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楚煜坐上太子位,代理朝政已经有半月有余。
这天,早朝,楚煜不管朝堂反对,强行下了一道命令。
内容是,经调查乌兹国使者乃是当朝第一将军沈砺川所杀,秋后斩立决。
楚煜亲自去宫外刑部大牢,宣布圣旨,又解释说,一切都是误会,甚至还递上一封道歉的国书。
牢里被关押了一个多月的乌兹国人,愤怒不己,自然更多的质疑,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然而他们却在国书上看到一份刻着月腾花纹的盖章,花藤上的藤蔓是三根缠绕,那名侍卫在藤蔓处多留意了两眼。
自然也被楚煜留意到,之前他就怀疑过这人,这会儿对这人更加起了疑心。
阿玥以太子令,顺利护送乌兹国人离开。
护送的路上,阿玥的兵,在执勤的夜里,聚在一起八卦,听说前太子被废是因为弑父,朝中大臣谁谁谁昨日夜里突发疾病去世,沈将军下旨被秋后问斩,据说六皇子也快不行了。
所以这太子之位才沦落到了现在的煜王手里。
阿玥假装咳嗦了两声,“被我听到也就算了,传到太子耳朵里,小心割了你们的舌头!”
一群人急忙闭嘴。
隐在暗处偷听的乌兹国侍卫,又回到了营帐内,便看到一名,身穿黑袍带着面具的人。
“谁?”乌兹侍卫摸刀戒备道。
背着手的黑袍男人缓缓转过身,侍卫依旧警惕性很高。
直到黑袍男人摘了帽子,露出面具右上角隐约的月腾花纹时,这人才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天色漆黑,闪烁着几颗星子。
黑袍人的面具下,突然露出一抹狡黠,伪音道:“给你送行!”
“放心我回去定然会在国师面前,好好表扬你。”乌兹侍卫道。
“是么?”黑袍人道,“也不知你能不能见到你们的国师大人了?”
“你是谁?”乌兹国侍卫猛然意识到不对,出手便打了过来。
黑袍面具人显然早已经有了防备,乌兹侍卫一招没占到便宜,便已经落了下风。
这时,阿玥也已经带兵围剿了过来。
“你们设计我?”乌兹侍卫怒道。
“不然呢?”面具人摘了面罩,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脸,是当今太子楚煜,“使者大人。”
乌兹侍卫脸色又是一变,盯着他手中的面具,已经知道那人不仅失败了,还暴露了身份,只是他是真正的使者,连那人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楚煜早就怀疑乌兹使者只是个傀儡了,只是一直不敢确定谁才是真正隐藏在内的使者而已。
但是今日,他确信这人是。
即使这人不是,其实,也不打紧,假的也可以是真的。
不过,现在看来,运气不错,这人还真是那个使者。
那群乌兹国侍卫全部被押了过来。
楚煜冷冰冰无情地下了一道命令:“把使者大人的手切下来,以手替首游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一只血淋淋的手,和那个面具一起被挂在了木杆子上,又将他们的一名侍卫,中了一只公蛊在体内。
即是以牙还牙,又是给与警告。
阿玥继续带队押送这群乌兹国人回了两国边境。
断臂的乌兹侍卫被扣押了下来,也被在京城游街示众,封着嘴,胸前挂着“窃国贼”三个大字。
阮凝香利用说书人讲了个某蛮夷小国欲以蛊毒,携天子窃国,搅得朝廷内部乌烟瘴气,新任的大楚太子索性来了一招计中计,将窃国贼人揪出,为沈将军洗清冤屈。
真真假假,具体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乌兹国背地里窃贼的事,已经是家喻户晓。
就连那只断手,也被悬挂于两国边界之间,还在边界线,立下石碑,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
不仅在乌兹国,每一个边界防卫线,都立下犯我大楚者,虽远必诛的石碑。
是大楚对他们的警告。
阮凝香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索性投机取巧了一把。
郊外,楚煜和阮凝香俩人身穿便装,出现在了莫如初的碑幕前,碑上没名字。
尸体放不住,理应被埋入乱葬岗,在当时送出宫的时候,被福伯暗中掉包,葬在了这里,修了个小小的陵园。
福伯和艾草守在外面。
楚煜穿着一件孝衣,跪在墓碑前,倒了一杯酒。
生前,俩人曾许诺过,等什么时候能坦然见面的时候,一定要一醉方休,没想到却是阴阳相隔。
酒水洒在了墓碑前,楚煜喝了不少,带着醉意的眸子很红,“阿香我们一起给小舅舅敬杯酒。”
山间的风很冷,俩人并没在这里待太久。
回去的时候,街上还在游街。
楚煜掀开一截车帘,望着眼前激荡人心的一幕。
唯一不甘的便是,只能以这种方式给乌兹国一个警告,加固两国防卫线,不能真的攻打乌兹国,给他小舅舅报仇。
此刻,宫里,天牢。
入狱了两个多月的沈砺川被洗刷罪名,释放出来。
伸手遮了遮明晃晃的太阳,那只视线好的眼睛,顺着指缝看到他的姐姐,“小川。”
六王妃颤抖着声音,走上前。
沈砺川放下手,“阿姐,砺行,姐夫。”
明知不会看到那个身影,沈砺川还是抱着一丝期许似地寻望了一群。
六皇子为其披上披风,“出来就好。”
六王妃泣不成声地抹了把糊了视线的眼泪,“嗯,我们回家。”
离开阴森晦气的天牢,沈砺川看到一抹嫩粉的身影站在墙角下,然而看清时,眼里又掠上一抹失望。
十六公主嘴角弯起一抹浅笑,远远地望着沈将军上了马车,又缓缓消失在自己视线。