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刘据难以置信道:“林大兄他虽然市侩了一些,可他似乎对父皇没有恶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
汉武帝语重心长道:“据儿,凡事不能想的太美好,永远要做最坏的打算。”
刘据张了张嘴,艰难道:
“父皇,儿臣觉得这其中或许会有误会吧。”
“其实不必过于担忧,假使林大兄当真有异心的话,为何还要在长安附近大刀阔斧?”
“嗯?”
汉武帝抬了抬下巴,示意继续说下去。
刘据连忙惶恐继续道:“儿臣接下来的话或许有些大逆不道,还望父皇恕儿臣无罪。”
“可!”
“父皇想一下,假使大兄要与朝廷为敌,为何不投靠与淮南王?”
“以林大兄的手段,不出三年,淮南必然会是上下一心,兵强马壮。”
“父皇又要与匈奴打仗,淮南王只需一个借口,那……”
刘据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偷偷看了眼汉武帝,发现他脸色如常,这才继续道:
“儿臣不敢说绝对,起码也会让咱们不会好过。”
“再者说,淮南王论起勇谋绝对不是大兄的对手,待造反成功后,他大可以取而代之。”
“何苦要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冒着风险干事?”
一直以来,
因为刘据仁爱的性子,汉武帝缺少了太多的关注。
这一次的分析,却是有理有据,令人眼前一亮!
元朔五年,也就是去年。
淮南王刘安意图谋反被发现,服毒自尽。
假若林琅投靠的话,以刘安爱才的性格,绝对会得到重用。
北伐匈奴,是为天时!
淮南与长安的距离,是为地利!
林琅手中的金钱,可强行造出人和!
想到这里,
汉武帝突然觉得后颈发凉,汗毛根根竖起!
登基二十年来,汉武帝头一次感觉到危机如此之近。
好在,这一切并未发生。
汉武帝仔细的打量着刘据,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这个儿子。
“父皇恕罪。”
刘据直接跪倒在地,刚才那番话虽然是为了林琅开脱,可到底有诅咒之嫌。
“起来吧。”
汉武帝微笑着抬手用袖子擦去刘据脸上的墨痕。
“朕方才应下了,不论你说什么,朕绝不迁怒与你。”
“去吧。”
“诺!”
“等等。”
汉武帝喊住了正要退出去的刘据,淡淡道:“盐业虽重,可也要知道爱惜身子。”
“你是太子,不必亲躬行事。”
这话说的是刘据因盐渍龟裂的小手。
“多谢父皇关心。”
刘据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番话是说对了。
等到太子据离开后,汉武帝低垂着眼睑,食指轻轻叩击着案几。
咚。
咚。
咚。
沉默了半晌,汉武帝突然笑了起来。
“朕的确是太多疑了。”
“想来据儿说的也对,真要造反,何必要在眼皮子底下?”
汉武帝摇头自嘲笑道。
可随后老脸又垮了下来,多疑的性子依旧占据了上风。
“管他造反不造反,朕这长安城不可无兵!”
想到这里,汉武帝提笔写下一道密函,命正在回京的霍去病,顺便再带三万人马回防。
“算上三万羽林军一共六万兵马,这下朕可以安心了。”
汉武帝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哪怕蓝田县有十万人,面对着六万精兵强将,也是不堪一击。
兵马才是硬道理!
随即又派人给张汤送去话。
这段时间暂时不要传来消息。
这一个月来被林琅折磨的可不轻,他想清静清静,以免一个冲动抓了林琅。
……
七日后,
朔方城。
一长一少两位身着戎甲,胯骑高头大马的将军,正看着一封密函眉头紧锁。
“舅舅,陛下为何突然令我们调兵回京?”
说话的是那位年青将军,正是不日以八百斩敌两千的嫖姚校尉,霍去病!
接到圣旨奉命回京,刚走到朔方却又接到了调兵的消息。
时值十八岁,霍去病眉宇如剑,双目如星,身披铜家立足于城墙之上,仿若天兵一般!
只是,
在他的眼中,总是带着一股视万物如草芥的鄙夷。
卫青遥望了长安城的方向一眼,感叹道:
“去病,陛下信上写的很清楚,负责调兵的不是我们,而是你。”
“此战我这个大将军不仅无功,反倒手下赵信叛变,损失了一万精兵不说,更是令军心不稳。”
“陛下已经不信任我了啊。”
“哈哈哈。”
霍去病不以为意笑了笑,将头盔摘了下来,道:“舅舅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可是大将军,就算一次小小的失利,陛下也绝对不会放在心上。”
“在我想来,这次调兵恐怕是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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