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祁?……”
“奉祁……”
“奉祁?”
是谁在叫自己啊……
耳边传来了低沉的哭声,似乎是有些压抑,断断续续的。
奉祁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可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奉祁都觉得费力。
原来是云阳正守在自己的床边,眼眶还是红着的。
见到奉祁终于醒了过来,云阳脸上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你终于醒了,云儿,你都要吓死我了!”
奉祁有些艰难的坐了起来,看着云阳无奈的一笑,“阿姐,我没事儿了。”
云阳站起来,“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告诉阿母阿爹!”
“等等!”
奉祁连忙叫住了云阳,“阿姐,你就不能先陪陪我么?”
云阳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又在奉祁的床前坐下,满脸都是疼惜。
“好好好,我陪着你。”
她替奉祁理了理发丝,眼眸中满是心疼,“让你受委屈了,放心吧,没事儿了。”
“嗯。”
奉祁有些呆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是有些恍惚。
“阿姐,我记得我看见了一张关于我的委任状?”
提到委任状三个字的时候,云阳的表情明显的顿了顿,拉着奉祁的手也是忍不住的一僵。
她低垂着眼眸,喃喃自语。
“没事儿了没事儿,你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奉祁微微锁眉,“阿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所幸云阳也没有隐瞒奉祁的意思,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是二婶婶。”
陈墨涵?
云阳这才说道,顺着奉祁手中攥着的委任状,云清很快便是查到了白石门的身上。
不过是多给了一些钱财,白石门的人便是都说了。
想要他们出门杀了云灼的人就是陈墨涵。
现在真相大白,老夫人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现在还在寺庙修养呢。
而云擎也是气得够呛,他没有想到自家人竟然会对自家女儿动手。
而陆悠然也是个暴脾气,当时知道后便是闯到了陈墨涵的院子中,将其揍了一顿。
云清本就是一个讲理的,知道自家阿母罪不可恕,自然也是不敢求情的。
但是云擎看在她还有三个孩子,云戚又刚去世不久,便是将其关在了自己的院子中。
还时时刻刻的安排人盯着,一日之内便是搬进去一尊菩萨石像。
说是要陈墨涵余生都在院子里度过,整日清心寡欲,不得外出。
就连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人也被悉数送走了,陈墨涵现在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奉祁听完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觉得有些不解,不由得出声询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云阳自然是听到了的,她也觉得难过。
倒是先哭了起来,两行清泪不自觉的便是从自己的脸颊便划过,我见犹怜。
奉祁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便是想要伸手拭去云阳眼角的泪,可是手还没有抬起来便是放弃了。
云阳自顾自的说着:“是我们对不你起,要是阿母当初带走的是你,你也不会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云儿你放心,我们都会加倍的弥补你,你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看着云阳眼中闪着的光,奉祁觉得自己的心口位置有些闷闷的。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只觉得有些干燥。
“阿姐,阿兄怎么样了?”
那日将他一人留在了瓢泼的大雨之中昏迷不醒,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你放心吧,阿兄一切都好,就是受了些风寒,大夫已经开了药了,休息几日便是没事儿了。”
她替奉祁掖了掖被角,有些嗔怪。
“你啊你,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的身子骨怎么样了?”
云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着头,语气突然开始变成有些沉重。
“大夫说你受了皮外伤有些严重,可能会留下疤痕,最近必须注意些才是。女孩子家家的,以后怎么办才好?”
眼看着云阳又要开始哭了,奉祁觉得有些无奈,连忙安慰。
“没事儿的,大夫不也是说有可能么?阿姐日日照顾着我,定然是不会的。”
云阳却还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可是你的身上还有疤痕,没想到你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奉祁微微一怔,看着云阳低声抽泣的模样,竟然觉得心中一软。
大抵是云阳替自己上药的时候见到了,自己身后的疤痕吧。
但是自己自幼舞刀弄枪习惯了,有些伤口无法痊愈再正常不过了。
云阳看着奉祁,神色复杂,“疼么?”
奉祁有些语塞,低着头半晌才回道:“不疼,一点儿都不疼。”
“胡说,分明我瞧着都疼!”
云阳守了奉祁整整一日,生怕奉祁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般。
还是奉祁和云擎苦头婆心的劝说了半天,云阳这才同意回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夜间,奉祁难得可以一个人待着,心中莫名的觉得舒服了不少。
其实奉祁并没有几人想象的那么脆弱,她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并没有觉得自己受了太重的上。
虽然后背时不时还会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但是都在奉祁的承受范围之内。
她不过刚刚换上自己的衣物,房门便是被轻轻的扣响,奉祁微微锁眉。
自己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可不喜欢有人来打扰自己。
“是我。”
隔着一扇门,但是那人似乎是知道屋内的奉祁在想些什么,便是率先开了口。
直接推门而入的是沈池。
时隔几日看见沈池,奉祁微微垂眸,“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事么?”
沈池手中的折扇是扇了又扇,“你是要去找陈墨涵么?想问她为什么要杀云灼么?”
奉祁没有说话,但是通过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沈池说对了。
沈池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桌前,“去找她干什么,还不如直接来问我,我已经去见过了。”
他修长的手指捏起轻巧的茶杯,放在鼻尖下轻嗅。
“陈墨涵也是受人指使罢了,若是陈墨涵杀不了云灼,那个人就会朝着她的孩子动手。”
“你说,作为一个母亲,陈墨涵应该怎么选择?”
奉祁转过身,似乎是有些不相信。
“那个人倘若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不直接亲自动手?”
似乎是问到了沈池想要说的,他手中的折扇猛地和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没错,这就说明,那个人,或者说那群人不能露面。”
沈池忽的朝着奉祁招了招手,笑得有些诡秘。
“奉祁,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倘若这些人的本意就不是云灼,而是你呢?”
“我?”
奉祁几乎是没有思考的,直接摇了摇头,“我一直长在梵寂谷,怎么会招惹这么多的人想要取我的性命?”
沈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见奉祁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沈池无奈的耸了耸肩,画风突转。
“还记得上次抓到的那几个山匪么?那天我回去看了一眼,他们都死了。”
“死了?”
奉祁微微皱眉。
“嗯,都死了,应该有人发现了我们也在调查这件事,杀人灭口了吧。”
他戏谑的看着奉祁,“现在不管你是不是云灼都没关系了,因为那群人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你的身上了。”
“求之不得。”
“哦?是么?”
沈池忽的笑了笑,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来说说其他的事儿吧?”
每一次沈池的出现都是奇怪的,因为他一出现自己的身边似乎都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事儿。
但是自己好像又是离不开沈池的,因为所有的事儿都是在沈池出现之后才有了转机的。
但是沈池自己却是一直都琢磨不透的,在他的身上似乎有很多很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直直的看着奉祁,但是奉祁一言不发。
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沈池没有忍住,率先嫌弃的说道:“你都不问问什么事儿吗?”
奉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不问你都是会说的啊。”
沈池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拍了拍奉祁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梵寂谷的人没有把你教好,但是没关系,以后我来教你就是了。”
奉祁上下打量了沈池一眼,“教我什么?发疯么?”
沈池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却是丝毫不觉得尴尬,“你听好了。”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你要学会用自己的心来解决问题。”
奉祁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池,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语。
“冲动妄为么?”
“当然不是,是凭心而为。”
他围绕着奉祁开始说教,“下次遇到什么事儿的时候,不要老是板着一张脸,笑一笑。摸摸你心口的位置,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做?”
“有的时候你觉得不在意,但是你在意得要死,人可以骗别人,但是不能骗自己的心呐。”
奉祁觉得沈池说的是错的,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池微微挑了挑眉,“我想说,忘记在梵寂谷的一切,从现在开始做你自己。”
奉祁低垂着眼眸并没有说话,做自己?
她的脑子里突兀的冒出了当初怀准说的话。
那时候怀准劝自己离开的时候,好像也是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有的面具戴得久了,便是摘不下来了。
他说自己好久没有看见自己的模样了。
沈池看着奉祁的样子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说回正事儿吧,云阳要和白棠成婚了。”
奉祁微微皱眉,今日云阳陪了自己许久,但是丝毫没有提起这件事儿来。
“想必云阳穿上嫁衣一定是极其美丽的吧,只是可惜了,你看不见了。”
奉祁微微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池一副和我没有关系的模样,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是万事通的安排,朝廷密报,他们抓到了地下城很重要的一个人,是鬼王大人的心腹。”
“但是在皇城,地下城的人不好露面,所以万事通便是让你出面。”
还没有等到奉祁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池又继续说道:“作为交易的是白家身后的那个人。”
奉祁没有犹豫,只是点头应允,“时间呢?”
“三日内便是要你出发的。”
这么急啊……
沈池突然凑近了些,“你看你现在就应该伤心,因为你看不见你亲爱的阿姐出嫁了。”
听着沈池那带着蛊惑意味的话,奉祁只是淡定的抽出了逐月,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自己走还是我送你出去?”
沈池撅了噘嘴,“不用那么客气,我自己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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