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惜年明白,于晏初景来说,直接杀了小琴,是最简单便捷的处理方式。
如此,既不用担心日后露馅儿,也不用耗费精力去调动人手,为出宫避难的人打掩护,规划未来生计。
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麻烦。
池惜年看向跟前冷脸帝王的目光,不禁有了一丝改变。
或许,她不应该用刻板印象来看待这个人,没准儿,在权势之争中心狠手辣的人心底其实仍存着一分善念。
有这分善在,有的算计也不是彻底的冰冷无情…
“你少胡说,朕才不是什么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晏初景被池惜年变化的目光看得难受,长睫一敛便冷声道,“朕不过是应了你的请求而已。
“若不是你非要她活,一个奴婢的死活朕才不放在眼里。”
“是吗?”池惜年弯眸笑笑,“或许是陛下自己都不知,自己其实是个心善的人吧。”
为了她的请求?
池惜年在心底摇头笑笑,她最得帝王看中的,是领兵打仗的能力,以及在将士们心里独一无二的地位。
至于其他?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千娇百媚的美人都不能让他为之动摇,他又怎么会因为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劳心费力去救一个奴婢?
终归,还是他心底存了一点自己都不知道的善吧?
池惜年认定晏初景心存善念,而晏初景不愿承认,便干脆把丝帕抛回给她,默默吃起烤肉。
她不信算了,他也懒得解释。
两人陷入无言,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起初,有美食相伴,池惜年还能做到不在乎这僵硬的气氛。但几串肉串下肚,辣意便在胃中翻腾起来。
太辣了…
吃惯了清淡口味的她,没法儿再陪晏初景享用这些裹满辣椒面儿的美食,便只能无所事事地托腮,将目光放到身侧的人身上。
晏初景的容貌过于姣好,雪肤乌发、墨眉琼鼻,鸦羽一般的长睫随目光垂落,在眼窝处留下淡淡一片阴影。偏凤目的线条又带起一抹上扬弧度,在眼尾处留下了一点张扬之美。
平日里淡粉的唇因为辣椒沾染的缘故,呈现出了比往日艳丽十倍的鲜红,犹如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
但唇瓣开合间,柔软的唇线又在这抹明艳中勾勒出了一点温和,为这骄矜的人平添一点温软柔和。
啧,真好看…
若非形势不允,她甚至想伸出手,轻轻用指腹抹去他嘴角沾染的一点点辣椒粉末。
可惜,他皇帝的身份摆在那儿,便是私下相处再怎么随意,她也不能随意触碰御颜,动手动脚…
“陛下这般喜辣,咱们下次就再尝尝纯红汤的古董羹吧?”池惜年心里痒痒,就用搭话的方式转移注意,“去西州平叛时,我曾听西南上调合围的士兵说过,西南那边的人煮古董羹,都不屑掺白汤的。
“红彤彤的辣子油混上鲜美的骨头汤熬制的底料,才是他们的最爱。
“瞧您这样,应当也是喜欢那种汤底的。咱趁着天还未热,找机会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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