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你早就知我和乌达姑姑在门外。”诸葛青卿恍然。
大汗?独孤烈地眼眸有些复杂地看向怀中之人。
独孤烈将她抱上隐白,自己却未上马。
“你先回去休息。”独孤烈语气清冷。
“你呢?”诸葛青卿蹙眉问道。
自己撑着虚弱的身子出来寻他,他竟就这般打发自己?
“庆功宴还未结束。”
诸葛青卿沉默了半晌,面沉如水:
“嗯。”
她应答一声,朝骑乘离去。
那晚,她一夜未眠。
那晚,独孤烈在晚宴宿醉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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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古西风在诸葛青卿帐外请见。
诸葛青卿在桌边坐着,单手撑着昏沉欲裂的脑袋。
“你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古西风蹙眉说道。
诸葛青卿无力的抬了抬眼,示意他坐。
“我看看。”古西风说着想要给诸葛青卿探脉。
诸葛青卿摆摆手,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大汗的伤势如何了?”
古西风眼神闪烁了一下,平静回道:“大汗主要是皮肉伤,按时用药,多加修养即可痊愈。倒是你,气血亏虚,不是三五日能调养好的。”
“罢了,我本在踏入摩斯的那一刻就该死了,多活这么些时日,已是上苍眷顾了。”
古西风看了看她身侧的乌达姑姑,乌达姑姑也只是微沉着脸色,没有言语。
他记得,他去漠北前,她的身子和精神状况都有所好转,那时和独孤烈也情浓蜜意,怎么这独孤烈才回来一日不到,她便如此消沉晦暗。
“我再给你开些药,你要按时服下。若你都不珍重自己的身子,且都指望旁人么?”古西风淡淡说道。
诸葛青卿微怔,默然伸出手,让古西风探脉。
待古西风重新开了药方,乌达姑姑煎好了药汤,诸葛青卿服下,已是快到正午。
叶只圭一脸低迷的走进来,看到古西风如同救星一般。
“古大夫你回来!快给我弄点醒酒的汤水,我的头都快裂了。”
“小公子才刚学着饮酒,就如此不节制?”古西风似笑非笑地问道。
叶只圭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痛苦地说:“哪是我不节制,原本昨晚我微醺时就想回帐中睡觉去了,姐夫突然回来了,拉着我和完颜大哥喝了一宿,我都不知昨晚是如何回去的。”
诸葛青卿身子僵了僵,没有说话。
古西风倒是将她的细微都尽收眼底,继续对叶只圭说道:“我早上去大汗营帐,他也是昏睡不醒,不过,他本不是酗酒之人。”
“可不,平日用碗都不怎么喝,昨日竟是用坛。”叶只圭说这看向诸葛青卿奇怪问道:“姐姐,莫不是你与姐夫吵架了?”
“没有。”诸葛青卿清淡回应。
“哪还有何事能让大汗这般求醉?”叶只圭沉着脑袋想着,突然眼前一亮,“莫不是因为长峰哥哥?”
诸葛青卿脸色明显一变。
“姐姐,你去看过长峰哥哥了么?”叶只圭压低声音小声对她说道。
“没有。”
叶只圭四下环视了一眼,身子挪到诸葛青卿的身边,轻声说道:
“姐姐,不如我们去看看长峰哥哥吧?”
诸葛青卿不解看着他,而叶只圭凝视她的眼神却十分坚定,全无刚才宿醉的迷离。
诸葛青卿不知道叶只圭为什么会想要去见沈长峰,但她还是同意了。
叶只圭随口编了个理由,没有让人跟随,只有他们二人去了西营。
“姐姐,你怎么知长峰哥哥关在这里?”叶只圭好奇的小声问道。
诸葛青卿没有回答,只是径直朝昨天个屋子走去。
一路守卫兵卒见了诸葛青卿姐弟二人,都毕恭毕敬鞠躬行礼。
站在那破败肮脏的屋子外,叶只圭皱眉问道:“这里?”
“嗯。”
诸葛青卿准备伸手推门,叶只圭抢先将门推开。
“这木门朽烂,姐姐还是不要碰。”
已是正午,但这间破败的屋子,原有窗子的位置都被木板定死,整个屋子阴沉昏暗,只有木板缝隙间透进细细光线,勉强能视物。
昨天独孤烈坐过的椅子,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看来昨天独孤烈走后,这里应该还没有其他人来过。
沈长峰长发凌乱的耷拉着脑袋,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勉强抬头看上一眼。
“青卿?!”沈长峰无神的眼眸突然炽热如火。
“长峰哥哥,你的眼里就只有姐姐么?”叶只圭不满地凑到他眼前说道。
沈长峰的目光是一刻也不愿离开诸葛青卿,他看到诸葛青卿纤瘦的身子,看着她手臂上缠着的绷布,眼中满是疼惜,“青卿,你的手,还疼吗?”
“驸马。”诸葛青卿缓缓坐在独孤烈昨晚做过的椅子上,正对着沈长峰,清冷开口。
这一声“驸马”如同刀锥直刺沈长峰的心脏。
“青卿,你我非要生疏至此吗?”沈长峰竭力说着,声音明显哽咽。
“于亲,驸马当唤我一声皇姐,于礼,当唤我可敦。”青卿直视着他,目光平静如水。
沈长峰凝视着她,企图在她眼眸深出再深挖出那么一丝情愫,但是没有。
原本,她杏仁儿般的大眼,明亮灵动。
如今,静如深潭,似乎她的心,从眼里就开始锁上了。
“呵。”沉默良久,沈长峰突然自讽冷笑,“在我心中,你永远都只是诸葛青卿。”
“为何来攻城?”诸葛青卿不愿再与他纠缠情爱之事,直入主题的问道。
“见你。”沈长峰没有半丝犹疑地脱口而出。
“仅是为了你的私欲,便不顾那千千万万军士的性命了么?”
“我顾不了。”沈长峰有些激动,“你不知自你离开后,我每日过着是怎么样的日子,我看每个人都像是你,却又不是你。直到那日在姑苏城内见到你,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为了能再见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叶只圭见诸葛青卿微蹙的眉间,连忙开口打断道:“长峰哥哥,你与姐姐即是情深缘浅,就不必太过执着了。这次让那韦无岸跑了,着实可惜。”
沈长峰眼眸微敛,混战中,韦无岸换了兵卒的衣物,趁乱跑了。
原本他也可以如此,但他没有,他情愿被俘,这样至少还有见到诸葛青卿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