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开树枝,登上巨石,上山的路不长,但对于周染濯来说这路就像登天一样,他走了很久,想了很多。
夏景玄和夏景宸抄近路上的山,早就到了,正对着顾允一阵发问,“你是周染濯亲戚?怎么看着不像啊。”
“哎哎哎……侯爷,将军……属下回来了。”周染濯见状赶忙冲上去,一手拽着顾允的胳膊,生怕他说错话。
“我……我们是表亲,所以看着长的不像,弟弟说话冒失,希望未曾顶撞侯爷与将军。”
“没有!我们聊得可来了!”夏景宸激动的很。
周染濯都不知道顾允到底是说了什么,引得夏景宸这么高兴,不过他马上就知道了。
“周先生,平日里看你温文尔雅的,没想到功夫那么好,主要是……”夏景宸偷瞄了夏景玄一眼,“你原来和二哥一样,也是个惯会欺负弟弟的啊!”
顾允都开始冒冷汗了,刚不过就是哄夏景宸高兴,让他放下戒备,才随便讲了几件事儿,他自小养在周染濯身边,自然字字不离周染濯,而周染濯常欺负他,所以才……
顾允缓缓的扭过头,看了一眼周染濯,周染濯在冲他冷笑,笑里藏刀啊!顾允已经编好“遗言”了。
后来又听着夏景宸编排了几句,山下的将士们也将营地安置在了别处,天都快黑了,大家才各自回营。
只是那陷阱里的大火如何都扑不灭,听说,燃了三日呢。
夜半,夏军营
“顾允……你在哪儿呢……”周染濯抱着枕头坐在榻上不停的颤抖。
“陛下,臣就在你旁边啊……”顾允盘着腿坐在周染濯旁边,低着头打着嗑睡。
为防止山匪夜袭,夏景玄让将士把灯火都撤了,以防山匪找到营地。
可周染濯怕黑啊!折腾了半晚上了愣是没睡着。
“陛下,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就数羊吧,特别管用……像这样,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没过多久,周染濯只听到“扑通”一声,他急忙凑到顾允跟前去看,“你怎么了?”周染濯压低了声音问。
起初他是紧张不安且害怕的,顾允这是被人暗伤了吗?怎么办?谁伤的他?直到他听到一阵呼噜声。
“唉,睡的倒是踏实。”周染濯扯过被子,披在顾允身上。
门外传来小虫叽叽喳喳的叫声,也是这寂静的夜里周染濯唯一能听到的声响,他抱着枕头坐了好久,世间难得如此沉寂。
“若是有一天真的完成了计划会是怎样的?”周染濯心里突然冒出这个疑惑。
“嗯……袁帝是首先要斩立绝的,芸婉在他身边受尽委屈,到时一定痛扁袁帝一顿。至于夏景笙夏景玄两个,我一面都不想见,直接处斩,夏景宸嘛,虽然未曾参战,可毕竟是夏家子嗣,还是男丁,不可留,只是可怜那夏景言,脾气虽差了点,还有点娇气,还老调戏我!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挺机灵一个,要不……就灌了药抹了她的记忆留在身边儿?”
周染濯想了好久,有点儿发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染濯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像是谁踩断了门口的柴火棍,本来已睡意昏沉,听到这一声又突然惊醒。
月光照着那人的身影映在账上,周染濯悄声下了地,提起了放在身旁的佩剑。
营账外
夏景言叹了口气,低身捡起地下的柴火棍竖到一边,起身准备离开,可刚要站起,肩膀突然顶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她就差举手投降了,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谁?转过来。”周染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景言松了口气,不是山匪就好,吓人一跳。
“我啊。”夏景言举着双手转过身。
“大半夜的,小姑娘家家跑出来做什么,也不怕山匪把你抓了去。”周染濯一看是夏景言,也算是平定下来,还不忘损夏景言一句,心里对于黑暗的恐惧也渐渐消散,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才不怕,谁能抓的了我。”夏景言回道,“我不过是白日里睡多了,夜里睡不着而已。”
周染濯收起佩剑,倒也真是服了这小丫头,“那这大半夜的,你又能去哪儿啊?”
“嗯……”夏景言一时语塞,不过没过多久,她心里又冒出一条鬼点子,“你会烤鱼吗?”
夏景言正饿着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什么?”夏景言一句话给周染濯问懵了。
不过再过一会儿,?周染濯也就清醒了。
夏景言趁他没反应过来就把他拖到了伙房,还自顾自的抄起一个水瓢,掀开伙房里的大桶,几只又肥又大的鱼儿正在水里扑腾着。
夏景言撸起袖子,拿瓢去捞,一整套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惯犯”了。
只是这鱼儿今日实属不听话,总是乱扑腾,怎么着都进不了夏景言的瓢里,一条条的“誓死不从”。
“你捞着了没?”周染濯有些不耐烦,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然而“夏大厨”还没捞上鱼。
“哎呀快了快了!”夏景言把瓢甩在一边,直接伸手去抓。
周染濯走上前去,想要帮忙,好巧不巧,正赶上夏景言手里的鱼一个“神龙摆尾”甩了他一脸水。
周染濯内心一阵委委屈屈。
“连鱼都欺负我!!!”周染濯算是和这鱼杠上了,撸起袖子和它干!和夏景言一起左抓抓右抓抓,水花飞溅着撒落在各处。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他们!抓到了!
但是很明显,抓错了,抓的是另一只,甩周染濯水的那一只还在水里朝一脸黑线的两人吐着泡泡。
两人对视一眼,都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不一会儿,营地的巡逻兵就看到了两个黑影拿两根长杆扛着水缸走到营地口,几个巡逻兵停下了巡查的脚步,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山匪???偷水缸???
几人没声张,怕打草惊蛇,只悄眯眯的靠近看了看。
“原来是郡主和周先生,您们这是?”巡卫兵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想抓条鱼,把缸带到外面去,把水倒了再抓,方便,鱼就跑不了了。”周染濯呆滞的回过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亲自为这条鱼行刑!
“哦,那用属下们帮忙吗?”
“没事不用,我们自己来。”周染濯假笑着回应。
“你们忙你们的。”夏景言也扭过头去笑了笑。
两人这笑容阴森森,怪吓人的,几个将士都打了个寒颤。
“那属下们便先回去了……”几个将士裹了裹衣裳回去了,心里暗想这山里变天就是快啊。
周染濯和夏景言则继续行动,走到差不多远些了,才将水缸推倒,水流了出来,浸在泥土中,鱼儿也跟着滑落出来。
“是这条吗?”夏景言满脸严肃,抓起蹦跶的最起劲的一条。
“没问题,化成灰我都认识它。”周染濯板着脸。
只不过是抓条鱼,两人这整得像要给死囚犯行刑一样,两人相视着点点头,抓着几条鱼和一堆柴火走进近处的一个山洞生火烤鱼。
夏景言自告奋勇的接下了烤鱼的任务,有夏景言在身边,又有一团火照明,周染濯最终还是靠着岩壁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夏景言调戏他的这件事他阴影太大了,他又梦到了夏景言,不过还好没再说梦话。
本是梦的夏景言这个“小流氓”朝他一步步逼近,但不知怎的,梦逐渐变化,眼前的景象变成了那条不听话的鱼!那鱼变大了好几倍,比他还要高出一头,还扭头着它那肥胖的身躯往周染濯身上蹭,甩都甩不开!
周染濯惊醒了,夏景言赶忙把沾满炭灰的树枝藏在身后。
“鱼呢?”周染濯看着熄了的火堆和一脸灰的夏景言疑惑的问。
“你不是说那鱼……化成灰你都认识吗?”夏景言心虚的说着,拿过三条不成鱼形的碳灰说了句:“那你认认是哪坨灰……”
“你烤了一晚上……烤了三坨灰出来?”周染濯看着三条“鱼”,一阵无可奈何。
“嗯……”夏景言点了点头。
“您可真是奇才啊。”周染濯满脸嫌弃的把三条“鱼”扔到一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内心止不住的安慰自己:
“也不算一无所获,起码烤了一晚上的火,哪怕是做了一晚上噩梦,但起码睡着了不是?”
“天都亮了,要不……咱们先回去?我叫伙房重做几条给你送过去。”夏景言“委屈巴巴”的说着,周染濯都有点不忍心说她了。
小姑娘嘛!人家都道歉了,还撒娇了是不是!
当然这也是在他不知道夏景言干了什么“好事”的前提下。
“走吧。”周染濯拉了夏景言一把。
两人走回军营,一路无话,周染濯本还想着是不是夏景言烤糊了三条鱼太失落了,需要安慰一下,直到他看到营地里的将士们一个个都避着他走,还憋着笑,还有夏景宸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开始肆无忌惮的爆笑,周染濯才明白,夏景言这是憋着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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