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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夜遇 刺

    蜡树银山炫皎光,朔风独啸静三江,老农犹喜高天雪,况有来年麦果香。

    中平三年,紧锣旗鼓里,元旦元宵接踵而过。

    须晴多日,素裹红装,玄晔在雪地里用一天的时间检阅了营中将士。晚间,回到官舍后院家中楼阁,在书房中背着手观看壁上的中国地图,一边踱步,一边思考红巾军往后的出路。

    去年十一月,天过流星,亮彻天空,西凉韩、边叛军疑而走,汉军大破之。

    黑山军乘着朝廷西顾之际迅速坐大,集数十万之众,横行常山,啸聚太行。朝廷无力讨伐,于是派使者前往招安,以分化瓦解黑山诸部。年前,杨凤受抚,拜为黑山校尉,统帅其部众,并授予其举孝廉、派计吏之权力。

    年底,鲜卑寇幽并二州。

    西凉大捷与杨凤受诏之事,被朝廷大肆渲染,天下已无人不晓,玄晔的情报网络触手刚好伸进了洛阳,此事他也已然知悉。

    “西北战事稍缓,杨凤受抚,张燕也该遣人诣京乞降了,我若是还在这中原腹地闹腾,朝廷岂能无视?良山仅一隅,太过逼仄,也太过接近帝国中心,这里是士族、官僚势力控制最强的地区之一,至于朝廷,此时更绝无撼动的可能。既然没有发展前途,还在此时此地投入再多资本和精力搞建设,也是为他人做嫁衣,那就要考虑转移战略重心了。”

    一开始,玄晔是计划施行东进战略,取下青州的。现在看来,取青州的时机还远远不到,如要硬取,肯定会遭到汉廷全力围剿,结果只能是失败,甚至连良山都保不住。不说其他,就济南国的那人就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再者,在如此艰难时刻,汉廷连凉州的叛乱都不能容忍,竟能集结十余万兵力,连爱财如命的皇帝竟然也拿出私房钱全力支持平乱。如果在兖青之地造反,朝廷肯定会投入更大的人力物力,所以青州不能动,兖州更不能动,这良山根据地也不能再扩大势力范围刺激官府了,良山目前的状态,已经是朝廷最大的容忍度了。

    既不能东进,也不能原地扩张,西进更是找死,难道就在这空耗时间么?就算能平安无事,待董卓之乱一起,良山还不是诸侯的菜!

    “还有三年宝贵的时间,务必要在天下大乱之前,积攒足够的本钱,才有角逐天下的可能。这三年是天下诸侯崛起最后的时间空隙,是补足先天的最后机会,不乘机咬下一块肥肉,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玄晔拿眼睛扫视良山周边,北、西、南全是平原,无路可去,只得向东。忽然,他眼前一亮:“胶东半岛,东海……对啊,去辽东!那里现在还是一片不毛之地,而且胡掳肆虐,当地没有什么强大的士族势力,占下来应该不难,也不太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就算朝廷知道了又能奈我何?朝廷连近在肘腋的凉州叛乱尚不能应付,更何况大规模千里远征辽东?朝廷怕是没这个实力的,顶多派那个白马将军去征讨,应该还能对付吧!(说这话心里怎么有点虚!)对了,也要准备抵御鲜卑和乌桓的入侵,看来哪里都没有省油的灯!”

    辽东确实是风水块宝地,有港口不说,还有丰富的森林资源和矿产资源,又产战马,只要给个三五年搞开发建设,积攒下的实力足以抗横天下。

    于是,玄晔拿起铅笔,开始在草稿纸上描描画画,制定进军辽东的路线和战略规划……

    夜渐深沉,晴了多日的天气,突然又下起了雪,阁楼的灯火相继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静谧之中。

    朦胧的月光下,雪落绵绵,两个身影攀墙爬壁,翻入院内,摸到了那座三层小阳楼下,夜雪越下越密。

    玄晔方才拥着两倶温热的娇躯酣睡入梦,蓦然惊醒,他睁开眼,翻坐起来,适应着室内的幽暗,侧耳听之,院中有人大叫“贼子!”

    随着叫声,传来兵器撞击的声响,一人“哎唷”痛呼,旋即叫道:“贼子武艺精湛,不要硬拼,快去叫人来!”

    又有人高声道:“我去屋中护住主公。”

    叫喊声、痛呼声、兵器碰撞声,嘈杂纷乱,划破了宁静的雪夜。

    “怎么了?”雪儿也醒了,紧抓住玄晔的胳膊问道。

    另一边的朱小美美目一睁,一个挺身,从床上蹦起来,跳下床,就去抓壁上的长剑。她这一大动作将床上的被褥彻底掀开,冷气把床上的温热席卷一空,玄晔睡意尽消,瞬间清醒过来,却把只着亵衣的雪儿冻得打了一个寒颤。

    朱小美赤着脚,丝衣裸臂,披头散发,抽出宝剑,推开窗户就要往外跳,被玄晔喝住:“这是三楼!”

    玄晔就势下床,地面冰凉,他精神陡振,抓起衣架上的衣物扔向小美,一边自己迅速穿戴起来。雪儿也不顾寒冷,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跪在地上帮他穿袜、鞋。

    几息功夫,玄晔胡乱穿好衣裤,也没裹帻巾,散着头发,将地上被褥拾起,裹在雪儿身上,安慰道:“许是遭了贼吧?也不知哪里来的蟊贼不开眼,偷到咱家来了。天冷,不要出来!”说罢从壁上取了横刀,疾走几步,开门跑下楼去了。

    朱小美穿衣慢了些,对雪儿道:“姐姐别担忧,我去看看!”紧追而去。

    玄晔来到最底层的堂屋,拉开房门,月夜朗空,雪花纷飞,寒凉扑面,阶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一个白衣少年持刀正守在门阶上,背对着他,是孙仁。

    孙仁知道背后是玄晔,也不回看,只执刀戒备前方:“大哥!”

    这时,小甲、小乙也从房内出来,他二人衣冠不整,蓬头散发,提着长剑,像是匆忙而起的。

    玄晔凝神往前看去,银装的屋顶,院中素裹的大树,地上的雪面反射月光,整个后院纯洁明亮,却是杀气腾腾,乱成一片。十数个士兵围着两个黑衣人,前趋后退,刀来剑往,正在殊死格斗。

    一个黑衣人用的是一柄短剑,另一人用的是短戟,倶被逼到墙边。围攻他二人的士兵有使用环首刀的,有用长剑的,有使用横刀的,只是三四人手里的环刀和长剑只剩了半截,大概是被黑衣人的利剑劈断的,或被铁戟砸断。

    士兵大多和孙仁一样,衣冠不整,有赤足的,有随便穿件短衣的,有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犊鼻裤的。地上散落着四五个剑头、刀头。还有两人坐在墙下,兵器丢在一边,一个捂着腿,一个捂着胸口,衣上血迹斑斑,这两人里,其中一个正是大牛。

    玄晔踩着积雪,下了台阶,往格斗场上扫了一眼,快步至大牛身边,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

    大牛指了指后院后墙,说道:“我巡夜到那儿,撞上这俩贼子偷偷摸摸地从墙上翻下。”

    玄晔检查大牛的伤口,伤在左侧靠肩的位置,幸好大牛粗壮,没有伤到要害;另一个士卒伤在大腿外侧,血流了一地。他令道:“快去找医师来!”

    他提刀把衣服划开,撕下布条,给他两人裹住伤口,再看向场中。他本以为是来了小贼,以今观之,却竟不似小贼了,他们在十几个以骁勇出名的近卫的围攻下仍能进退自如,有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小贼?

    突然,其中一个黑衣人发了飚,拿着沉重的铁戟大开大合,不顾刀剑,向着围攻他的侍卫横扫。一时间刀剑碰撞之声叮当作响,环首刀和铁剑应声摧折,只有执横刀的卫士能与他抗衡,却也受不住大力被击倒后退。

    执短剑的黑衣人乘机四处出击,如蜻蜓点水,毒蛇吐信,轻易便将几人刺倒。

    眼看阵型就要崩坏,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阁楼中冲出门来,突然娇喝一声:“闪开!”

    场上的侍卫闻声跳跃闪开,她举起钢剑,奋力投向场中。

    此时,那执戟黑衣人闻她大喝,见卫士闪开,心知不好,奈何光线昏暗,招式用老,待看清发生了什么事,长剑已至身前,穿肩而过。这一掷力气极大,钢剑又锐,剑穿过黑衣人的肩膀,去势不减,又带着这黑衣人踉踉地往后趔趄了几步,将之钉在墙上。

    围攻的侍卫异口同声,高呼喝彩:“好击剑!”士气大振,孙仁跳入战场,合力击退另一执剑黑衣,然后重整阵型,稳住局势。

    院里格斗的声音很大,惊动了整个官寺。

    小甲刚出去,管亥、赵信、许由等人陆续带着拿刀执盾的甲士,举着火把奔来。这些甲士只一个呼吸之间,便形成战斗阵型将那两个黑衣人围定,刀盾在前半蹲,弓弩在后张弦,长矛最后待命。随即便装的近卫隐入阵中,撤出战斗,救治伤员。

    小美非常满意自己方才的那一击,拍拍手,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如此悍勇!”

    玄晔摇头:“我也不知。”近前两步,问那黑衣人,“足下勇武非凡,百人敌也,绝非梁上君子,你等当知此乃何地,请问足下何人?夜半潜入官寺,所为何事?”

    那执剑黑衣见事不可为,竟不理睬,深吸一口气,突然一个转身,助跑几步,踏上院墙,欲逾墙而走,异常迅捷。就在众人眼睁睁得看着黑衣人将要逃脱之时,一声弓弦崩响,黑衣人应声而落!

    射箭的正是管亥。

    玄晔微微蹙眉,住在前院的十几近卫皆为勇武之士,居然拿不下一两个贼子,这贼子哪儿来的,也太厉害了。上前道:“汝到底是何人?尔等已双双身受重伤,还跑得了么?”

    那中箭的黑衣人闭着眼,倚墙而坐,任飞雪飘落衣上,并不搭理。

    “问什么问,这不是明摆着嘛,是来刺杀你的,杀了得了!”朱小美不耐烦道。

    玄晔继续问:“我知像足下这样的壮士,多视死如归,或是不怕死的,可如今你们负伤被擒,落在我手,生死就不由你们了,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开口。”

    不怕死的人多,受得了刑讯拷掠的人不多,也许是玄晔的这个威胁起了作用,另一个黑衣人开口说道:“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我今夜潜入你家……”或是他受创严重,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声音细微,几不可闻。

    玄晔向右侧移了几步,倾身道:“你说什么?”

    “只为杀你而来!”那黑衣人嗔目暴喝,鼓起膀子,甩手把铁戟掷出,随即反手抓住肩上的剑柄,硬生生把长剑从自己体中抽出,血如泉涌中揉身跳起!

    铁戟砸在圆盾上,盾毁人亡;适时,发机扣响,十几支弩箭嘣射而出,距离太近,弩箭直透其胸腹,在其后的墙上擦出火星点点!

    那黑衣人双腿屈地,双目圆睁,不甘地倒下了。

    持剑黑衣霍然睁开双目,转首去看,眼皮一跳心中惊骇,或是扯到伤处,手脚忍不住颤抖起来。

    许由趁他分神,潜行到他侧后,突然跳出,按住他,抢下短剑,众人一哄而上,将他生擒。

    “你若肯实言相告,我或许会给你一个痛快,你若执意不言,我这里也有专精刑讯的好手。”玄晔继续威胁恐吓道:“须知,三木之下,求死不能!”

    “我乃清河崔琰崔季珪是也!”他咬碎钢牙,怒目而视,骂道:“今晚事败,恨不能杀汝,死不瞑目!”声音甚是洪亮。

    “你先等等!”玄晔疑惑道:“我与汝有何仇怨?”

    “贼子可记得去年甘陵城南之事?”

    “去年甘陵城南?哦……”玄晔恍然大悟,“甘陵国相刘虞,你是为他报甘陵之耻而来的吧?可是,这也用不着千里追杀,以命相拼啊?”他看一眼满地的伤兵,厉声道:“你到底是为了那百万赏钱而来的罢!”

    崔琰怆然道:“壮士死则死矣,贼子休要辱我!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为钱帛所动?那日,我刚转为正卒,亲眼所见家兄被汝之暗箭所伤,又为汝辈愚弄,归家之后,又羞又恼,不久便箭疮迸裂,吐血而亡了!此事不怨你怨谁?”

    “你家兄长?”玄晔疑惑道:“是谁?”

    “故甘陵国府兵曹掾,崔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