日败于你手,我心服口服,是杀是剐悉听尊便,何必废话!”
“哦?还挺有骨气。”
李从燕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记得下辈子选个好主子!”
说完,李从燕挥了挥手,种桦甲便将朱荣带走,直接拉到街边一刀枭首。
而后李从燕看了看满地尸体,对李魏说道:“立即带人去刘瑜府邸拿人,同时通知李任全城缉拿,决不能放跑刘瑜!”
“喏!”
此时的街巷上鲜血和尸体交织在一起,李从燕环视四周,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幸好提前将周边的百姓暗中迁走了,要不然不知道要误伤多少无辜百姓。”
登州城南门。
刘瑜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布衣短打,在两名亲随的陪同下找到了守门士卒,随即拿出十贯钱:“我有要事出城,几位兄弟行个方便!”
一名旧军火长认得刘瑜,双手接过十贯钱,谄媚的说道:“使君莫怪,我等也接到了刺史大人的命令,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城,否则小的几个就性命不保了。看在这些钱财的份上,使君还是回府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过来,小的定当恭送,如何?”
刘瑜见状勃然大怒,往日自己出入城门,这些小卒子都要阿谀奉承一番,如今竟然如此这般,简直欺人太甚。
“给我开门!”
刘瑜怒气冲冲的吼道:“今夜我便要出去,看谁敢拦我!”
那名火长见状也收起了笑容,挥了挥手,几名士兵便围了上来。
“看在这十贯钱的份上,小人原本想放你一马,既然使君如此不开眼,那我等便送你一程好了!”
说完,火长几人便一拥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刘瑜连同两名随从绑了起来,随即送往刺史衙门。
次日一早,李从燕将刘瑜、朱荣、董斐等几人的首级挂在登州城的南城门上,同时张贴告示:刘瑜、朱荣、董斐诸贼祸乱登州,如今的首犯已经伏法,登州原各级官吏全部留用、既往不咎。
登州一城四县的各级官吏闻讯心神巨震,登州竟然在一夜之间变天了?
就在同一天,李任、吴从汉、王祖河、李魏各领一百名新军进驻蓬莱、黄县、文登、牟平四县,接管了四县的防务,同时开始对四县的旧军进行整编。
此番与其说是整编,不如说是裁撤,李从燕给四人的命令只有十个字:裁撤老弱兵,招募良家子。
徐晖、朱明各率二十名新军士兵开始查抄刘瑜、朱荣、董斐等人的府邸,开始一车一车的往刺史衙门运送钱粮、绢帛,刺史衙门上下开始忙碌起来。
刺史衙门的府库门口,汪勇带着两名新军士兵正在清点运来的钱粮,并且将所有财物登记造册,三人忙得不亦乐乎。
对刘瑜、李景奎、戴景斌、朱荣、董斐等人的抄家行动持续了整整三天时间,此举让登州内外为之一振,各地的门阀、豪强都对李从燕这位新任刺史心生忌惮,毕竟几百颗血淋淋的人头就摆在那里,这些人头比任何语言都更加震慑人心!
同时各地的官吏也是胆战心惊,原本高高在上的刘瑜等一众参军一夜被灭,自己多年的上司换成了手段狠辣的李从燕,这些基层小吏战战兢兢的各司其职,不敢有丝毫怠慢。
经过清点,李从燕共收缴钱财二十一万贯,粮食十五万石,其余布匹等杂物无算。
此外还有登州各地房屋七十六间,土地四千三百余顷,仆人、隐户一千一百二十户。
刺史衙门后堂上,朱明、汪勇、徐晖喜上眉梢,经此一役登州的财政危急算是暂时解决了,众人手中有钱,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
而且经此一役,草草整编的新军也算是见了血,那些整编进来的旧军人马在激战中立下了“投名状”,日后通过两百名老牙兵的“传帮带”,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为李从燕的绝对心腹。
李从燕面对此次大丰收也非常高兴,有了这笔钱财,不但可以解决眼下登州许多需要投入钱财的问题,而且也可以逐步展开自己的发展计划了。
“派人告诉李魏、李任等人,蓬莱、黄县、文登、牟平四县驻军的整编要加快,限期一个月完成,否则严惩不贷!”
“喏!”
李从燕看向徐晖,说道:“登州城驻军的整编也要展开,从明日起你便进驻校场,开始对城内兵马进行整编,期限也是一个月,种桦甲当你的副手!”
此番顺利铲除刘瑜等人,种桦甲立下大功,李从燕有意提拔一番,便将其从火长的位置上拿了出来,暂时给了个队正的职务。
“喏!”
一番部署之后众人散去,李从燕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内,展开书桌上的一份文书,上面赫然写着:登州军改方略!
在李从燕目前的规划中,登州一城、四县至少要保持五千左右的兵力,包括骑兵和各式步兵,这是自立于登州的最低兵力限度。
将来如果要对外开拓,兵力还要至少翻几倍,当然这些都是下一步的事情了。
李从燕初步估算了一下,登州各地的旧军中,还能够整编进来的兵力不会有多少,充其量三、五百人到头了,剩下的缺额只能从民间招募。
眼下登州各地百姓生活困苦,大部分百姓都处于赤贫状态,这对于急于扩充兵力的李从燕来说很有利。
“看来需要拟定一下新军的福利待遇了!”
想到这里,李从燕不由得嘴角上翘,看样子从刘瑜等人家中抄出来的数千亩地契要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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