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山看着李凌霄道:“我们罗家祖训有言,英雄和忠义之人,不问门第。李大哥,若我玉华妹子明日能全身出宫,我定引见你们认识。我相信你的武艺,决不会在她之下。记得当初我们两个单打独斗,总是你赢我。唉,明日的事情,实在让人忧心!”
李凌霄忙问道:“罗兄弟,不知道侯爷和你那个妹妹什么时候进宫?”
罗山道:“听我侯爷伯父说,明日午后进宫。因为我玉华妹妹想好好看看这长安城。再说,明日皇上要早朝,若是朝事多,保不定皇上脾气也大,所以觉得午后去更妥。”
李凌霄道:“如果是明日午后,我倒有个法子,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这法子要受些苦。”
罗山忙问道:“什么法子?李大哥要是能帮我玉华妹妹度过这次劫难,我敢说,你永远会是我们罗家的恩人!”
李凌霄道:“我师父有一祖传秘方,叫‘引麻毒’,能让人服下此药的三个时辰后,全身起麻疹,尤其脸上手上,还会有恶臭味发出。这症状看上去很像天花,前三天会越来越严重,手上脸上可能会有脓包甚至溃疡,留下的疤痕至少要三个月才能痊愈。用过这样的药的人,必须不满二十岁,一旦用过,三代内再不会得天花。得了天花的人,这药也可以治。”
罗山想了想道:“真有这药么?怎么服用?要用解药才可以治好?”
李凌霄点头道:“当然,先喝引药两贴,若要急,隔三个时辰喝一次,五天后喝解药,也是两贴,一天一贴。第七天开始溃疡收麻疹,注意忌口,十天内不能吃鱼虾一类,以后自然可以好。若怕落下疤痕,收诊时用我师父配的膏药用上,一定可以完好如初。”
罗山又问道:“李大哥,用了药宫里的太医会看出缘故么?”
李凌霄道:“太医怎么可能会知道?那是我师父的祖传秘方,只传家中男儿。我师父说,他情愿这个药方失去,也不会传给别人。”
罗山看向还专著在看影子戏的罗玉华那边,想了想道:“我还是去问问,如果玉华妹妹愿意一试,还请李大哥务必让你师父尽快备好药。”
李凌霄道:“现在药铺都关门了,若要用必须尽快找到配药的药材,今晚就要配好药服下第一帖,明日进宫前再喝下第二贴。”
罗山起身道:“我现在去叫玉华妹妹过来!”
此时戏墙上正在演到虞姬为项羽最后一次挥剑起舞后突然自杀,霸王项羽抱着脖子还在流血的虞姬悲痛欲绝,罗玉华看得泪流满面。
“玉华妹妹,你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你商议!”
罗山悄然近前喊罗玉华,连喊两声,玉华才从剧情中反应过来。
“罗山哥现在有急事?”
玉华忙拿出手绢擦眼泪问道。
罗山对罗思道:“思思,你们这里先看,我和你玉华姐姐到那边有事商议。”
罗思见罗山说得郑重,知道肯定有要事,忙点头答应。
玉华随着罗山来到角落的桌前,见李凌霄正看着自己,忙行礼却不说话坐下,有些尴尬地看着罗山道:“罗山哥,刚才看戏失仪了,对不起!”
罗山忙道:“刚才妹妹是为项羽流泪呢?还是因为虞姬自尽?”
罗玉华道:“都有。不过我是女子,自然为虞姬流泪多些。因为至少到千百年后的今天,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楚霸王英雄末路,命终乌江,为他感慨,虞姬担心自己成为霸王累赘,用命一腔热血报知音,却鲜有人知。”
李凌霄听了不由叹道:“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天地之间,有多少好男儿英雄末路让人感叹,也有多少不凡女子一生让人唏嘘!虞姬,李易安便是如此!”
罗玉华道:“我虽无虞姬之勇,也无易安之才,但是明日我若血溅皇宫,命断九五之尊面前,不知道以后世人对我褒多还是贬多?”
罗山听了大惊道:“玉华妹妹,何至于此!我现在叫你过来,就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一试?”
罗玉华惊讶地看着罗山道:“罗山哥有什么主意只管说。我不愿意做待宰的羔羊,只能进宫后拼死一搏!”
罗山忙手指李凌霄道:“玉华妹妹,我这个李大哥冲过武当回来,刚才我和她说了你的事情,他说他师父有一个特异药方,我觉得你可以一试。让他告诉你吧!”
罗玉华忙看着李凌霄,李凌霄于是吧药方的事情说了一下,罗玉华道:“多谢李公子,若能让我离开皇宫,不要说短时损坏容颜的药方,就是毁了一辈子的容颜,我也愿意。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
李凌霄听了越发敬重,于是起身道:“既然这样,罗兄弟,罗姑娘,你们先这里看戏,我现在回去找我师父。现在天还不太晚,店铺关了,也还可以找到店主取药。一会儿我亲自送到你们府上,我妹妹先会你们那里,我到时送过药接她回家。”
罗山忙致谢道:“那就辛苦李大哥了,也代我们兄妹谢谢你师父。”
罗玉华也起身感激地看着李凌霄道:“有劳李公子了,不管有没有用,玉华先谢过了!”
李凌霄忙道:“罗兄弟,罗姑娘,事在人为,不到不得已,不要放弃。我先走了!”
李凌霄从茶坊出来,快步跑回家里,见厅堂里烛光通亮,师父林一刀正在和父亲下棋。
李父见李凌霄急急回来,却不见李果,正要问话,没有抬眼看的林一刀道:“凌霄,你是跑着回来的吧?丢了东西?”
李凌霄忙道:“师父,父亲,我有要事回来了,果果和罗家姑娘还在茶坊看戏。”
李父忙道:“你一个大男人,这晚上有什么要事?说罢!”
李凌霄忙对林一刀道:“师父,我想求你帮忙,今晚要你两贴‘引麻毒’,越快越好!”
林一刀正要下棋的手停在空中,惊讶地看着李凌霄道:“你要‘引麻毒’?今晚就要?你已经二十岁,用和没有用是一样的,不可能是自己用吧?若给别人,我可不给!”
李凌霄忙在林一刀身边坐下道:“师父,我求你了,我要你的药救人。你给配好药,我陪你下通宵!”
林一刀和李父几乎同时问道:“救人?救什么人?”
李凌霄忙道:“师父,那个人你见过,就是我们今天在大运河边上骑马腰挂佩剑的那个姑娘!”
林一刀抬头看着李凌霄,突然笑道:“好呀,小子,你见人家姑娘一面,救人这晚上借口出去看戏,竟然特意去找她了?眼力不错,脚力天下第一呀!”
李父不解地问道:“林师父,什么姑娘?我都不知道凌霄能认识什么姑娘!”
李凌霄忙道:“师父,你听我说,若你不尽快给药,那个姑娘很可能明天就没有命了,我说的可是真的。父亲,那个姑娘是罗山的堂妹,从冀州来的。”
林一刀问道:“什么罗山?凌霄,说说吧,到底是这么一回事?你若真想娶那个姑娘,她本人也愿意,师父马上去配药。若不能,我可没有这份闲心。她要死我也没有办法,谁还能拦住自己不要命的人?”
李凌霄忙道:“师父,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人家可是北辰侯府的大姑娘,随她一起的正是她父亲北辰侯。我和她堂兄罗山是儿时好兄弟,刚才看戏偶然遇上的,哪有这么仓促论姻缘一类?”
林一刀听了也不惊讶,不屑地说道:“北辰侯府的千金,竟然要用我的‘引麻毒’保命?凌霄,你是编笑话吧?你去看你的戏,我下我的棋,有事明日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