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夫人听了想了想道:“弟妹,天翼的性子,和他父亲一样,平常不大说话,但是说出的话,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变。要是我直接和他说亲事,十分八九他会厌烦不想听。不如这样,你出面请唐夫人母女和李夫人母子,我带上天翼丹凤天雷天霆,到你们家聚,我会告诉天翼和丹凤说,因为他们要去平城,你给他们践行。”
萧川夫人恍然道:“对,嫂子这个法子行。到时我们大人一桌,孩子们一桌,要是天翼对唐姑娘有好感,这事就成了,我们做大人的不过做好礼数就是了。”
送萧川夫人出去,欧阳夫人返回屋子,当即让丫头去请萧天翼。
此时萧天翼正在后院和萧丹凤萧天雷一起练剑,四岁的萧天霆也在一边玩耍。丫头过来对萧天翼说欧阳夫人有请,萧天翼猜想一定是母亲要交代去平城的事情,于是对萧丹凤萧天雷道:“丹凤,二弟,你们好好练,看着三弟。”
萧丹凤点头道:“大哥只管去,我们都在呢。三弟喜欢玩沙土,不会乱走的。”
萧天雷看着萧天翼离开,回头看着萧丹凤道:“三姐姐,要是这次我和你们一起去父亲那里j就好了,要到明年,还要等这么久呢。”
萧丹凤道:“二弟,我告诉你一个法子,包你喜欢。”
萧天雷忙问道:“什么法子?三姐姐让我偷偷去?那到了那边,父亲见了也会骂我把我赶回来。”
萧丹凤笑道:“不会,二弟,我这个法子,不是让你去父亲那里历练,你去一个地方,也可以和我们一样。”
萧天雷忙近前问道:“三姐姐,什么地方?只要能成,我明天给你买几样你没有吃过的好东西。”
萧丹凤悄声道:“等家里空闲些时,你就说去二姐姐那里看看。去二姐二姐夫那里,不过四五天就可以到,你去那里住上十天半月就回来,母亲一定不会说什么。”
萧天雷听了大喜道:“三姐姐,还是你对我好,这个主意不错。我就说还没有去过二姐姐那里,这样母亲肯定不会拒绝。若不能,我叫上天明哥一起去。”
萧丹凤见萧天雷这么高兴,忙道:“二弟,你可别说这主意是我出的。”
萧天雷忙道:“三姐姐放心,我知道。这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却说萧天翼随着丫头来到欧阳夫人屋子,欧阳夫人见这个十六岁的儿子,就如当年萧蓝年轻是一样英俊,不由微笑道:“天翼,坐下吧,你自己要带去东西,可收拾好了?”
萧天翼也不坐下,忙道:“母亲放心,都收拾好了。”
欧阳夫人又道:“天翼,你可要知道,平城不比这里,冬天来得早,要把御寒的衣物都要带上,你父亲说了,去那里没有二三年,你也别想回来,把该带的都带上。”
萧天翼道:“母亲,我当然知道。原来在恒山时不也这样?十月就开始下雪,三四月山顶上有时还有积雪。我不过是带衣物,都已经备好了。”
欧阳夫人叹道:“天翼,你已经十六岁了,你可记得,你爷爷在世时说他最大愿望,就是能看到你成亲,再给他添个重孙子。可是现在他走了,已经等不及了。你很快要去平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萧天翼听了,惊讶地看着欧阳夫人道:“母亲,父亲都说了,不到十八岁,不会说我的终身事。现在爷爷刚走不久呢,母亲怎么会突然问这些?”
欧阳夫人道:“天翼,母亲当然知道。母亲的意思,你这一去二三年,那边军营都是男人,你的终身大事,肯定还要在我们关内找合适的姑娘。你告诉我,要是见到有合适的姑娘,母亲可以帮你留意着,等你回来定亲娶亲就是了。”
萧天翼忙道:“不,母亲,我才不要你帮我留意,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自己做主。”
欧阳夫人叹道:“可是天翼,我都说了,在平城都是大男人,你怎么可能遇上喜欢的姑娘。”
萧天翼道:“母亲,我可没有说一定要找平城的姑娘。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操心这些没有用的事情?你看子龙叔,你们原先都说他太挑人,说整个西关甚至所有官宦人家做官的子弟,没有一个像他二十三岁还没有成亲的,要再这样下去要找他自己合意的更难,现在罗家妹妹不是喜欢他?我记得当年霍去病建功封侯时,他也没有说亲事。我现在才十六岁,没有功名,军营历练都没有过,说亲事不是太早了?母亲,你安心带好弟弟,别操心这事了,若没有其他事情,儿子先告辞。”
欧阳夫人听了忙道:“天翼,你还说霍去病的事情。霍去病是一代战神,可是因为他没有子嗣,后人说起,多少人感叹!他若能早一二年成亲,留个子嗣,难道不是更好?我不过是问问,你听不进去,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要记住母亲的话,可别学你子龙叔,这么迟才说亲事。玉凤更难是个好姑娘,可是现在她二叔病故,又才十四岁,至少要明年才能成亲,明年你子龙叔都二十四岁了。好,我也不说这事了,你婶子刚才过来,说你和丹凤就要去平城了,明日午后到他们家逛逛,我们吃完晚饭回来。一会儿你跟你丹凤天雷说一下。你先下去吧。”
萧天翼听了,当即答应一声,退了出来。
回到练武场,萧天翼见萧丹凤和萧天雷并不在练剑,而是坐在一边说话。
“大哥,你看,我画的马。”
萧天翼正要过去和萧丹凤萧天雷说话,正在地上玩沙土的萧天霆很快跑过来拉着自己的手道。
萧丹凤和萧天雷听到天霆的喊叫声,忙站起招呼,萧天翼牵着天霆过去,萧天雷忙问刚才是什么事情,萧天翼心里不自在,说没有什么事情,只问了打点行装的事。
“丹凤,二弟,母亲说明日午后,我们一家都去婶子家吃饭。”
萧天雷听了喜道:“那感情好,我已经几天不见天明哥了,我找他下棋去。”
萧天翼道:“你下棋,十局十输呢。丹凤,你不是说要给你师父他们捎东西和书信么?你今天备好,明天带去二叔家,让二叔找人帮你捎去。前些天二叔不是说要去洛阳,刚好可以顺路。”
萧丹凤忙道:“信我已经写好了。母亲已经挑好了几支上好的人参,还有几匹缎子。太多怕人家捎信也不方便。”
萧天霆见天翼丹凤天雷都忙着自己说话,不由着急地说道:“大哥,三姐姐,二哥,我不喜欢你们了,你们都不理我。”
萧天翼忙弯腰道:“好,三弟,我们不说话了,现在去看你画的马。”
几人很快跟着萧天霆过去,见那里沙地上,果然画好了一匹奔跑的马。萧天雷围着看了一下,不由竖起大妹子赞道:“三弟,你画的东西怎么就这么像呢?我要是画马,肯定画得像牛。”
萧丹凤也点头赞道:“三弟,画得不错。不过那个马脖子,要是再画长一点就好了。”
萧天霆道:“可是三姐姐,我就是刚才看着马奔跑时的样子画的,它脖子就这么长。”
萧天翼道:“三弟,你要是喜欢,大哥屋子有一大叠上好的宣纸,大哥全送给你。颜料也有。”
萧天霆忙道:“大哥,真的,那我现在就想要!”
萧天翼一把抱起萧天霆举起道:“走,现在就去!”
萧丹凤笑道:“三弟,去吧,我那里也有好些画纸和画笔,我一会送给你。”
次日午饭后,萧天翼和萧天雷萧天霆萧丹凤没有歇息,兄妹四个不骑马,都说笑着一起出门——因为萧川家天明丹芙丹蓉几个,都年岁相差不大,在一起自然有无尽的乐趣。
萧丹凤还将备好的要大包东西捎去,让萧川带去终南山。
兄妹几个来到萧川府上,刚好遇到萧川带人送了好些菜蔬回来,还有一套精致的红木家俱。见了萧丹凤,萧川忙道:“丹凤,我明日就动身去洛阳,你要带什么只管捎上,我们有四个人一辆马车。”
萧丹凤忙道:“也没有什么,二叔,就带这包东西就足够了。”
正在这时,只见家丁来报,说李守备夫人带着公子李松来了,萧川忙迎了出去。
萧天翼没有想到今日的宴席,还有李松和他母亲——李松和萧天翼同岁,从小认识,也会文会武,每次萧天翼出府,多和他在一起。
李松见了萧天翼,不由笑道:“萧兄,幸会!我知道你一定在,所以我早早求母亲来了。”
萧天翼也抱拳致礼笑道:“我要知道你会来,我还该早些来。”
两个正在说话来不及进屋,只听家院又来报说唐夫人带着小姐到了,萧川夫妻忙又一起迎了出去。
萧丹凤一进屋子,很快被丹芙丹蓉围着要下棋,还没有摆好棋局,只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不由都惊讶地望去。
萧川夫人拉着刚进来的唐嫣,笑对众人道:“天翼,丹凤,丹蓉,丹芙,这个是唐家姐姐唐嫣,你们要下棋比武,这个姐姐可厉害了。还有,这个是李家哥哥李松。“
萧丹凤丹芙丹蓉忙起身给唐嫣行礼,唐嫣抱拳回礼道:“几位妹妹不必多礼。你们要下棋,不嫌弃的话,我也来一个。”
李松也抱拳向姐妹几个致意,然后看着萧天翼道:“萧兄,他们几个下棋,我们也来下几局,如何?”
唐嫣忙道:“萧公子,李公子,既然都喜欢下棋,我们几个人,不如比试一下,如何?”
一旁的萧天雷萧天明听说要比棋艺,都说也要参与。
李夫人见唐嫣已经和萧天翼萧丹丽李松几个大孩子在一起说笑,于是笑道:“你们要比棋艺,我给你们一个主意,你们抓阄两个两个一起,比了棋艺,还可以比写字比写诗,这就叫以文会友。你们还可以比武艺呢。”
萧丹芙听了当即道:“李婶子的话没错,就这样先以文会友,我现在去拿纸笔来。”
唐夫人见欧阳夫人还没有来,不由问萧川夫人道:“怎么不见你嫂子过来?”
萧川夫人忙道:“我嫂子在收拾东西呢,姨娘这些天犯火眼,还没有好呢。天翼带着弟妹先过来的。”
唐夫人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也难为她了。家里上下都她操心,不容易。”
萧川夫人道:“正是这样。丹凤和二公子天雷虽然回来了,但是丹凤很快要和天翼一起去我大哥那里呢,以后更忙了。”
李夫人看着和丹芙丹蓉坐在一起的萧丹凤,悄声问道:“你这个侄女今年多大了,长得真齐整。”
唐夫人也道:“是啊,我第一次见她呢,比她两个姐姐更好看。听说因为救侯爷的二公子才被认下的,她好像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呢。”
萧川夫人点头悄声道:“虽然不是亲生的,我们家谁不喜欢她呢。你们别看她很少说话不喜欢笑,她还真是齐全的人,什么都好。我大哥大嫂把她看得比亲生还更亲生呢。”
正在这时,人报欧阳夫人来了,几人忙起身迎出府外。
此时萧天翼和萧丹凤李松唐嫣几个,已经抓好阄:萧天翼和唐嫣一起,萧丹凤和李松,萧天明和丹芙,萧天雷和萧丹蓉。
萧川夫人唐夫人李夫人迎着欧阳夫人进来时,下棋的几个少年刚好在摆棋局,都忙起身上前给欧阳夫人见礼。
欧阳夫人看了一下众人,目光停在满是笑脸的唐嫣身上,很快笑道:“你们下棋吧,我们大人说说话,不打搅你们。对了,丹凤,你霆弟呢?”
萧丹凤还没有说话,萧川夫人笑道:“嫂子不用担心天霆,他和天霖天震在后院看金鱼呢,他二叔亲自陪他们玩呢。”
唐夫人道:“说到鱼,我倒想起我娘家哥哥送我的那几条金鱼,实在好看,有几条像玉石一样,百看不厌。”
欧阳夫人道:“不是金色的黑色的最耐看?”
萧川夫人道:“不是,嫂子,紫色的和淡绿色的还有蓝色的鱼,我也第一次见到,孩子爹说是别人从西域带来的呢。”
唐夫人点头道:“正是,我哥哥说那种鱼,手指这么大,一两银子一条呢。你们看,那些孩子们,他们这样下棋,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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