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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坐吃山空

    钱袋跑过来对玄晔道:“主公,快没粮了!”

    “还有多少?”

    “我们现在男女老少一共两百三十六人,按一日三餐,每口日食六升,一日耗粮一千四百一十六升,合十四斛一斗六升……”钱袋勾着手指头娓娓说道。

    “废什么话,我就问你,我们还有多少粮米?”

    “不到二十斛,不够两日食用了!”

    “啊?”玄晔平时哪管这柴米油盐的琐事,惊讶道:“咋就剩这么点了?”

    钱袋翻着白眼,嘟囔道:“咱们来时带的本就不多,寨中虽有些许缴获,但遣散山贼时您大手一挥都发出去了,而咱们这一下又多了几十张吃饭的口子,兼且咱们在此一晃就半个月了,坐吃山空啊!”

    玄晔却不想听他唠叨,说道:“咱们不是有钱嘛,去买啊!”

    “买?”钱袋几乎要跳起来,又掰着手指头算道:“您说得轻巧,您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三月中旬,青黄不接!而且,东郡去年黄巾乱了一年,北面的谷城、西面的东阿,都被乱贼破了城池,地里也是颗粒无收,今年的粮种都筹不到,城里都饿死人了,哪里有粮可卖?”

    玄晔傻眼了,这几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练兵,哪里管过后勤,这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孙子曰,‘军无辎重则亡,无粮则亡,无委积则亡。’我却只顾着穷兵黩武了,别到时候兵未练成,却被活活饿死了,要是士兵没吃的,他们就该造我的反了!”

    于是,紧急召集什长以上军官举行会议。

    从王实口中得知,出寨沿着谷水向南,群山之中有一座乡邑,是为阳谷城,属东平国须昌县。水北为阳,山南为阴,故名思议,阳谷城位于谷城正南三十里外的谷水北岸。

    谷水河谷地势相对开阔平坦,又有水利之便,是周边乡亭的人流和物资集散地,人口既多,为防贼防盗,因夯土筑城,故曰阳谷城。

    城中人口两千余人,三百余户,因群山闭塞,只北面开有一口,因此并未遭受大的兵祸和瘟疫的荼毒,所以比较富裕。

    因黄巾之乱,各地方为保家报国,或恢复郡国兵,或纷纷编练乡民,城中有吏卒数十百人,再加上豪族家丁,临时组织民壮,可达四五百人守城。

    如果堂堂正正地攻城,一群乌合之众缺少器械,千人也未必攻得下来。就算有幸能攻下来,也必定惊动郡县,发兵来剿。阳谷城距谷城县才不到三十里,只要坚守一两个时辰,援兵就来了。所以附近的山贼多如牛毛,竟也没有几个敢打阳谷城的主意。

    玄晔合计了下,就他这一百多号人,即便能打下,伤亡也不是他能够承受的,而且还会暴露自己,于是决议:取阳谷城的时机还不到。

    连一座区区的乡城都攻不下,更别说去啃县城了。既然不能打城取粮,那就只有打土豪斗地主,吃大户了。

    王实作为地头蛇,对周边的乡民富户门儿清,听了玄晔的意思,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腹诽道:“你天天在饭前、睡觉前,要我们大喊大叫‘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现在还不是一样要干打家劫舍的勾当,当真是既要做婊子还要立牌坊,读书人大抵都是如此,说得比唱得好听!”

    玄晔见他沉默不语,并不知道他正在鄙视自己,以为在他在思考,过了许久才提醒他:“到底有没有?”

    王实这才醒悟过来,答道:“倒是有那么一户,姓王。”

    “姓王?”玄晔好奇道:“莫不是你的本家?”

    王实微笑不语,因为不必解释,天下姓王的多了去了。

    “在哪儿?”

    “东峨里。”

    “具体在什么位置?”

    “咱们山寨西去五六里是鏊山,越过鏊山便是鹅山,东峨里就在鹅山东面的山脚下。”

    为了更加直观详细全面地了解周围的地理和情报,玄晔依照王实等人的描述,当场绘制了一副良山草图,将其中的河流、山川、道路、城池、聚落一一标注,特别是土匪的分布,按照势力的大小用圈画出。

    看着这张画满圈圈的地图,大大小小、密密麻麻,一个连着一个,一家挨着一家,可真应了那句话了,山贼多如牛毛。别的地方就不说了,光是小华山以西方圆十里之内,自己除外还有四支土匪,几乎每个山头都有一支土匪,土匪的邻居还是土匪!

    玄晔也不禁腹诽道:“要是真没得抢,那就只有抢土匪的了,干得就是黑吃黑!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搞粮食,只有今明两天了,后天就要断粮了。”

    时至下午,天色将晚,今天是不可能出征的了,却可以把斥候派出去,打探详细情报,并连夜制定作战计划,是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

    翌日一大早,令吴病和钱袋留守,玄晔率杨智、赵信、孙仁与管亥、裴元绍、秦虎共四队士兵百三十余人,向“东峨里”王家大院进发。

    山道曲折,望山跑死马,又要注意隐蔽,避免打草惊蛇,直线距离虽只有不到十里,日中时分方才抵达。

    “东峨里”开东西二门,外设沟渎垣墙,或因为年久失修,沟渎不深,墙垣也不高,砖石脱落,只一眼扫过去,就能在墙壁上看到四五处残破垮塌的地方,里门也破旧不堪。

    乍一看,就这样一副穷陋的样子,谁会相信里中有一户家资数百万的土财主?

    “里”中的道路既不平也不直,路边的民居也不整齐,有的前出,有的靠后,有些人家门前泼了水,一踩一脚泥。

    里中的住民大概四五十户,大半关着门。偶尔两家没关门的,或见一个老妇坐在树下用篾条编制箩筐,或有两个小孩在院中玩水和泥,做成饼状再往嘴里塞……

    “里”中的民户已经逃亡了近半,剩下的几乎都成了王家的佃户和徒附。

    继续往里走,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当先一个高大阔气的院门,硬山式的门楼,铁灰色的瓦当,上面用小篆写了四个字,依稀可辨乃“富贵毋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区宅院竟然占了整个“里”面积的三分之一。

    王家大院外设高大坚固的围墙,坐**南,大门南开,院墙与东峨里的里墙形成一个“凸”字,只是里墙破败低矮,院墙高大坚固,形成了鲜明对比。

    时人多是聚族而居,除了奴婢、徒附、宾客外,在庄中居住的多是族人,然嫡、庶有别,血脉有远近,虽为同宗同族,实有远近亲疏之分,和庄园主人近一点的,地位就高一点;远一点的,地位就低一点。

    很多贫困的族人,说起来是同族,事实上地位与仆从、徒附差不多,租种“家长”的土地,每年通常都要上交一半的收成作为地租。扣除税赋、种子和农具损耗等成本,也就剩不下几个了,糊口都不易。农闲时,徒附还要为“家长”修缮房屋,整治沟渠,乃至充当护院、仆役。

    王家大院有三进。

    大门的两侧有回廊,进去第一进院子,左侧是马厩、车房,右侧是依墙而建的土屋。

    土屋很简陋低矮,夏天闷热,冬天湿冷,窗户又小,一到晚上关上门之后屋内必漆黑如墨。这些土屋应是给奴婢、徒附、宾客们住的。

    墙角立了一座望楼,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这是用来警戒盗贼的。

    第二进,门两边是两座相对而立的三层角楼。角楼,也是用来瞭望、备盗的,在它们的四壁上都有长方形的瞭望窗,既可远望,也可从中射箭、开弩。可以看得出来,这位王家的主人必是非常惜命,若有盗贼来犯,他不指望“里门”,就算正门挡不住,还有二门可以抵挡。

    第二进院子里庐舍相连,大小数十间,最中间是栋三层楼房,高有三四丈,每一层的外边皆有凉台。

    房舍的周边都种满了大桑树,十分阴凉。不过,这王家主人之所以种植这些桑树,绝不仅仅是为了夏天好乘凉,而应该是和桑树的“经济价值”有关。桑叶可以养蚕,桑椹可以吃,青黄不接时,穷人多就是靠此物与榆钱果腹苟活的。

    正中间有个大堂,应该是王家家长会客的地方。

    第三进便是后院了,较之前边,后院有些脏乱。

    右侧是猪圈、牛栏、鸡埘,紧挨着是厕所。

    中部是厨房。厨房门开着,三五个二三十岁的婢女进进出出,正在里边忙活。可以远远瞥见里边有灶、釜、案等厨具,并见壁上挂有熏肉。厨房门外不远有一眼水井,井上有盖。

    左侧前头是片空阔的场地,细沙铺地,立有箭靶,一边摆放着两个兵器架,是为“兰绮”。“兰”置刀剑,“绮”为弩架,和后世那种常见的兵器架子略有不同,它不是敞开平放的,而是竖置。其中一个兰锜上挂了四五柄环首刀,另一个兰锜上挂了两支强弩。

    场地后头紧挨着两座仓楼,约两层楼高,墙壁上有花纹装饰,开有小窗。一座仓楼存满时,大约可储粮两三千斛。

    院子的最后面有个门,门后是一大片的菜圃,地畦齐整,设有渠道,可以浇灌。菜圃再往里是果园,种的有梨、枣、杨、梅等树。果园的外边便是王家大院的后墙了。

    依照情报,王家大院有男丁五六十人,其中武装家丁三十余人,还有丫鬟、婆子、仆僮、厨子、帮闲、宾客,妻妾儿女,七姑八姨,加起来不下百人。

    事到临头,玄晔到底放心不下,令众将士潜伏在林中,亲自潜入里中确认情报的准确无误。

    此时,他趴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小心翼翼地瞭望探查王家的布局,缩回脑袋轻声叹道:“王家大院墙高一丈五尺,宽四五十步,长逾百步,这分明就是一座小型城池,四边都有望角和箭楼,看来真的只有等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