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了要中止圣杯战争,众人便进入了下一个议程。
要处理被污染的大圣杯,那么首先就要使大圣杯现界。按照往常圣杯战争的流程,当六骑从者的灵魂进入小圣杯后,小圣杯就会成为可以实现愿望的愿望机器。
但对于有些从者来说,为了世界的安危放弃争夺圣杯可以,但让他们为此自我了断就不太行了。
“你的意思是让余等自我了断?这余可不能答应。”伊斯坎达尔几巴掌下去,教会的祷告桌咣咣响,看起来离彻底倒塌只有一步之遥。
藤丸立香的背有点幻痛。
“不,当然不。”藤丸立香连忙说道,“如果想要离开,你们可以选择自己希望的方式;如果想要留下,那么只需要取一半灵基分给我就可以了。”
只取一半灵基,剩下的灵基足以维持他们继续现界七天,只是实力会大打折扣。不过既然圣杯战争已经中止,这点问题也无伤大雅。
现世生活对于从者来说充满了诱惑力,如果有从者想留下来多游玩几天,那么大可以选择第二种方式。
但仍有些从者选择了战斗。以一方死亡为终止,阿尔托莉雅,伊斯坎达尔和迪尔姆德定下了战约。
作为强者,吉尔伽美什理所当然也受到了邀请。一开始,傲慢的王并不打算掺和到“杂修”的乱斗中,奈何伊斯坎达尔的激将法实在太过奏效——
“嗯,预感后面还会有精彩的好戏看所以不打算参与战斗吗?”伊斯坎达尔维持着一副憨憨的脸,摸摸下巴,“只要赢到最后不就好了,啊,你,不会是怕输给余等吧?”
吉尔伽美什:“……”
这还能忍?
顺理成章地,吉尔伽美什也加入了战斗的队列。
那头伊斯坎达尔心理战告捷,这边阿尔托莉雅转头看向藤丸立香,诚挚地邀请他也来切磋一把,留手的那种,保证不会让他无法行动。
藤丸立香转头一看,竟然有不少从者和御主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眼神——谁不想再多探一点这个神秘从者的底呢?
“饶了我吧,我可真的不擅长战斗啊……”藤丸立香苦笑,无辜地摊开手,试图展示自己的柔弱。
“只是切磋的话,贫僧认为也无不可。”芦屋道满忽然出声,他被晾在一边许久,声音中却异常平静,“毕竟是合作,我们也需要多展示出一点诚意呢。”
“连你也这么说吗。”藤丸立香叹了口气,松了口。
“放心,放心,贫僧的魔力还十分充足。若是有需要……也请尽管索取。”芦屋道满压低声音,暧昧地拉长语调。
“啊,多谢。”
条件反射地道了个谢后,藤丸立香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需要什么索取,不就是补魔吗,补魔不就是……
不好意思是没有的,且不说还是人类时经历过多少次紧急状况,他以前还和另一个“芦屋道满”过了一辈子,不会被这一两句话动摇。
令他迟疑的是这句话中隐含的信息——这句话透露出的亲密感和暧昧,对于目前的他和“芦屋道满”来说,太过了。
以他目前对这个“芦屋道满”的观察,对方现在还处于对他的探究期,行动上比他所认识的“芦屋道满”要更加内敛谨慎,不太可能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藤丸立香有些怀疑对方在梦中其实看到了更多,或者受到了更多影响。
但他也不能确切地下结论。毕竟面前的不是他曾朝夕相处的那个人……
也许是接收到了他带着犹疑的视线,芦屋道满眯了眯眼,对他笑了笑,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就算对方看到了那些记忆又如何呢?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除了……对方可能会猜到他这次现界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清除溢满了黑泥的圣杯。
或者说,不完全是。
阿赖耶识将本不该被轻易召唤的他带到了这个平行世界,那团无法被视觉捕捉的意识体在他的意识中铭刻下此行的任务——
阻止芦屋道满。
阻止什么?为什么阻止?全都没有答案。
藉由大圣杯的魔力现世时,特殊的职阶和灵基让藤丸立香敏锐地察觉到了大圣杯的扭曲。这让他为自己的出现找到了绝好的借口。
不将真正的任务和盘托出,不仅是因为他对“芦屋道满”爱屋及乌的信任,更多的是因为可惜。
这个世界中作为人类降生的“芦屋道满”,不,“altergo·limbo”,拥有了堪称奇迹般的真正的第二人生,作为一个人类出生,成长,老去,死亡。
如果可以,藤丸立香不想破坏这一切。
无论对方在谋划着什么,他都希望能在不伤害到对方的情况下阻止一切。
这是藤丸立香的私心。
零星冒出的忧虑像是棱角分明的石子,来回滚动着,荡出不安的回音。
……
战斗的地点定在了芦屋道满主动提供的一栋庄园中——附带周围两座丘陵的那种。远坂家倒也有合适的场地,但从者战斗,大开大合,难免会损毁周边建筑,这笔维修费既然有人承担,他们也不会上赶着要付。
黑色车队不知何时已悄然在教堂前排出了一条长河,末端远远没入地平线中,与暗沉下来的天色融为一体。
众人陆续走出教堂,冰凉的雨丝夹着十一月的冷风袭来,很快就在人们身上笼上一层潮湿的雾气。
肯尼斯自决定中止圣杯战争起面色就不怎么好看,雨水让他用发胶固定好的造型开始坍塌,这显然让他的心情更坏了。他环视一周,忽然出声,“那个间桐家的御主去哪里了?逃走了?”
在一众御主中,魔力低微,沉默寡言,一直佝偻着身体的间桐雁夜十分不起眼,直到现在才有人发现了他的消失。
“他说有些事要办,办完后会来与我们会和。”言峰绮礼说道。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肯尼斯像是在借着这个机会宣泄不满,语气中充满了恶意,“万一他是想在我们的从者都消失后再来伏击呢?要知道我们可谁都没见过他的从者。”
“而且,为什么是你?”肯尼斯打量着这条圣堂教会的走狗,与卑鄙的远坂定下了合作,若不是这场意外,说不定他已经被他们联手袭击了,“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这次圣杯战争的监督人的名字可不是言峰绮礼。”
“够了。”言峰璃正站了出来,“间桐雁夜找的是我,绮礼只是恰好在旁边。”
肯尼斯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言峰璃正的地位后,还是没有再继续拱火。
藤丸立香收回视线,坐上了车。
真的是这样吗?
言峰璃正一直站在教堂的侧前方,而间桐雁夜坐在后方的阴影中,若他想要找言峰璃正,就需要穿过整个教堂。这整个过程会没有人察觉吗?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算间桐雁夜真的抱着逃跑或者伏击的念头,他也有应对的后手。阿赖耶识还不至于让他毫无底牌地现界。
藤丸立香望向低头迈入车厢的芦屋道满,摩挲了一下右手手背。那里的皮肤光洁白皙,空无一物。
虽然他由衷地希望,这一后手不会有任何用上的机会。
他的视线掠过芦屋道满沉在阴影中的侧脸,看向窗外。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十七分,熹微的晨光被遮挡在厚厚的云堆后,模糊了时间的概念,整座城市像是依旧在沉睡中,泛着阴沉而缺少生机的气息。
昏暗的光线打进车窗,又被高大的身形挡去了大半,仅仅足够勾勒出窗边那人模糊的轮廓线。
昏黄色调,柔和的轮廓,让他看上去像是古时候浮世绘中的仕女,带着厚重的时□□息。
连睫毛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啊。藤丸立香出神地想。
他一直很清楚,眼前的“芦屋道满”并非他记忆中的那位“芦屋道满”,就像还活着的英雄本人与英灵也不完全是同样的存在。
但二者的相似之处太多,又时常让他不自觉地以对付“芦屋道满”的方式去对待他。
应该什么大问题……目前看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还差最后几步,他就可以净化大圣杯。大圣杯再加上他自身的力量,足以平安完成这次现界的任务。
到那时,他就可以和这里的这位“芦屋道满”好好告别,踏上回程。
嗯……如果可以再留一些时间也好,他可以再和对方聊聊天,或许再去哪里游玩也不错?他还想多了解一点这个“芦屋道满”的生活。
啊,话说,从接触时透露出的信息来看,感觉不太妙呢。藤丸立香在漫无边际的联想中,忽然生出点苦笑的冲动。
也是,如果这个“芦屋道满”真的度过了快乐幸福的一生,那么他现在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真是心情复杂啊……
他或许能改变世界的走向,但是他能否影响到这个“芦屋道满”呢?
如果不能,那么即使扭转这一次的扭曲,接下去的某一天也一定会迎来迟到的苦果的吧。
藤丸立香陷入了杂乱无序的思绪中,眼神失去焦点,失神地定在空中的某处。等回过神来,他的眼前映入一张刚被他夸赞过如仕女图般古典的面庞。
“您在注视何物?”
太近了。
藤丸立香反射性地往后仰了一下,芦屋道满对他的回避没有什么反应,从善如流地坐直,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只是仍紧紧盯着藤丸立香。
“唔唔,原来如此,你不擅长应对这种距离吗。贫僧还以为我们的关系算得上十分亲密呢。”
“不是距离的问题,是时机的问题啦。突然凑这么近,谁都会被吓到。”藤丸立香反驳,突然意识到什么,愣了一下。
刚才的那句话,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是敬语的关系吗?
从见面至今,这是“芦屋道满”第一次对他使用敬语。
多种可能性在藤丸立香脑中闪过,又被一一压下。
一阵轻微的晃动,在又一个转弯后,轿车驶入了车库,稳稳地停下了。
芦屋道满率先下了车,扶着车门,随意地插着兜,眼神跟着车厢里的从者,“不出来吗,caster。”
他似乎一夜之间就失去了面对藤丸立香时的无措,变得游刃有余起来。这反而让藤丸立香生出些不适应。
藤丸立香顶着芦屋道满的目光从车厢中出来,如常站到他身边。
“走吧。”
也不知道宇宙斯芬克斯去了哪里。这个念头突兀地出现在藤丸立香的脑海里,虽说小家伙一向乖巧聪颖,肯定会在魔力耗尽前回到他身边,但他还是忍不住生出点挂念来。
到底去了哪里呢……
轻微的违和感混在无数想法中,如鹅卵石藏身洪流,冲刷过思维的河床。
……
“呼呼,唔,唔唔,黑色,没错,所谓宇宙斯芬克斯的血液正该是这等美妙的色彩。只有黑色才能包容万物。”宽大手掌捞起地面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生物,“世界从黑暗中来,也应回到黑暗中去。”
“你说贫僧说得对吗?”
“你的……目的……”从另一个角落中传来一道虚弱沙哑声音,干瘦的老人蜷缩身体,浑身被滚动的黑色符文包裹,气息奄奄,却仍在苟延残喘。
“哦呀?”宽大手掌的主人有些讶异,“你还活着呀?唔,这就有些让贫僧惊讶了,生命力真是顽强呢。老头子。”
他走近了些,刚做出蹲下查看的姿态,地面上那具老年人的躯体就忽然爆开,污泥一样的血肉横飞,在这些血肉的遮挡下,一只黑色的飞虫快速地闪向出口的方向,却被一张咒符轻而易举地拦下。gonЬ
两根手指拈起包裹着飞虫的咒符,轻轻用力,揉成球状,又随意地往口中一抛,那五百年的污浊灵魂和它的执念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血红的口舌之中。
“唔,可真是让人难以夸赞的味道呢。”鲜红的舌尖舔了舔手指,又像同类般亲密地舔上斯芬克斯带血的皮毛,“那么,接下来该做做什么了呢……让贫僧想想,啊,那位幼小的姬君,得将她的力量收入麾下才行呢。”
“不然,贫僧可没有自信与那位‘藤丸立香’抗衡啊……”
“……”宇宙斯芬克斯喉间发出近乎无声的微弱鸣叫。它必须得去向它的主人示警才行,可是,身体一点都动不了,连眼睛也快睁不开了……
主人……一定要察觉到啊……
……
“怎么了?”
走进大厅时,藤丸立香突兀地踉跄了一下,芦屋道满及时握住了他的手臂。
“……没事,只是有些头晕,可能晕车了吧。”藤丸立香揉了揉太阳穴,心脏那一下的错乱仍未平复,让他莫名觉得这具魔力构成的身体中传来一阵虚弱。
他借着芦屋道满的力重新稳定了身形。
“要拒绝挑战吗?”芦屋道满轻声询问。
“不用。”藤丸立香松开芦屋道满的手,“一会就好了。”
“那么就随贫僧走这边吧,决斗的场所在后山区域。”
藤丸立香停驻在原地,片刻后才迈步跟上。
——异常感已经扩大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了。因为生前的经历,很多时候,他的感觉都不只是感觉,而是某种程度上的预言。而在成为英灵后,这种直觉进一步升华成了职阶技能。
他无法再对自己说,那违和感只是错觉。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芦屋道满还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到底是什么在改变,扭曲——到底是什么,子啊带着整个世界拐向毁灭的方向。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
一道小小的黑影……对了,宇宙斯芬克斯,它至今还未回来。
自然而然地,藤丸立香的视线在游移中落到了前方人宽大的手掌上。
这座位于冬木市的庄园长年无人居住,作为住客的阴影们安静地盘踞在角落中,静静地向外散发着寒意,吞噬着光线,让室内弥散着无法驱散的昏暗。
所幸,巨大的玻璃吊灯投下绚丽的光彩,足以让藤丸立香看清。
在那手背上,小拇指旁,一排齿印渗着点点早已干涸的血迹。
藤丸立香稍稍松了口气,又忽然打了个激灵——
为什么他会有一瞬间觉得,走在自己前面的这个芦屋道满,会是一个纸人式神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请,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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