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好奇问道。
虽然两枚大钱一张纸很便宜,但能省点总归是好的。
“回陛下,根据臣的统计,每张纸成本约合四钱!”韩嫣激动说道。
他同样清楚纸张的重要性!
在韩嫣最早的预测中,纸张造价起码数十钱,如今只需四钱,比起竹简更加便宜。
然而,
韩嫣却没有等到汉武帝的叫好,空气陷入了尴尬。
抬头一看,只见汉武帝正满脸的纠结。
“竟是要四钱这么多,成本还能不能降下去?”
“呃?”
韩嫣自己想了想道:“如果调整一下将作的薪俸,或许可以降到三钱。”
“三钱啊……”汉武帝仍旧面带失落。
“陛下可是对这个价钱不满意?”
何止是不满意啊!
费了半天功夫,搞出来的纸反倒更贵了。
还不如直接花钱买呢!
林琅的造纸工厂可是由他亲自指点,所有工序设备都是经过磨合。
岂是将作监匆匆操办能比?
在纸和印刷上面,林琅真的是没赚钱。
他的眼光放的更加长远!
看着韩嫣期待的目光,汉武帝张了张嘴,终究没有狠心告诉他真相。
“这个……”
“韩嫣你回去通知将作监,研制纸张的事停下吧。”
“还有批量撰写的事,也一并停了吧。”
汉武帝无奈的说道。
质量、价格都不如林琅的作坊。
这压根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啊。
“臣……”
韩嫣还想说什么,只得说了个喏字。
待到韩嫣退下,汉武帝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陛下可是有心事?”卫子夫轻声问道。
汉武帝没有隐瞒,轻声道:“朕这次真的想不通。”
“那林琅绝非善人,可他为什么不赚钱呢?”
“难道看穿了朕的身份,想要讨好与朕?”
“又或者,他另有图谋?”
卫子夫笑道:“陛下或许是误会了那林琅。”
“或许他是真的心系大汉天下,有心为陛下排忧解难呢。”
闻言,
汉武帝哑然失笑:“子夫你把他想的太好了。”
“看着吧,这小子绝对藏着坏呢!”
……
事实证明,汉武帝的猜测又对了。
当天印刷着四书五经的书籍从到了长安城,又辗转运送到了未央宫。
汉武帝得知这个消息,激动的鞋都跑掉了一只。
整整一车带着墨香的书册,放到以往最少也要百车的竹简。
如今却是只有这小小的一驾马车。
翻看着字迹如一,整齐码放的四书五经,汉武帝胸中豪情万千:
“三年内,儒术必将一统人心!”
“恭喜陛下!”卫子夫莞尔笑道:“看来这位林公子并没有耍心眼啊。”
这倒是让汉武帝同样感到意外。
没道理啊?
难道朕真的误会他了?
想着想着,汉武帝注意到了书册的下面一行小字,顿时怒从心中来:
“果然没安好心!”
嗯?
卫子夫凑过去一看,赫然发现每张内容的低下,都写着四个小字:
《林氏义制》!
“这……”
卫子夫聪慧过人,当即就明白了其中用意:
“他是要借陛下的手,为自己的产业造势!”
其实,用广告俩字更准确。
可惜卫子夫不懂!
“不止如此!”
汉武帝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书册道:“最关键的还是义制二字,有心人定会打探清楚。”
“届时,天下人都知道他林琅是个大善人。”
“为了帮朕推行儒术,不仅分文不取,甚至赔钱。”
“他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耍心眼都耍到朕的头上来了!”
“春坨,去把廷尉喊来,朕要法办这个林琅!”
这一次,汉武帝是真的恼了。
独尊儒术,为的就是集中君权。
此为流传千古之大计!
这个时候为一个商贾造势,那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史书上会怎么写?
后世之人又如何评价?
“且慢!”
卫子夫连忙出声制止道。
“子夫,你又想替这种奸商说清不成?!”汉武帝语气有些不悦。
“陛下恕罪。”
卫子夫连忙道:“并非臣妾想要替他说清,只是这林琅此举也算是情有可原。”
“商人重利,此人既然不赚钱,那也总要得些好处吧。”
“再者说,他手中还握有琉璃法、细盐法等生财利器。”
“正是充实国库的宝贝啊!”
面对着卫子夫的说情,汉武帝心中一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朕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这些东西,也照样是朕的!”
卫子夫听的直摇头:
“陛下,臣妾虽然只见过林琅一面,却能看得出来此人身具傲骨。”
“假如他当真要鱼死网破,宁死不说。”
“陛下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话令汉武帝稍稍平复了下来。
诚然,
尝过了琉璃生意的甜头,再回去一分一厘省钱,似乎有些太难了。
更何况还有这造纸法,细盐法惠及于民的好东西。
“朕就不信还有人能扛得住廷尉署的酷刑!”
听到这里,卫子夫抿嘴一笑。
她怎能看不出来汉武帝这是在怄气?
“春坨,你先下去吧。”
卫子夫赶走春坨后,趴在汉武帝的耳边细声道:“陛下怎可与他人斗气?”
“既是他想要造势,陛下不如遂了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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