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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狻猊

    “真人要出宫,莫非是宫里的酒水不如愿?”她随意问。

    “这你就不晓得了,宫里的酒,怎比得上外头的香。”明玦子似是回味,“这酿酒啊,也就是酿个人情味儿,有的淡如清水,有的,则甘洌醇厚。”

    他笑了笑,又从怀中掏出一物:“姑娘的酒钱,贫道怕是还不了,这份东西权当作谢礼,也算是还你一份人情。”

    明玦子将锦囊塞到她手中。

    柳如颜打开锦囊,顿时愣住。

    她望向男子洒脱离去的背影,提示音再度响起:“剧情人物明玦子,忠诚值60,已归为我方阵营。”

    柳如颜喃喃自语:“明玦子他……竟是狻猊守护者。”

    ——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常被雕刻在香炉,随之吞烟吐雾。

    当柳如颜回屋时,发现沈晏初也在,发梢润湿,显然换过一件衣物。

    他径自走上前:“见你不在,我先去浴房洗漱了。”

    柳如颜搬来胡凳一坐:“半路有事耽误,所以就回来迟了。”

    说罢,她取出锦囊。

    沈晏初探进一眼:“玄坤印……哪来的?”

    “明玦子拿它跟我换的。”柳如颜大致讲述事情的始末,“没想到,明玦子会是八贤之后,狻猊守护者。”

    她本为江南国主手中的“负屃”而来,结果无心插柳,先拿到“狻猊”。

    目前她已有狻猊、嘲风、狴犴、囚牛,这四枚玉印。

    望风楼则是睚眦、貔貅,以及帝王玺,这三枚玉印。

    还剩两枚下落不明。

    柳如颜将玉印举至头顶,借助着烛光,可以看见印底的字。

    像是小篆。

    “乞、匹、坡、民。”她念出声,“什么意思啊?”

    沈晏初道:“记得沈家先祖,沈辟,在一本手札里写过。以和氏璧造九印,可以解九州图。”

    “能解开上古地图?”

    “没错。”

    “难怪望风楼对玄坤印志在必得。”她恍然,“对了,金陵寺的情况如何?”

    他摇头道:“今儿去晚了,寺庙已经闭门,不过,金陵寺不拒香客,宫人们皆可以自由出入,明早再去也无妨。”

    “说的也是。”柳如颜将玉印收起。

    “门外有人。”忽地,沈晏初眸色一厉。

    只听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响。

    柳如颜推开门扇,宛今秋不疾不徐地走来。

    “宛掌仪。”她走上前,一边见礼道,“掌仪找我有事?”

    “白日里瞧见姑娘的手背有伤,这瓶冻疮药想必能用着。”她柔声说着,取出一支瓷器精美的药,“还有这个暖手炉,灌满热水便可使用。”

    柳如颜一一接下:“宛掌仪客气了。”

    “应当的。”她淡笑着说,“金陵冬季湿冷,若没有这些御寒之物,姑娘恐怕得受罪。”

    柳如颜再三言谢,心间暖意流淌,从怀里取出一物:“午后我去过了藏书阁,这个书牌,原物奉还。”

    宛今秋收起牌子:“今儿夜色已晚,姑娘进屋歇着罢。”

    柳如颜颔首,一路送她走出小院。

    “姑娘不必再送了。”宛今秋作别。

    回到屋,沈晏初接过冻疮药,倒出来替她抹上:“想不到掌仪对你极好。”

    柳如颜拢近前,瞅向他:“瞧你这副模样,酸个什么劲儿?”

    “没有。”他别过脸,拒不承认。

    “其实,宛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她娓娓道来,“当年她是司马之女,但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金陵宫……”

    “她没告诉你缘由?”

    柳如颜摇头。

    少顷。

    沈晏初搁下药:“夜深了,去睡吧。”

    他步入里屋,将两边的床幔挂起,慢条斯理地脱掉中衣,然后睡了进去。

    柳如颜瞪大眼,眼睁睁地看他兀自躺下,盖着她的鸭羽布衾。

    “魔头,你宿在隔壁屋的。”她站在床头。

    沈晏初睫羽微掀,睨向她,一副不情不愿地口吻:“那边的窗子坏了,漏风,冻了我好几日。”

    她自是不相信。

    金陵宫且不说锦衣玉食,至少,也不该窗户破洞。

    柳如颜亲自跑去隔壁鉴定。

    结果刚进屋子,就看到窗棂因为年久失修,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她打了个哆嗦只好回屋。

    熄灭烛火,柳如颜躺在床榻里侧,盯着头顶的床幔。

    她想起从前,感慨良多。

    自从那晚雪夜告白,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后,她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心里有了羁绊。

    原以为这辈子会孤独终生,独自一人看尽晓风残月,不曾想,能遇到与她并肩而行的人。

    “晏初——”她转过身靠近,两手攀上他的腰侧。

    沈晏初始料不及,在她抱来的那刻,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紧接着,它渐渐复苏,胸腔之中,怦然跃动。

    柳如颜把头埋进他怀里,喃喃:“我听一帮混小子讲过,若是晚上抱着媳妇睡,就能怀上子嗣。”

    “我当时不信,觉得这帮人是在胡诌。他们就笑,说睡觉时还得云雨一番。”

    “我就问,怎样的云雨?”

    沈晏初犯难了:“这种事,以后别问旁人。”

    她抬头:“难不成,你晓得?”

    魔头所学心法与得道高僧无异,情事方面比她懵懂。

    沈晏初却彻底地沉默。

    他在无婪山修习秘术,须忌酒色。

    门派里,便严禁酒色。

    有一次,他撞见弟子私藏图册,当时就给缴了。事后,他用火盆烧毁,那本册子恰巧摊开在他面前,露出内里的禁图。

    那时候他嫌污眼。

    直到多年过去,眼下,他反倒记忆犹新起来。

    何为云雨?

    他想起画中描绘的一步、两步、三四步。

    “迟些再告诉你。”他含糊。

    “嘁,还不如不说。”柳如颜愤懑,拿手指去挠。

    沈晏初不得不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

    随之,手心处传来结实紧绷的触感,她这才意识到,平时露宿在外,他都穿得严实,哪像如今,这般的单薄。

    薄若无物。

    “魔头。”

    “嗯?”

    “你面皮愈发厚了。”

    “……”

    一夜好眠。

    清晨,柳如颜与沈晏初站在金陵寺外,寺庙依山傍水,是个清修的去处。

    两人步入寺庙,进入佛堂。

    沈晏初取来几支线香,点燃。

    柳如颜不信鬼神不崇宗教,平生鲜少礼佛,她便跟着他照做,将香举至眉间,双目净观佛像,作揖,把香置于香炉。

    “见佛者,须心诚。”沈晏初低语,“修佛,亦是修心。参透这世间的万物,不受贪嗔痴所困。”

    “看来你对修佛也知之甚详啊。”她道。

    “大理国除了信奉巫术外,佛教盛行。上至帝王,下至贫民,皆供佛堂,世家子弟亦是儒佛兼修。”

    柳如颜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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