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先生！大明当真亡于小冰期？”
朱元璋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湛质问道，秦湛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毕竟自己支教的西南大山之中。
有不少山村里都是明军南征之后明军将士们的后人，对于明朝有些特殊情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稍加思索之后，秦湛决定还是要安慰一下众人道。
“大唐享国二百八十九年，两宋加起来不过三百一十九年，前汉二百一十年，后汉一百九十五年。”
“大明两百七十六年已属第一梯队了。”
此时的老朱就像是刚刚确诊了绝症的病人。
面前的医生还安慰了一句：“没事，虽然是癌，但是好歹还能活一年呢。”
不只是朱元璋一个人。
听到秦湛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朱元璋更像是被抽空了全身气力一般，瘫坐在了门口的板凳上。
人都是会死的，但是多少人直到自己死前那一刻都不愿意接受自己会死的事实。
同样，作为一个王朝亦然如此。
即便是在朱元璋在金陵祭天登基之时，大明便已然注定了覆灭。
但是真的明确告诉了朱元璋大明还有多久覆灭之后。
朱元璋还是接受不了。
在屋里的诸王也不由得垂头丧气了起来，毕竟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冷不丁的便得知了自己奋斗终生的结局之后。
显然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只有朱标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的看着秦湛问道
“秦，秦先生，这个小冰期，究竟是何物？？”
毕竟是“黄标”的老师，听到“黄标”这么好学，秦湛自然是乐于解答“黄标”的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爱问阳间问题的学生。
“这个小冰期呢，又称之为明清小冰期。”
“其实在我们的课本上，有另一个气候异常期没有提起，那就是在小冰期之前，差不多就是明朝洪武三十年前后。”
“长达四百年的中世纪温暖期气候周期结束了。”
“气候是周期性的，温暖期结束之后，自然便是全球气温的下降，气温下降之后的第一个显著影响，便是大规模的粮食减产。”
“直至明末，小冰期达到巅峰。”
“崇祯元年，全陕天赤如血。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大饥，八年九月西乡旱，略阳水涝，民舍全没。九年旱蝗，十年秋禾全无，十一年夏飞蝗蔽天，崇祯十三年大旱，崇祯十四年旱……”
“除此之外，崇祯年间八月飘雪、最后一场鼠疫导致京营将士死伤者十之八九，天下焉能不灭？”
听到秦湛如数家珍的将明末的大灾背出来时。
纵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朱元璋等人，仍旧还是破防了。
朱元璋更是冷哼一声说道
“若是朝中有明君良将，调度得当的话，纵然是如此亦不至于亡国！”
朱元璋出身贫寒，自然深知，老百姓遭了天灾怎么可能想着去造反，而且百姓在遭灾之时，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朝廷，若不是活不下去了，怎么会造反！
而秦湛却仍是在一旁直白的说道
“崇祯倒不像是一个亡国之君，继位之初便惩处奸佞，朝中风气，也勉强算是焕然一新了。”
“但是黄老爷子想没想过。”
“小冰期，影响的可不只有咱们中原九州这块地方。”
“中原粮食减产了，难道塞北关外，女真、鞑靼他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了吗？”
“到时候没了粮的女真又能如何呢？”
“而且莫忘了，之前刚刚经历了一个中世纪温暖期，原本不适宜耕种的苦寒辽东，也被开垦出了万顷良田。”
“这也是唐代契丹崛起的根本原因。”
“通过两百年的农牧渔猎，直至明末时的女真人，其实在抗天灾能力上，已经逐渐超过了以农耕为主的大明，那个时候，辽东的土地上突然种不出那么多粮食了，你们觉得女真人会怎么做？”
在一旁的朱棣眼前登时一亮，几乎是脱口而出。
“南下劫掠！”
“不错，明末也正是如此，备战需要钱，只能继续加征税赋，而天灾不断，天下无税赋可征，百姓揭竿而起，又需要更多的钱来镇压百姓！最后落得一个长城以南百姓揭竿而起，边塞狼烟四起，最后被女真人窃据神器的下场！”
“可怜崇祯，若是生在了太平年月，他或许是一个勤政之君，但是生在那个时代，最后终究难逃以发覆面，自缢殉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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