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修道不下两三百年,但灵根实在低微。
加上又贪恋红尘,因此才在执法阁中领了个纠察使,以期安享晚年。
方才那一刹间,那种透体而出的杀意,他们几乎认为韩乐是真的要杀自己。
蒯雄的发丝被割,披头散发,外形狼狈之极,颤抖着站起来,想要留下一句狠话却又不敢。
他最终羞愤着脸,拉了拉邴良道:
“师兄,我们走!何必与这小辈一般见识,得罪了薛尊者,将来有他后悔的一天!”
邴良的狼狈摸样,比蒯雄还要不堪,魂不附体的点点头,哪里还敢停留。
二人慌慌张张走出大殿,如仓惶之犬般落荒而逃。
两人走后,韩乐暗自盘算一番,随即冷笑一笑,继续回房打坐去了。
匆匆数天过去,自从那两个白发老道离开后,便再也沒有人前来骚扰。
他心中明白,这必然是道派的师徒一脉与氏族一脉为首的派系,在为此事暗自较量。
自己这种档次的人,根本无资格插手。
哪怕现在返回门庭,也只是徒惹是非,干脆就在这里安享清静来得实在。
这天下午,韩乐正在琢磨《分光掠影》上记载的秘要,却忽然听到阵阵丝竹悦耳之声传来。
有人从上方虚空飞过,飘下朗朗吟唱:
“闲时阅遍三经,落子棋间,忙时挑担引水,半亩荒田。地仙,地仙,一卷地书看人间!”
这声音仿佛来自天际,又似乎从云端散落。
然而,下方的人居然能听得清清楚楚,犹如在耳边徘徊。
韩乐乍然听到这诗句,“地仙”二字尤其刺耳,瞬间悚然一惊。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御剑纵身而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到了一座山头后,他一路寻觅而过。
行了三四里,就见得一名仙风道骨的长眉老道,把一座五角凉亭凭空架在山巅上。
他本人,正坐在里面自斟自饮。
见韩乐寻觅而来,他捋了捋长须,笑道:
“妙哉,妙哉!看来你就是贫道出山以来的第一位福缘人了。”
韩乐收回飞剑,缓缓降落凉亭之中,上前拱手道:
“昆仑派韩乐,见过地仙阁前辈。”
地仙阁同样是十大道派之一,不过这个道派的人全都神秘无比,谁也不清楚门庭在哪儿。
而且当中还有一个十分古怪的条规,门中长老每逢破关而出,都会出外散游。
还常常带着亭台,楼宇,宫殿等物云游各界,结识‘福缘之人’。
如有修道弟子遇上,倘若与他们兴趣相投,必能在他们手中获得一些好处。
白眉老道笑呵呵的抬抬手,示意他在其中一个坐席坐下。
韩乐顿时会意,来到第一个坐席落座。
片刻后,山峰外面风卷云涌,彩霞飘飘,远远又飞来一人。
这是一位相貌堂堂,束发高冠,额角高悬,气质飞扬,身边还带着几名艳丽羙姬的青年。
他徐徐降落在凉亭后,先是打量韩乐一眼,接着才走上前,对着那长眉老道必恭必敬施了一礼道:
“晚辈鲍廉,见过乾兆子前辈。”
长眉老道嘿嘿一笑,摆摆手道:
“别来攀交情,哪怕我与你长辈认识,也与你们小辈互不相干。”
高冠青年也不介意,径自来到其中一个座位坐下。
正好与韩乐相对而坐,几名羙姬则侍立在他的身后。
这座凉亭,不多不少只有四个位置。
现在长眉老道,韩乐,高冠青年各占了一位,目前仅剩下最后一个。
长眉老道甩了甩尘拂,瞥了一眼韩乐二人,淡淡出声道:
“还差一个。”
就在此刻,只听风中传来一阵阵佩环的清脆叮咚声,一个倩影惭惭出现在面前。
这次进来的,是一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女。
她明眸皓齿,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美目流盼、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倘若单论羙貌,韩乐在天墟界见过的女性当中,除了白素贞外,却是沒有谁能比得上。
但是,就算她尽力掩饰,却也无法完全消去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鲍廉察觉到这一点后,眼眉不经意的皱了皱。
少女见凉亭中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不由踌躇了一下,随即对着乾兆子轻轻侧身,道了声万福道:
“晚辈白素柔,见过前辈。”
乾兆子并沒有什么轻视之意,也没有什么种族之别。
他态度依旧,抬手指了指最后一个席位,示意她前往落座。
白素柔似乎也察觉到鲍廉的皱眉,因此情不自禁地往韩乐那边靠近了一些。
尽管她这举动只是无意识的行为,却更是惹起了鲍廉的不满,心中冷忖道:
‘哼,区区妖言惑众之女,居然也敢小瞧本少。’
‘待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让你后悔出现在本少面前!’
乾兆子见几人坐定后,抬手一挥,远处顿时飘来一片云彩,把整个山巅与凉亭都遮住。
三人见状,也不感到希奇。
只见长眉老道笑眯眯道:
“你们既然来到这里,估计也听闻过我道派的出山规矩,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说到这,他眼神描写韩乐道:
“你是最先到来,那你说说看,你目前需求的是什么?”
韩乐曾在萧正诚那边听说过,若是遇上地仙阁的人登云而出,就可以向他们索取一物或让代办一事。
至于对方肯不肯,那就要看自身的造化了。
一般要求不太过分,他们都不会拒绝。
因此这些地仙阁的高人,在修真者眼中,几乎就代表着‘奉遇必应’的含义。
不过地仙阁的这些高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赠物,往往需要那人帮忙代劳一事。
只是这些小事,比起他们付出的根本不值一提。
或者说,他们向来不会刻意刁难别人。
韩乐略一沉吟,道:
“晚辈目前比较紧缺一物,它能够收纳五煞之气,能随身携带走遍世间,不知前辈有没有。”
他本来准备去灵宝阁以功勋换取,不过即使聂舒能安然返回,看来也是自身难保了。
对方就算能给自己记上功勋,但想要拿到手,只怕又要大费周章,何必多次一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